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點,隨着一聲悠長的汽笛聲,江濱號遊輪緩緩駛離港口,向着蔚藍的大海深處航行。
靳正庭迎着海風,矗立在甲板上,深邃的眼眸與無盡的海洋彷彿融爲一體,他身邊不時有女人經過,好似漫不經意的偷偷瞟上一兩眼。
趙瞳心靜靜的依偎在他的身邊,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感受到他身上那種熟悉的氣息,心情也變得平靜下來。
不過在看到總有女人刻意接近他的時候,她恬靜的臉上也有些不淡定了,每個女人走過去,看過靳正庭以後,都要和她對視一眼,眼神裡總是帶着各種羨慕嫉妒恨,趙瞳心也用冷冰冰的眼神迴應着對方,還特意的微微動一下兩個人緊握在一起的手,這是在宣示她的主權。
全江濱的人都知道趙瞳心是靳正庭的合法妻子,所以這些女人都不敢做的太過分,雖然心有不甘,也不會表露得很明顯,畢竟因爲這件事觸怒了靳總,那以後的日子就太不好過了。
勺園在甲板上的人羣裡看到了陳冬,以他的身份自然會在受邀之列的,於是她向容琪說了一聲,拉着陳冬去了一個沒人的角落裡,小聲的交代了幾句什麼。
陳冬點點頭,表示明白了她的話,示意她回到趙瞳心的身邊,然後叫過自己的手下,輕聲的囑咐着。
容磊和容琪兩兄妹就站在不遠的地方,他們兩個只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即全神戒備着,這條船上都是霍廷琛的人,從上船開始就沒有放鬆過警惕。
“哇!這就是廣闊的大海啊,許副總,我從小就在山裡長大,還從來沒見過呢。”
被許顏可帶上船的小馬像個好奇寶寶,瞧着什麼都很新鮮,還不時大聲的發出陣陣感嘆,這副土鱉的樣子讓甲板上吹海風的富豪們紛紛離開,眼神裡慢慢都是嘲諷。
許顏可也覺得挺沒面子,她的眉頭一皺,小聲的對他發出警告:“喂,別吵了,再這麼大聲小心我把你丟到海里去!”
小馬立刻用手捂住了嘴,可憐兮兮的說:“許副總,我是真的沒有見過嘛,所以忍不住聲音大了一點,我以後一定注意,您千萬別把我丟進海里去,我是個旱鴨子,在澡堂的池子裡都能溺水的。”
許顏可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廢物,我可警告你,一會賭局開始的時候,你要是給我輸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提起賭局,小馬的神色立刻變了,他很嚴肅的拍着胸脯保證:“許副總請放心,別的我不敢說,就千術來說,我和師傅學藝十幾年,就船上這點貨色,沒有一個人是我的對手!”
他這副自信的樣子,以及炯炯有神的目光,還真的影音透出一種高手的風範來。
許顏可卻不買賬,她冷冷的說:“有沒有對手我不管,你先把褲子拉鍊拉上!”
小馬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褲子,臉色馬上變成了狼狽的豬肝色,他手忙腳亂的拉上了褲子的拉鍊,不好意思的小聲解釋:“許副總,您叫我的時候才早上六點,迷迷糊糊的穿衣服,所以才忘記拉拉鍊的。”
“夠了,閉上你的嘴,在這裡等我。”
許顏可不耐煩的丟下一句,轉身離開了,因爲她看到人羣中,有一個雙眼纏着繃帶的女孩,安靜的站在一個男人身邊,那個身影她再熟悉不過了,是靳穎。
“小穎,你怎麼也來了?”許顏可走到靳穎身邊,輕聲的問。
靳穎側耳聽了一下,聽出了許顏可的聲音,她的臉上平靜沒有一點表情,只是淡淡的說:“顧宸接到了邀請,我是來陪他的。”
身邊的顧宸很有紳士風度的扶着靳穎的胳膊,禮貌的向許顏可點了一下頭,微笑着說:“我們兩家公司現在是合作階段,小穎是我的助理,這種場合當然要帶她來了。”
“你怎麼不去和正庭打個招呼呢?”
許顏可看了看甲板遠處的靳正庭,有點奇怪的問靳穎。
靳穎還是用淡的幾乎沒有感情的語氣回答:“不去了,我在這裡陪着顧宸就好了,你還有別的事情麼?”
她的意思在明顯不過,就是不想再和許顏可說話,靳穎只是不再恨她,但不代表着徹底原諒。
“小穎,別這樣。”
許顏可不知道該怎麼說,她對靳穎充滿了愧疚,畢竟傷害她的人是自己,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歉意。
“顧宸,我累了,能扶我去休息一下麼?”
靳穎不再和許顏可說話,對顧宸淡淡的說,從她的口氣裡,似乎對曾經迷戀至極的顧宸也沒有了什麼感情。
“好,小穎,扶着我。”
顧宸歉意的對許顏可點了一下頭,扶着靳穎走進了船艙。
許顏可呆呆的看着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船艙裡,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有時候犯下一個錯誤,一輩子都無法去彌補。
有點失魂落魄的回到趙瞳心身邊,她總算沒有忘記自己的本職工作,當初靳正庭讓她跟在趙瞳心身邊的原因只有一個,她有保護趙瞳心的能力。
“顏可小姐,你沒事吧?”
