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得二十八前的那個晚上麼?”霍廷琛帶着嘲弄的笑意,對靳正庭說道。
在場所有人都是一頭霧水,沒人明白霍廷琛的意思,二十八年前,這些人裡有幾個都沒出生,怎麼知道發生過什麼事情呢?
只有一個人是例外,那就是靳老夫人,她聽到霍廷琛提起二十八年前的往事,如遭電擊般的癱軟在地,嘴脣喃喃的蠕動,像是受了莫大的刺激。
“二十八年前?”靳正庭也愣了住了,他似乎想到了什麼,但是記憶裡只殘留着些許碎片,無論如何也拼湊不出一副完整的畫面。
他依稀記得那時候還很小,那天晚上,整個靳家都在忙碌,母親在屋子裡,很多穿白色衣服的人圍着她。
然後,他聽見一聲很嘹亮的哭聲,父親嚴峻的臉上終於露出久違的笑容,家裡的其他人也都歡天喜地的樣子。
接着,就是一陣槍聲,其他的事情就再也不記得了。
靳正庭回憶道這些畫面以後,瞳孔忽然收縮,他的大腦飛速的運轉,突然靈光一閃的一條線索,將這些記憶深處殘留的碎片聯繫起來。
沒有錯,那就是在靳正庭只有三四歲的時候,也就是二十八年前,靳家又多了一個孩子,那是他的弟弟或者妹妹,只是那個時候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故,他的弟弟或者妹妹突然失蹤了,而且全家人都諱莫如深,再也沒人提起。
霍廷琛突然提起這件事,難道和他失蹤的弟弟或者妹妹有關?
但那時候霍廷琛也應該只是個小孩子而已,怎麼可能和這件事有所關聯呢?
靳正庭想不通,但不代表靳老夫人想不通。
她顫抖着身體,聲音也顫抖的問道:“許顏可是不是我的孫女?”
此話一出,衆人都驚愕的睜大了眼睛,許顏可更是難以置信的長大了嘴巴,這怎麼可能!?
霍廷琛呵呵一笑,點頭說道:“不愧是靳家的老夫人,一下就猜中了答案,沒錯,許顏可就是靳家丟了二十八年的女兒。”
“奶奶,這是怎麼回事?”沉穩如靳正庭也被震驚了,他只有問靳老夫人。
靳老夫人流下兩行渾濁的眼淚,不顧靳正庭的詢問,喃喃的說道:“都過去二十八年了,沒想到我的二孫女還活着,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靳老夫人,你錯了,不是老天有眼,而是當年我父親沒有狠心殺了她。”霍廷琛冷笑着說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許顏可茫然的問道,她的腦子裡一片空白,但她比任何人都更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她是靳正庭的妹妹,這不可能……
“哼,讓我來告訴你吧。”
霍廷琛的槍口用力抵在許顏可的太陽穴上,冷冷的說道:“二十八年前,靳家的家主還是靳正庭的老爹,那時候我們霍家做着軍火生意,不知道爲什麼就被靳家盯上了,靳老頭利用軍方的背景”
“處處向我們霍家施壓,霍家的生意越來越差,就快要破產了,我父親決定警告一下靳家,目標就是當時靳家的獨子靳正庭,但那時候靳老頭似乎料到我們霍家會有動作,所以對靳正庭的保護很嚴密,讓霍家無從下手。”
霍廷琛說着,怨毒的瞪了靳正庭一眼:“從那時候開始,你的運氣就特別好!”
靳老太太街口道:“那一年,我的兒媳婦懷孕了,全家人都很高興,但也能感受到你們霍家的威脅,所以對靳家人的保護都很嚴密,可是沒人想到,就在我兒媳婦生下我的孫女當天,霍家竟然派人混入到醫生中,把我那剛出生的孫女擄走。”
霍廷琛冷笑一聲,咬着牙說道:“當時霍家並沒有想要你孫女的命,只是想警告一下靳家,我們霍家不是任人宰割的,只是沒想到,靳老頭竟然直接利用軍方的背景,把我們霍家弄得家破人亡!”
“所以,你才把許顏可訓練成自己的手下,利用她來報復我們靳家,對麼?”
靳正庭很快就想明白,爲什麼在許顏可明顯不是對手的情況下,霍廷琛還總是派許顏可來對付他,原來讓靳家的骨肉自相殘殺,也是他報復靳家的目的。
“沒錯,你們靳家人都該死!你被自己的親生妹妹欺騙了感情,你的妹妹又被自己的親姐姐弄瞎了雙眼,這種感覺怎麼樣?很不錯吧,哈哈哈!”霍廷琛癲狂的大笑着說道。
許顏可一動不動,她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她愛上了自己的親生哥哥!
