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然緩過神來,盯着葉歡顏,嘲諷道,“你怎麼能這麼厚臉皮呢?好歹也是一個大公司的首席秘書……”
院子裡一道汽車停下的聲音讓屋裡陷入混亂中的幾人同時愣住。
葉歡顏心心念唸的那個人,邁着穩健的步伐穿過院落,走進玄關,高大的身影將陽光擋在身後,逆光之下,整個人身上籠罩着一層淡淡的光暈。
葉歡顏匍匐在地上,面色蒼白,擡眸望向他的時候,眼神中流露出的光,是她僅剩的,對他最後一點期待。
“寒,你回來了。”她咬着牙,逼着自己開口問他,“他們到我們家來,讓我走,告訴我,這不是你的意思。”
陵寒站在玄關,高大的身影好像是一座巍峨的山一樣巋然不動,他冷冽的目光掃了盛安然一眼,最後卻不是落在她的身上。
好像是對着空氣說話一樣,冷漠的語氣讓人如至冰窖。
“葉歡顏,讓你完完整整的從這裡離開,是我給你最大的容忍。”
他這輩子最恨謊言,而在葉歡顏的身上,他見到了最多的謊言與欺騙。
耗盡了他所有的耐心。
葉歡顏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她拼命的告訴自己,聽錯了,不是這樣的。
“在我改主意之前,從這裡滾出去。”
陵寒的聲音如同是一記重錘,重重的捶打在葉歡顏的心臟上,嗡嗡作響。
“爲什麼?”她不敢置信的望着他,胳膊支着身子勉強讓自己靠近陵寒,她拽住了陵寒的西裝褲腳,喃喃道,“爲什麼?我跟你結婚了呀,我肚子裡的是我們的寶寶啊。”@^^$
陵寒只覺得胸口憋着一口氣,原本已經難以抑制,偏偏她還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自己的耐心,聽到這樣的話,那股火氣已經再也壓制不住,“葉歡顏,你還要演戲到什麼時候。”
他俯身將葉歡顏從地上提起來,攥着她的衣領,將她狠狠地摜在玄關的牆壁上,一隻手狠狠地掐着她的脖子,怒吼道,“你是不是還打算告訴我,你跟蘇年華什麼也沒做過,那孩子是我的,他生下來還會繼承奶奶給他的遺產?你打算騙我到什麼時候?還是說說謊太久了,連你自己都分不清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葉歡顏只覺得血液衝上了頭頂,被掐的喘不過氣來,原本還能聽見他吼出的聲音,到後來只聽到耳邊嗡嗡作響,面無人色。
見葉歡顏臉上血色全無,眼皮上掀,白眼直翻。
喬木急忙開口,“陵總,快鬆手,不能掐了,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是蘇年華的。”!$*!
聞言,盛安然臉色登時一白,慌亂的盯着喬木。
陵寒手中力道一鬆,葉歡顏頓時順着牆壁滑到地上,一旁着急了很久卻不敢上前的玲玲此時急忙過來扶住了她給她順氣。
“你說什麼?”
陵寒望着喬木。
喬木面色一僵,“我的意思是,親子鑑定的結果也有萬分之一的機率是不準的,也許錯了。”
陵寒的臉色恢復了之前的陰鬱,萬分之一的機率,落在他們身上的機率又有多少?
何況還有蘇年華的鑑定在那兒呢,會兩份鑑定都弄錯嗎?
他握緊了拳頭,瞥了葉歡顏一眼,跨過她的一條腿,背對着她丟下一句話,“滾,我永遠也不想再見到你。”
喬木擔心葉歡顏留在這兒要出事,趕忙走上前,將她扶起來,攙到門外,走的遠了,這纔開口道,“玲玲,我先送葉秘書去酒店,你收拾點她的行李,換洗的衣服還有平時習慣用的東西就行了,揹着陵總點兒,有空我過來取。”
玲玲連忙點頭,眼眶都紅了,“怎麼能是這個結果呢?葉小姐對少爺可是真心的啊,是不是哪兒弄錯了?”
喬木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拉開車門將渾渾噩噩的葉歡顏安置進去,關上車門後猶豫了幾秒,回頭看了別墅一眼。
最終還是心一橫,調轉車頭,朝着金江苑的西門開去。
別墅內,玲玲回屋,小心翼翼的避着陵寒和盛安然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見屋裡只剩下陵寒和自己,盛安然心中竊喜,卻學聰明瞭幾分,面上未曾表露出來,走到陵寒身後,輕聲道,“寒,葉歡顏這個女人不識好歹,你對她那麼好,她都不珍惜,要是你對我有對她那一半好,我就心滿意足了,怎麼可能會跟別的男人……”
“誰讓你來這兒的?”
陵寒轉過身面向她,面容冷峻,毫無溫度可言。
盛安然只覺得沒來由的打了個寒顫,小心翼翼道,“我……我只是……路過,來看看。”
“路過?”陵寒冷笑了一聲,眸光猛地深沉下來,
“金江苑跟富錦苑隔着半個嵐江市,你也能路過?”
盛安然面色一僵,忐忑的望着陵寒。
見他雖然面色陰沉,卻並未露出慍怒的樣子來,心裡面也稍微鬆了口氣,小心的試探道,“這地方待着,恐怕你還要難受,要不要出去走走?我知道有個私人會館環境挺好的。”
陵寒心中正亂,四顧全是葉歡顏在這個屋子裡和自己恩愛的影子,這個地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走吧。”他的語氣裡透着幾分疲憊。
……
喬木將葉歡顏送到酒店之後便開車離開,原本還要叮囑葉歡顏兩句什麼的,最後見她坐在沙發上,眼神渙散,便將要說的話都嚥了回去。
從口袋裡掏出自己的錢包,將裡面所有的現金都掏出來放在了旁邊桌上,輕聲道,“葉秘書,要是餓了就打電話給酒店的人,我明天再來看你,給你把你的東西帶回來。”
她像個沒有靈魂的布娃娃一樣,一動也不動,眼神空洞渙散,無法聚焦,也不知道將喬木的話聽進去了幾分。
喬木嘆了口氣,不忍心再看下去,急急地轉身離開。
腳步倉皇。
喬木走後不久,葉歡顏轉過頭看了一眼身側茶几上的一沓鈔票,扯了扯自己的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她想讓自己笑一下,看看自己還能不能笑的出來。
臉部的肌肉,應該跟心臟沒有太多的聯繫吧?
她這麼想。
可是怎麼不聽使喚呢?嘴角好像僵住了一樣,怎麼也動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