同樣扮演保鏢角色的容磊,看出她的情緒比較低落,小聲的問。
“滾,咱們的事情還沒完,少跟我裝親密!”
許顏可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容磊自討沒趣,悻悻的把頭轉向另外一邊。
一旁的容琪有些納悶的問容磊:“哥,你和許顏可有什麼事?看她的樣子好像很生氣啊。”
容磊的臉立刻紅了,他的眼神有點飄忽的說道:“一點小誤會而已,不要分心,我們的任務是保護BOSS和瞳心小姐,繼續戒備。”
容琪懷疑的看了他一眼,也沒繼續問下去,她對和工作不相關的事情也沒有多少興趣,所以繼續眼神犀利的戒備了。
“今天不管遇到什麼事,儘量待在我身邊。”
一直凝視海面的靳正庭收回目光,淡淡的對趙瞳心說,語氣平淡,卻帶着不容置疑和違背的威嚴。
“嗯,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趙瞳心乖巧的回答,她不知道靳正庭爲什麼要求自己跟在他身邊,但只要是他說的話,她就會去做的,從他的態度和容磊等人嚴密的戒備裡,她隱約也能猜到這次出海存在一定的危險,不過只要在他身邊,她就覺得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不會有事的,我們沒有一起出過海,就當是一次旅行。”靳正庭深邃的眼眸凝望着她,淡淡的說。
“等你不忙的時候,我們一起去旅行,只有我們兩個人。”趙瞳心溫柔的說,眼底流露出嚮往的神色。
“嗯,我答應你。”靳正庭給了她一個微笑,她想要得到的,他就一定會給她的。
“瞳心,原來你在這裡,害我找了半天。”
靳正庭的話音剛落,就聽見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在他面前敢用很親密的語氣叫她名字的人,只有霍廷琛了。
現在的霍廷琛帶着程墨寒的面具,聲音也模仿的很像,大家又對程墨寒不是很熟悉,所以船上沒人能認出他的本來面目。
他施施然的走到趙瞳心面前,刻意用程墨寒的語氣說:“瞳心,我還以爲你不會來呢。”
趙瞳心也沒有發現面前的程墨寒是霍廷琛僞裝出來的,不過她察覺出了一點異樣,因爲在和霍廷琛的目光接觸的時候,她有種很厭煩的感覺。
“程總,我是陪正庭來的。”
趙瞳心語氣平靜的對霍廷琛說着,她有意在保持和他的距離,因爲她已經讓靳正庭不高興過一次,所以同樣的錯誤不會再犯第二次,她一邊說着,身體邊向靳正庭的身邊靠了靠,用這個動作在提醒他,她的心裡只有靳正庭一個人。
霍廷琛的演技很不錯,捕捉到趙瞳心這個細微動作以後,臉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他很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瞳心,我知道你對靳總的專一,所以我不會讓你爲難的,這次出海要玩的開心點。”
靳正庭伸手將趙瞳心攬入懷裡,深邃的眼眸盯着霍廷琛,淡淡的說:“我陪着她,她會很開心。”
霍廷琛冷笑一聲:“靳總似乎總是很有自信的樣子。”
“嗯,一向如此。”靳正庭簡單的回答。
“我很想知道靳總有一天失去了這種自信,那時候會是什麼樣子。”霍廷琛的眼睛裡射出兩道寒芒,聲音裡透出了冰冷。
“你會失望的,因爲沒有那一天。”靳正庭的回答非常霸氣。
霍廷琛又一聲冷笑:“世事無常,靳總說的不要那麼絕對,明天的事情誰也說不準,不是麼?”
靳正庭輕微的點了一下頭:“是的,就像誰也不知道程墨寒到底是個樣的人一樣。”
霍廷琛的心裡一動,他從靳正庭的話裡聽出了端倪,看向靳正庭,只見他的眼睛彷彿是能夠洞悉一切,然後他沒來由的一陣心虛,難道他已經發現了什麼?
“我不明白靳總的意思。”霍廷琛呵呵一笑,漫不經心的說道。
“你明白,只是不願意說出來,不過你放心,現在時候還沒到,我不會說出來。”
靳正庭的臉上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淡淡的看着霍廷琛。
霍廷琛的瞳孔收縮了一下,靳正庭分明是在暗示他,已經知道了他的真正身份,只是現在不想拆穿他而已。
他的心頓時沉了下去,他發現靳正庭知道的事情遠比他想象中要多,也就意味着這次計劃的目的已經完全暴露了。
靳正庭不揭穿他,也只是爲了船上其他人的安全考慮,就是不想讓他在沒有退路的時候狗急跳牆,而現在的霍廷琛真的沒有膽量去做極端的舉動。
也就是說,這場遊戲還沒有開始,靳正庭就已經佔據了主動,不過霍廷琛暗自咬牙,既然遊戲已經開始了,就沒有收手的道理。
想到這裡,他不自然的笑了一下,說道:“靳總,一會我要舉辦一次很有意思的遊戲,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參加呢?”
“你讓大家上船的目的,就是要玩這個遊戲,既然是你想到的遊戲,我就沒有不玩的道理,不管你想玩什麼遊戲,我都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