而且她還不斷的傷害靳正庭,傷害着整個靳家,就連自己親生妹妹的眼睛也是她親手弄瞎的。
“霍廷琛,我絕不會放過你,我發誓。”靳正庭的眼神射出刀鋒般鋒利的寒光。
“靳正庭,現在你的奶奶,兩個妹妹都在我的手裡,你還想動我麼?”霍廷琛好不容易制住笑,得意的對靳正庭說,這是二十八年來他最痛快的一天了。
“好,既然我們都奈何不了對方,這局遊戲算我們打和,你放了人質,我放你走。”靳正庭做出一番權衡之後,開出了條件。
“不,在這次談判中,我纔是佔據主動的一方,你的手下和朋友,換一架直升機,這不過分吧?”霍廷琛第一次體會到讓靳正庭低頭的快感。
靳正庭沒有否認,他不可能放棄柯景騰,勺園和容琪的。
“用你的親人換那條項鍊,好像你一點都不吃虧。”霍廷琛繼續說道。
靳正庭點頭。
“但是許顏可就不一樣了,她是我訓練出來的,所以我對她的生死應該有主導權纔對。”霍廷琛說道,同時用眼角的餘光瞄向靳老夫人。
他一開始就沒打算說服靳正庭把趙瞳心交出來做人質,所以他把目標對準了靳老夫人,失蹤二十八年的孫女突然出現,一定會讓老太太的欣喜若狂,對於孫女的丟失,致使她在外面漂泊了這麼多年,老太太的心裡現在充滿愧疚。
而現在,許顏可的生命又握在別人手上,驚喜和愧疚,而且靳老夫人對趙瞳心一直不喜,她肯定會讓靳正庭用趙瞳心交換許顏可。
不可否認,霍廷琛對人的心理掌控是非常到位的,每一步都分析得很到位,他必須要得到趙瞳心作爲人質,因爲她是靳正庭最在乎的人,有她做自己的護身符,他一定能安然的離開。
其次,相對於在場的人,趙瞳心最沒有攻擊性,一個柔弱的孕婦對他構不成任何威脅。
“正庭,我們不能再讓你妹妹受苦了!”靳老夫人的親情觀念沖淡了理智,她現在只要自己失而復得的孫女。
“不要管我,讓他殺了我吧。”許顏可雙眼無神,聲音裡透着絕望,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現實,也許死對她來說反倒是一種解脫。
可許顏可越是這麼說,靳老夫人的愧疚感越重,她也哀求着說道:“正庭,你就把趙瞳心交出來吧,她可是你的親妹妹啊,你能眼睜睜的看着你的妹妹死在面前嗎?”
在場的人雖然大多數都向着趙瞳心,但這畢竟是靳家的家事,實在不好插嘴,只能希望靳正庭能夠頂住靳老夫人施加的壓力了,趙瞳心落在霍廷琛手上,無異於羊入虎口。
“正庭,不要爲難,我願意做霍廷琛的人質。”
趙瞳心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靳正庭身邊,她平靜的對靳正庭說道:“我不希望因爲我,而讓你的家人對你有看法。”
靳正庭看着趙瞳心,堅定的搖頭說道:“瞳心,我不會把你交給霍廷琛的。”
趙瞳心幸福的笑了一下,說道:“正庭,我知道你對我的好,可是,我不能只考慮自己,那樣太自私了。”
“瞳心。”靳正庭深邃的目光微閃,欲言又止。
“正庭,不要說了,我不要你因爲我,做出傷害家人的事情,這是我自願的。”趙瞳心淡淡的說。
“喂,時間有限,你們是不是該給我一個答案了,我可不是一個耐心很好的人。”霍廷琛催促道。
趙瞳心給了靳正庭一個世界上最溫柔的眼神,說道:“正庭,讓我去吧,因爲我知道,不管這次多兇險,你都會把我救回來的,對不對?”
靳正庭緊緊抿着薄脣宣誓內心的壓抑,幾秒後最終點頭,他的心裡已經逐漸想到了對策。
趙瞳心也點了一下頭,在衆人擔憂又無法阻止的矛盾目光中,鎮定的走到霍廷琛身邊,說道:“我來了,你是不是可以先放了許顏可?”
霍廷琛微笑着說道:“當然可以,不過趙小姐不要耍花樣,否則我可不能保證你的生命安全。”
趙瞳心淡淡的一笑:“如果你連我都怕的話,乾脆就不要想着報復靳家了,因爲你不配!”
霍廷琛大笑一聲:“趙小姐放心,我一定會搞垮靳家的。”
他說着用力推了一把許顏可,許顏可向前走了幾步,機械的回頭,眼神複雜的看向趙瞳心。
趙瞳心也在同時看她,兩個人的目光對視在一起,這一次沒有敵意,只有彼此的矛盾和複雜的感情。
霍廷琛的槍口轉向趙瞳心,對靳正庭說道:“我的條件你只滿足了一個,是該你兌現其他條件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