他緊緊攬着姚寶貝,喉間溢出的輕笑入了對方耳朵裡。
姚寶貝被他按在懷裡,卻依舊能感覺到不住震動着的胸膛。
她很少聽見他笑,而努力仰起頭望見的,便是臉頰旁格外明顯的兩隻酒窩。
“念念,你終於肯對我笑了。”
姚寶貝喃喃自語着,忍不住伸出手撫摸上去,眼神裡夾雜着的情緒,名叫迷離。
也不知多少年,她總以爲念念心底還記恨着自己,所以怎麼也不肯對自己多笑笑,更不肯將目光集聚在她臉上。
她很少像現在這樣感動,瞧着舒念有些尷尬的神情,乾脆湊上去親了一口。
“我喜歡你開開心心的樣子。”
“怎麼,又板着臉了?念念你真小氣,我不過就是五歲的時候親了你,你就這麼多年都沒有理我。”
這屬於明顯地控訴了,舒念抿了抿脣,僵硬地將她攬在懷裡:“我沒有不理你。”
“還想否認,大家都知道你討厭我,就因爲我讓你丟了面子,哼。”姚寶貝嘴上雖然嫌棄,但卻並未把甩開他,而是用極度依賴的姿勢靠在他身上。
舒念哼了哼,帶着她走進電梯裡,眸子裡盛滿了的都是意味深長:“以前,是任性了些。現在我允許你隨時親我,再深入一些也沒關係。”
“切!”
兩人結婚的消息並沒有傳出去,只是姚瑤不知何時就發現戶口本失蹤,便質問他們。
姚寶貝一不小心露陷,這才被她知曉。
如今兩人正在應家領板子:“我就說啊,舒念你什麼時候還會織毛衣了,還主動幫我來着。原來早就打着我戶口本的主意哈。”
她恨恨將手裡頭的東西扔過去,正好將旁邊織到辨認不出形狀的毛線遮住:“咳!這事既然已經這樣了,我也不好追究什麼。但是你必須得給我一個交代。”
姚瑤心裡頭還是有些過不去的,畢竟是自己的女兒。怎麼能連個招呼都不打就給把結婚證領了啊。
眼裡頭還有沒有她這丈母孃?
可偏偏,姚寶貝護着他。一見姚瑤臉色起了變化,便立刻過去解釋:“這個不怪念念的,是我同意了的。再說,偷戶口本的人也是我,你要怪那就怪我好了。”
這話一出,應謹深實在忍不住,差點噴出口水來。
而姚瑤則是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能立刻將姚寶貝給敲暈過去。
她怎麼就生了這麼個女兒,胳膊腫拐的也太快了。
“媽,你別生氣啊。”姚寶貝好聲好氣哄着,垂下眼眸小聲道:“你本來就想讓給我嫁給念念啊,現在好不容易結婚了,你就別鬧好不好?”
“姚寶貝!”姚瑤大吼一聲,猛地站起來,差點將姚寶貝嚇跌倒在地上。
好在舒念眼明手快扶着她,濃眉緊緊蹙起。
姚瑤雙手叉腰,氣到說不出話來:“我、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沒出息的女兒,你回頭看看,他是什麼?”
“是念唸啊!”
“不,他是男人!”姚瑤苦口婆心:“媽可是過來人,我告訴你,男人是什麼,男人是世上最靠不住的。所以啊,趁着談戀愛的時候,有條件
提條件,要什麼就讓他給什麼。”
姚寶貝連連點頭,這次可是學乖了,不敢再反駁。
只是到姚瑤一直數落舒唸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小聲咕噥了句:“明明是你自己最喜歡念念的。”
“你說什麼?”
“我什麼也沒說!”她立刻舉手投降,恨不得自己多生出一張嘴巴解釋。而姚瑤冷冷撇了舒念一眼,便拿出手機:“我反正是治不了你,但是別得意,我還能找你媽。”
舒念皺眉:“他們倆不在北城。”
“今天就回來啦,你說的那個座談會不就兩天時間呢。蔚蔚說呆不住,總覺得北城最近不安寧,要回來。”
她本是無心之說,沒料到卻讓舒念起了警惕。
或許,他老爸老媽早就知道林繼天回到北城一事,否則這麼多年,他那寵妻如命的老爸,怎麼會讓林繼天酣睡臥榻之側。
“婚禮就交給你們操辦,姚寶貝,你這段時間好好呆在家裡。”
“好。”
舒念從來就不是喜歡多解釋的人,心裡頭又藏着事,隨意交代了句之後便拉着姚寶貝離開。
後者從始至終都還一頭霧水。
她原本以爲念念不要他,結果念念娶了她。
她以爲念念有不得已的理由,結果他帶着她回了家裡攤牌。
她以爲可以從此幸福到老,卻也不曾料到,意外來的那樣快。
舒蔚從應家離開不久,季如風再度出現在應家門外,指名道姓要見她。
他父親剛好離開,家裡頭人還算多,姚寶貝出於安全考慮,直接拒絕了他。
然而電話那頭,他一句話便摧毀了姚寶貝所有理智:“有人,想要舒唸的命。”
季如風說完這句話之後便立刻掛斷電話,他沒給姚寶貝任何思考的機會,因爲明知她會立刻出現。
果不其然,幾分鐘後,姚寶貝便隔着鐵門站在季如風正對面:“誰想要念唸的命?是誰?”
