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歡顏面色一暖，伸手去拿，陵寒的身形忽然一晃，像是腳下打滑了一般，忽然踉蹌着摔了下去。
葉歡顏驚呼一聲，下意識的伸手要去拉着他，卻被他摔倒巨大的慣性帶着一同跌落在地，腦門撞在了他的胸膛上，跌作一團。
一旁顧司年終於回過神，趕忙走上前來，
陵寒悶哼了一聲，卻忍着疼痛將葉歡顏從懷裡扶起來問道，“你怎麼樣？撞着哪兒了沒有？”
葉歡顏扶着額頭，搭着顧司年伸出來的手站起身，調侃道，“沒事，你怎麼說摔就摔啊，不知道的以爲是碰瓷呢。”
說罷，她朝着陵寒伸出手，“來，起來。”
陵寒的目光卻掃過了自己的手腕，眼中泛起一絲苦澀。
“起來啊，”葉歡顏催促道。
陵寒扯了扯嘴角，搭着葉歡顏的手，另一隻手撐在地磚上，一使勁，勉強站起來了一半，但就只是一半而已，便轟然往下倒去，要不是顧司年眼疾手快，這次又得拉着葉歡顏摔下去。
“怎麼回事？”
顧司年扶着陵寒站穩，原本的焦慮也都被陵寒的反常給擾亂，與葉歡顏一樣，均是一臉愕然的望着他，
“你的腿怎麼回事？”
葉歡顏追問。
陵寒被顧司年扶到沙發上坐了下來，他眼神暗淡，攥了攥手指，似乎有些心虛。
“沒什麼事，就是，後遺症。”
這聲音悶的不像話，一聽就不對勁。
“什麼後遺症，你不是剛好嗎？中醫治本，我媽給您用的不是鍼灸麼？”
葉歡顏拔高了聲音，一臉的着急。
顧司年皺了皺眉，冷聲道，“陵寒，自家人不用藏着，你也藏不住，昨天張嬸還說你的右腿完全不能動，今天就行走自如，我剛剛在晚宴上就想問你了。”
兄妹倆兩面夾擊，陵寒自知瞞不住，便老實都招了。
“我知道這藥有後遺症，但是也就半年，半年的時間而已，半年之後還有希望痊癒的。”
陵寒面露心虛，低下頭不敢去看葉歡顏的眼睛。
“你瘋了？”
葉歡顏猛地站起身來，“什麼速效療法？用半年不能走動的這麼大的代價換你這幾個小時能行動自如？陵寒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顧司年見妹妹失控，忙拉了她一把，“顏顏，先別急。”
他看了陵寒一眼，狐疑道，“什麼藥？我從沒聽媽說過有什麼藥能有這種功效。”
陵寒擰着眉，“伯母說，叫一時三刻，是萃在鍼灸的那些銀針上面，通過鍼灸穴位達到暫時刺激神經的方式，強迫失去活性和條件反射的肌肉神經暫時性的敏感，恢復到正常狀態。”
“那副作用又是怎麼回事？”顧司年追問，“你的左腿原本不是沒問題的麼？”
“藥入肌理，順着神經遊走，所以兩條腿都有影響，伯母說這樣的強行刺激會讓肌肉神經受到損傷，所以後面要花半年的時間用來調理，其實也不能說是完全的副作用。”
陵寒試圖辯解，卻被葉歡顏狠狠地瞪着，氣咻咻道，“你有毛病啊，讓我媽給你用這種藥，今天晚上這活動你來不來有什麼區別？”
顧司年乾咳了一聲，“那個，顏顏，別罵的太過分了，他也是爲了你。”
“什麼爲了我，我自己一個人不能進來不能走？”
葉歡顏氣的紅了眼眶，一雙眼睛染着水霧，“好不容易說有點起色的，什麼半年的調養期，你太過分了，做這種事之前能不能先問問我的意見啊你？”
見葉歡顏泫然欲泣的模樣，陵寒一下子慌了，“顏顏，抱歉，是我考慮的不好。”
“什麼考慮的不好，你根本就是瘋了。”
“……”
這邊愁雲慘淡，手術室病房一陣開門聲傳來，顧司年忙撇下他倆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
“怎麼樣？”他急聲詢問。
“手術成功，孕婦和孩子都沒事。”
醫生摘下口罩，衝着顧司年笑了笑，
“顧總，闌尾炎手術不算是什麼大手術，怎麼這麼擔心？”
跟在醫生後面的小護士聽見這句‘顧總’，臉色微微一變。
手術剛要開始的時候，忽然換了副院長親自主刀，這事兒已經夠讓一班護士驚訝的了，事出突然也沒人來得及問，這會兒出來，小護士回過神來，能請的動副院長的顧總，還能是誰？
小護士內心的忐忑並未落入顧司年眼中，他壓根不記得這個護士，直截了當的問醫生道，“我現在能見她麼？”
“麻醉藥效還沒過，令夫人又體力不支，估計醒來，要明天早上了。”
顧司年微微頷首，道了謝。
另一邊，葉歡顏哭也哭了，心裡面還是氣惱陵寒的自作主張，在聽到季筱月沒事之後，更是直接拎包走人，任憑陵寒坐在沙發上連起身追趕都無奈。
“你自己好好在這兒呆一晚上反省吧。”
葉歡顏丟下這句話，便進了電梯。
顧司年在手術室門口站着，原本要直接跟着護士去病房，見狀回頭看了陵寒一眼，“你在這兒坐會兒，過會兒找個護士給你拿個輪椅。”
兄妹倆如出一轍，也不等陵寒說話，就都一陣風似的，消失的無影無蹤。
偌大的一個走廊，就剩下陵寒坐在沙發上，走也走不得，大半夜的最後一臺手術結束，醫生護士都剛走，這會兒想喊個人都喊不到。
葉歡顏將車停在老宅門口，披戴着一身風雪，氣勢洶洶的進了家門，將屋門砸的轟隆作響。
傅穎香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被葉歡顏這粗暴的關門帶來的寒風給激的渾身一哆嗦，詫異道，“怎麼了這是？”
葉歡顏氣咻咻的往沙發上一坐，半晌也不吭聲。
這動靜不小，隔壁二老也都因爲擔心季筱月沒睡着，葉歡顏剛坐下沒多久，房裡便想起一陣敲門聲，“顏顏回來了是嗎？”
見葉歡顏不說話，傅穎香忙應了一聲，“是，剛回來呢，門沒鎖，顧伯母您直接推門就行了。”
“哎，好。”
門口應了一聲，溫怡便披着外套匆匆走進來，邊走邊問道，“外面這麼大雪，顏顏你一個人回來的？小月怎麼樣了，手術沒什麼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