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還沒有找上門去,他們倒是自己送上門來。靳正庭站在醫院門口,身後黑壓壓一片都是他的人,醫院每個角落都散佈着揣着槍的“病人”,整個醫院都籠罩在他的勢力下,全面禁嚴。
許家的車象徵着他們在這個地方的地位,除了他們和靳正庭,應該沒有人敢這樣掛着軍牌在大馬路上橫行霸道吧!
從第一輛車上下來的人是許政,仗着許家在軍中的權威,年紀輕輕,已經是正營級幹部。
剛準備進去的他,卻被上前一步的靳正庭死死堵在外面。
“靳正庭,我妹妹在裡面。”
“在裡面的是我妻子。”
兩個男人針鋒相對,當仁不讓。氣氛一下子凝固起來,因爲誰都看見,許政的腰間別着一把槍!
許政也是年輕氣盛,張揚跋扈慣了的主,一言不合之下就從腰間拿出槍,“我看這裡還有誰敢攔我!”
許政帶着眼鏡,卻沒有一絲斯文氣質。
頭頂上的54槍絲毫沒有威脅到靳正庭,他不僅沒有把路讓開,反而上前一步,硬生生地把許政往後逼退了一步。
“在我面前舞刀弄槍,許家有幾分面子保你這肩上的軍銜?”
人是理智的,但刀槍不長眼。往常嬉皮笑臉的楊子燁此時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一臉嚴肅地擱在兩個人中間。
“大家有話好好說,大庭廣衆下,這樣影響多不好?”
“讓我把我妹妹帶回去,否則今天我還真就在你面前讓你開開眼。”
許政進軍營多年,軍痞氣也染上了一些,面對靳正庭的挑釁,他也有些上頭。
靳正庭沒有說話,給了一旁後者的容磊一個眼神暗示,三下兩除二,許政手中的槍就被容磊摔在地上,兩三腳踩得粉碎。
“許政,你這是在幹什麼?”
威嚴的聲音響起,在場所有人包括靳正庭在內,臉上跋扈的表情都有所收斂。
許父在秘書的攙扶下從車裡走出來,看着地上被踩得粉碎的槍,狠狠地瞪了一眼許政。許父之前征戰過沙場,手上是染過血的,那眼神能讓人豎起汗毛。
“正庭,顏可這麼大的事,我覺得你應該和我有個交代。要是你公務纏身沒有多餘心力照顧她,許家有的是人,可以讓她回家靜養一段時間。”
許政這種不成氣候的小年輕靳正庭可以不放在眼裡,但許父畢竟是老一輩,這個市裡誰都會給他幾分薄面。
“不用,這次事情過段時間我會給您老一個交代。但顏可在我這兒,纔是最安全的。”
靳正庭雖然收起了面對許政時囂張的氣焰,但這禮貌和客氣中卻帶着一份固執。是的,他不會向許家妥協。
靳正庭的的拒絕沒有換來許父的不滿,他點點頭,接着道:“人不讓我接,至少也要讓我看看是死是活吧!我養了這麼大的女兒,看一眼的權利總是有吧!”
許父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靳正庭只好側身讓其通行。
許政跟在許父身後,在靳正庭面前不屑地輕笑一聲。靳正庭沒有說話,倒是楊子燁輕描淡寫地伸出一條腿,險些讓許政摔個狗吃屎。
“有過節?”
靳正庭挑挑眉,楊子燁這個永遠都是隔岸觀火拍手叫好的人,難得見他仗義出手。
楊子燁望着許政的背影,憤憤不平地冷笑了一聲,“也不看自己什麼姿色,敢和我搶女人!”
病房裡,爲了不出岔子,靳正庭讓護士在趙瞳心的點滴里加了點安眠藥,此刻趙瞳心正在牀上睡得正香,絲毫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兩個人當成古董一樣在鑑定。
許父看着牀上安安靜靜的女生,想起自己那個在軍營裡給自己爭過無數榮譽的女兒,不禁老淚縱橫。
許顏可可是他一生的驕傲,怎麼會像現在這樣不聲不響地躺在牀上?
看着牀上人溫婉的眉眼,柔和的輪廓,想起記憶中許顏可在軍中軍事競賽時的颯爽英姿,許父拍拍許政的肩膀,“我們走吧!”
靳正庭和楊子燁趕上來時,和正準備離開的許家父子在電梯口撞得正着。
“您就走了嗎?”
許父點點頭:“讓她安靜的休息吧,過兩天好了,來家裡坐坐。”
“嗯。”
望着許家人浩浩蕩蕩離開,楊子燁嘖嘖直搖頭。
“這麼招搖過市也不知道是在做給誰看?真不怕遭來民衆記恨,讓他們上頭條嗎?”
靳正庭想起許父離開時的那句話,自嘲的笑了一聲。
“是在做給我看。”
許家人不過是想讓他看看許家的權勢,不要以爲許家的女兒好欺負。可惜了,欺負人的偏偏是他許家人,被欺負的反倒不是他許家人。
好不容易在醫院待到各項身體指標都達到靳正庭的標準,在牀上整整躺了大半個月的趙瞳心走出醫院大門的心情和天氣一樣晴朗。
“靳正庭,我想和圓圓去逛街,好不好?好不好?”