“來的真快,果然只有與舒念有關的事,你纔會這樣積極。”
姚寶貝一時語塞,狠狠掐了掐掌心道:“當然,念念現在是我、我最在意的人。”
“是麼?可你最在意的人馬上就要命喪黃泉,你怎麼想?”
她一時情急起來,抓着應謹深的衣角急切詢問:“你別胡說啊,念念纔剛離開這裡不久。不會有事的,何況在北城,還有誰敢害他?”
“有的呵,你面前就是一個。”季如風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思:“其實我很想自己動手,只要他死了,你不就是我的了麼。”
聞言,姚寶貝驚懼地瞪大眼眸,有些不敢置信。
她並不認爲季如風是那樣危險的人物,至少在很久之前,他對自己始終溫和並尊敬。
如今那雙狹長的眼眸裡,依舊藏着溫柔和體貼,說出的話卻異常冷漠:“放心,有人代勞之後,我定然不會自己動手。”
“你如果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就跟我來。”
姚寶貝愣在當場,下意識搖頭:“不,我不去。”
上過一次當,她如何還能上第二次?何況提出這個條件的人,曾將她困住。
她的第一反應便是掏出手機給舒念打電話,然後無論怎麼撥,裡頭都只有冰冷的“嘟嘟”聲。
“我會報警,我會報警的。不管是誰,都不能傷害他!”
姚寶貝想也不想地朝家裡跑,她爸爸剛剛也已經離開,這個時候只能跟老媽商量。於是張大嘴想喊,然而聲音還沒有漏出來,便已經癱軟在地。
季如風手裡,有麻醉針。
舒念沒想到自己會在半路被人截住,幾乎就是光明正大地攔路搶劫,只是挑選了個沒有人煙也沒有攝像頭的地段。
他看見了坐在對面車輛裡的人,正是林繼天。
“舒先生,我們老大請你過去。”
舒念眯起眼,斟酌着此時情況。
而那人,卻從手裡拿出一張照片,貼着玻璃讓舒念看得清清楚楚。
上頭的人,是姚寶貝。
他想也不想地推開車門,沒料到手機在他離開的那刻響了起來。
“這邊請。”
有人站在舒念身側,像是爲了防範他逃跑,而林繼天也終於從車裡出來,緩緩揚起臉看着他:“念念,真是好名字啊。你這二十五年,應該享受了很多快樂的時光吧。”
“林伯父如果是想跟我寒暄,那大可不必。”
“當然,總之你對我也充滿戒心。但我對你,沒有任何敵意。”
舒念瞧着他拿起姚寶貝的照片:“這丫頭我的確是叫人綁了,但不會傷害她。自然,也不會傷害。”
“走吧,跟我去一個地方,我們可以好好聊聊。”
他選在如今這個時候,比舒念想的要更快。
至少他原本並不認爲,一個隱藏了多年的人,會選擇用公開綁架的方式。
而當舒念看見坐在輪椅上那個人時,忽然就明白了過來。
“這是我女兒,也算是你的阿姨。昭穎,你看我帶誰過來了。”
林繼天朝那個女人走過去,小心翼翼推着她靠近。
舒念下意識皺眉,仔細辨認許久,才和記憶中模糊的印象對應起來。
這個人,他是見過的。
很小很小的時候,曾有人像林繼天這樣綁架自己,當時口口聲聲說要爲一個人報仇。
那個人,就是林昭穎。
“爸爸,他是誰啊?”
林昭穎開口,聲音沙啞而飄渺。
幾乎就是像從地獄裡傳出來的,和那張蒼老恐怖的臉在一起,令人心驚肉跳。
舒念許久沒有說話,聽着林繼天的解釋:“昭穎,你仔細看看,看他和誰像?”
像誰?
林昭穎這才仔仔細細打量起舒念來,那雙眼睛越瞪越大,最後眼眶裡竟滲出淡淡晶瑩。
像是從來沒有見過陽光的人,忽然瞧見世上最漂亮的日光。
她的眼睛,在瞬間充滿了希望。
林昭穎而後忽然激動起來:“爸爸,快、快推我過去!”
“你是辛彥對不對?過了這麼久,你終於還是來找我了對不對?”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不會白等的。你們想讓死,我偏要活着,就是要活着,等你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