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你以爲你媽媽會吃人不成?”
溫怡佯裝生氣一般瞥了葉歡顏一眼,“我看着有這麼可怕麼?”
葉歡顏便順勢挽上她的胳膊,賴在了沙發上,“我不是這個意思,這不是我還沒跟你們介紹他麼?怕你們聊不來,萬一又惹您生氣呢?”
“在你眼裡,你媽就是這麼個小心眼的人啊?”
溫怡瞪了她一眼。
“我媽媽當然是全世界最溫柔可親最通情達理的人啦。”
嘴甜這種特質大概是天生的,葉歡顏這會兒就像是一塊橡皮糖一樣黏在溫怡的肩膀上,甩都甩不開。
而溫怡也不願意甩開,她很久沒看到女兒笑的這麼開心了,也很少體驗到葉歡顏靠在她身上撒嬌,有一瞬間她有些傷心,要是女兒從小就是在自己身邊長大的話,小時候不知道該在自己身邊怎樣撒嬌,該是怎麼樣一個粘人的孩子呢。
想到這兒,她對陵寒的態度也緩和了幾分,拍着葉歡顏的手背道,“你想留這兒就留着吧,正好給我們倆當個裁判。”
“謝謝媽。”葉歡顏嘻嘻一笑,眼珠一轉,轉頭看向顧,“爸,要不,你跟陵寒比比槍法?”
剛剛忙着跟溫怡說話,並未注意到顧已經站了很久,絲毫沒有要坐下的意思。
他不坐下,陵寒自然也沒坐,任憑這位曾經叱吒金融界的股神,未來的岳丈大人眯着眼睛上上下下瞧了好一會兒。
“不了,我還有點事,你們玩吧。”
丟下這話,顧便走了。
從頭至尾,他沒跟陵寒說一個字,連個語氣詞都沒有。
即便之前陵寒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這會兒也意識到,葉歡顏所說最好對付的岳父恐怕纔是最難對付的那個,他不出招,而他自然也無法應對。
溫怡對着射擊場的靶子開了幾槍,旁邊的顯示器上面顯示了她的成績,十分斐然。
陵寒與葉歡顏坐在沙發上觀望,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
“伯母槍法很好。”
“能不好麼?從小練的,以前跟着我外公在外面採礦,爲了找一些稀有的寶石經常跟人發生衝突,去的地方都不禁槍,也就練了一手好槍法。”
葉歡顏喝了一口茶,忽然神秘兮兮道,“我跟你說啊,我媽在遇上我爸之前,其實有段時間是被國際通緝的……”
陵寒配合她的態度坐了個愕然的神情出來,壓低了聲音問道,“是嗎?爲什麼啊?”
“雖然我不太信啊,但是聽我哥說我媽年輕的時候被東歐皇室的王子看上了,結果婚禮前逃婚了,後來就一直被追殺,直到遇上我爸。”
“這樣啊。”陵寒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
“你也不信是吧?”葉歡顏放下茶杯,笑了笑,“我也不信,說白了我爸那時候也就是小有名氣的一個炒股的,我媽要真是被追殺,他有什麼本事保住啊,還跟什麼皇室相對抗,傻不傻啊,這話我哥也就把我當小孩兒騙。”
說話間,溫怡已經卸下裝備走了回來,伸着懶腰看着葉歡顏,“聊什麼呢,我這兒可不是茶話會啊,練兩槍去,免得以後受人欺負連還手的本事都沒有。”
葉歡顏揚了揚眉,“饒了我吧媽,我練槍都沒摸過。”
“顧敏在那兒呢,讓她教你。”
“我不想學這個啊……”
溫怡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要不……你結婚的時候我把顧敏給你當陪嫁,這樣比你自己學還靠譜。”
“顏顏,去吧,玩一會兒。”
陵寒開了口,安慰的看着她,眼神中泛着三個字,“我沒事。”
葉歡顏這纔不情不願的挪了挪屁股,站起身朝着顧敏所在的方向去了。
“這五年,顏顏在山莊裡住的時間很少,大半年前手術結束,才正式回來住了一個月,後來就去嵐江了。”
溫怡坐下來,語氣中帶着幾分寒意。
陵寒擰着眉,“我以後會好好對她,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對。”
“你想的太簡單了,我這兒暫且不論,你還沒過她爸那一關呢。”
溫怡幽幽地望着他,目光中帶着幾分玩味。
“剛剛我對着你開的那幾槍你就沒想過,我會打不準?”
“顏顏說,您的槍法很好。”
“哦?只是這樣你就確定我肯定不會傷到你?萬一呢?”
“顧琉只往後退了一步。”
射擊場那麼大,要是槍法不準的人,子彈打到哪兒都有可能,偏偏顧琉這個平時跟在顧司年身邊行事最爲穩妥的助理僅僅在他的提示下,往後挪了一小步而已。
可見顧琉很相信溫怡的槍法。
溫怡的目光復雜了幾分,夾雜着讚賞,但更多的還是糾結。
如果拋去以前的事情不談,從他剛剛的表現來看的話,他這個人完全符合她心中關於女婿的標準,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條理清晰,邏輯分明,不冒進也不怯懦,是個幹大事的人。
可是幹大事的人,未必是適合居家過日子的人,重蹈覆轍這種事,誰也沒辦法確保不會再發生。
晚餐在東苑餐廳,顧司年、季筱月也都到了,鬧鬧下午吃甜點吃撐了,這會兒已經翻着肚皮睡了,所以沒來,一桌六人,顧坐在主席,陵寒在他對面末席位,葉歡顏與溫怡和顧司年夫婦正對面。
明明葉歡顏身邊還有位置,但是偏偏餐具的拜訪以及傭人的指引就是這樣,可以安排陵寒坐在了一個相對來說與顧家這一大家子十分疏離的位置上。
用季筱月的話來說,是以便接受三堂會審。
顧落座之後,淡淡的說了一句,“沒什麼好招待的,家常便飯,大家都隨意。”
隨意倒是可以,只是……
季筱月和葉歡顏的目光忍不住落在陵寒面前,只有他一個人面前擺着一套牛排餐,而他們都是圍着一桌中餐。
這還怎麼隨意?
“媽……過了啊……”葉歡顏臉色難看的看了溫怡一眼。
溫怡視若無睹一般,笑了笑,“都是家常菜,我們一家人都比較喜歡吃中餐,但是聽說陵先生在國內吃西餐居多,所以就特意備了這麼一份,也是爲了讓你賓至如歸。”
這官方話說的,讓人忍不住要站起來鼓鼓掌。
連季筱月的臉色也跟着有些尷尬,在桌下扯着顧司年的衣服,壓低聲音道,“誰安排的啊?這個……不太好看吧?”
顧司年捏了捏她的手,給了她一個‘不管我們的事’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