趙瞳心的膽子越來越大,之前小心翼翼到連話都不敢和靳正庭多說一句,現在竟然敢拉着他的衣袖撒嬌。
靳正庭的心連同手臂一起被晃盪着,笑着點點頭,“不過你得隨時報告你的位置。”
看着靳正庭從錢包裡抽出一張卡,遞給自己,趙瞳心臉紅地拒絕,“那個,我也不要買什麼,真的不用。”
“密碼是你的生日。”
靳正庭像是沒有聽見她的話一般,直接把卡賽今天的手裡,繼續看自己的財經雜誌。
這個男人一意孤行,絲毫不在意她的感受!趙瞳心望着自己手裡金燦燦的卡,嘴角微微上揚,這樣的男人她真是太喜歡了。
兩個女孩子手拉着手逛街,經歷了這麼多之後,這是第一件讓趙瞳心覺得自己還是一個大學生的事。
“不行,可能是剛剛那個燒烤不乾淨,我們先去那個甜品店,解決一下我生理需求吧!”
錢園園捂着肚子,表情極爲痛苦。
趙瞳心點了兩份甜食坐在椅子上,看着錢園園速速離去的背影,忍不住笑出聲。
“嗨,好巧啊!”
看着一抹綠色在自己對面坐下,趙瞳心先是一臉茫然,隨即立馬醒悟過來。這是許顏可的哥哥許政,之前靳正庭給自己看過許家人的照片,她記得他。
不過,本人比照片上還要帥。
“哥哥。”
還是第一次聽見“許顏可”這麼正兒八經地叫自己哥哥,許政頗爲詫異。那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女人,難得有這麼可愛的時候。
“乖,你一個人在這兒嗎?”
不過許政這個人是個妹控,尤其對這種乖巧的小姑娘,沒有任何抵禦能力。
“沒有,還有個朋友去廁所了。哥,你是,一個人嗎?”
見許政沒有走的意思,趙瞳心只好硬着頭皮和他寒暄。
趙瞳心眼裡的慌亂沒有逃過許政的眼睛,他忽然湊近,低聲問道:“那個‘計劃’你有眉目了嗎?”
計劃?
趙瞳心心裡拔涼拔涼的,靳正庭之前沒有給她說過什麼計劃啊?這要她怎麼編?
男人湊得極近,眼睛裡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讓趙瞳心不寒而慄。
“這位是?”
錢園園從廁所出來見到趙瞳心身邊坐着一個男人,手都沒來得及擦乾,直接奔着趙瞳心過來。
聽見熟悉的聲音,趙瞳心如獲大赦,立馬將話題轉移:“園園,這是我的哥哥。”
“哥哥好!”
錢園園衝許政傻笑着,不一會兒沒心沒肺花癡地說道:“哥哥好帥啊,不知道有沒有女朋友?”
趙瞳心在心裡給錢園園裝傻充愣的行爲點了一個贊,自己也就麻溜地順着錢園園的話往下說。
“園園,別想了,我哥應該不喜歡傻白甜。”
許政看着兩個女人你來我往唱着對頭戲,輕咳了一聲,對趙瞳心道:“剛剛我的手機被我落車裡了,能不能借你手機給我女朋友打個電話?”
手機。趙瞳心看了一眼錢園園,後者也是一臉迷茫。
“怎麼?手機裡有秘密?”
“哈哈,怎麼會?”趙瞳心訕笑兩聲,極不情願地交出自己手機。
“好的,我去三樓找你,待會兒見。”
許政掛了電話,將手機換給趙瞳心,“我先走了,這裡的單我已經買了,你們好好玩。”
拿着手機揮手道別的趙瞳心鬆了一口氣,看來剛剛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許政走出商場,從口袋裡拿出自己處在靜音狀態的手機,有時候,部隊那麼莫名其妙的規定還是有它的道理的。
“人在做天在看,小心遭報應。”
剛走出甜品店的趙瞳心看着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整個人像是被電擊了一般,愣在了原地。
察覺到她的不對勁,錢園園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將她重新拉回剛剛的甜品店。
“出什麼事了?”
像丟了魂一樣的趙瞳心把手機遞給錢園園,看着上面的短信錢園園疑惑地問道:“怎麼了?”
“這個人我不認識。”趙瞳心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說不定是別人錯發的,沒關係的。”
錢園園說的話絲毫沒有動搖趙瞳心內心的恐懼,她用冰涼的雙手握住錢園園,“許政剛剛用了我的手機就有人發這種莫名其妙的短信給我,這不是很奇怪嗎?”
許政那雙逼問她的眼睛在趙瞳心的眼前無法散去,她懊惱地趴在桌子上,早知道自己當初就不應該給許政藉手機,不對,她就不應該出來逛街,要是沒有遇見許政,就不會有這麼多麻煩事。
“別急,我們在這人等靳總。既然是手機,那麼一定可以查出是誰發出來的。別怕。”
錢園園耐心地安慰,趙瞳心抱着溫熱的蜂蜜水呆呆地看着桌子,對周圍的人和事沒有任何反應,像是丟了魂一樣。
這個許政和她之前遇見的人都不一樣,之前那些人對她要殺要剮都在明面上,這種暗裡捅刀子的人,趙瞳心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對付。
惹不起,她便躲,沒有什麼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更何況,她還有母親要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