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牽着孫六壬,慢慢走過石樑。
孫六壬不停的用手輕輕拍打我的背部。我哭笑不得,對孫六壬說:“你從來就是這麼安慰人的嗎?”
“我也會做這個了。”孫六壬說,“剛纔那個人,是你的師父嗎?”
“不是。”我否定了,“我只是很尊敬他,王八太小瞧我了,以爲我會被趙先生影響到,只是他有一件事情沒我想的明白。”
“他是王大哥弄來的?”
“趙先生早就死了,這點我比王八看的清楚,”我回答孫六壬,“趙先生是王八的師父,王八向讓你留下來,走不出古道,以此來要挾我和你父,可是他太低估我了。”
“王大哥其實一直對我都很客氣。”孫六壬悶悶不樂。
我無話可說,王八心裡想什麼,別人那裡猜得到。就算是金仲去猜,他也會用個假的思想去糊弄金仲,他意志堅定,這點事情對他來說,不是個什麼難事。
我想到這裡,自言自語的說:“金老二現在估計被王八整的很慘了。”
孫六壬和我走到石樑的盡頭,前方突然突然開闊起來。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溶洞空間,前方有無數的岔洞,或大或小。
一艘殘破的巨大木船,擱在我們面前。我仔細的打探木船,孫六壬拉着我看向另外一邊,那邊有一個巨大的雕塑,是個石頭砌成的贔屓,雕像表面已經缺了一大塊,勉強能分辨出來。
我拉着孫六壬走到和贔屓方位相反的地方,在腳下的淤泥裡不停的摸索,手指終於觸碰到一個堅硬的東西,我不停的把淤泥掏到一旁,花了我一些功夫,一個牛頭顯露出來,這是一個鐵牛,牛角上還掛着一根粗大的鐵索。
孫六壬當然是很好奇,她不明白這些東西是什麼。我必須得告訴她,否則她什麼都知道,後面的古道她沒法走過去。
我指着贔屓,然後有指着鐵牛,對孫六壬說:“中國的兩條河流,從前的名字分別是河和江,黃河長江的名字是後來出現的。這兩條大河,在歷史上改道多次。黃河在北方常常改變入海的途徑。而長江在中游,就喜歡改道,那些被改變之後的河道,就被稱作古道。”
在金仲的幫助下,王八和方濁終於能夠把滾裝船給拖回了逆流。現在船身總算是平穩。
“我們得快點,”王八對方濁喊,“我們得在瘋子前面,不然他找不出該走那條道。”
“剛纔走蛟的力道也不是很大,”金仲冷嘲熱諷,“你和方濁兩個人爲什麼控制不住。”
“方濁要駕船。”王八丟下一句。
“駕船不是有專門的船員嗎?”
“你上船之後,看到過有船員麼有?”王八嗤了一聲,“我們上船的時候,那些船員就都跳上小船走了,把船交給我們。”
金仲看了看滾裝船的駕駛艙,果然駕駛艙裡一片黑暗,看不到人影。原來這麼大艘船,是在方濁的力量下在前行,方濁要把身上的力量用在滾裝船上,當然就沒有多餘的力氣幫助王八。
“師叔留不住孫六壬,你也沒辦法,”金仲哼哼了笑了兩聲,“你還是得幫徐雲風。”
“他進了門閂也沒用,”王八說,“沒有我在上面幫他把路指出來,他走不過去。”
“古道,看來還真不好走。”金仲說,“師叔認準了你,我師父認準了徐雲風,不知道到底誰對誰錯。”
“大禹當年開通河道,留了一個鐵牛在下面鎮河。”王八說,“可是三峽古道不是給人走的,後世的人又弄了一個贔屓在下面。瘋子很可能把鐵牛給弄出來,這就錯了。”
“錯了會怎麼樣?”
“鐵牛會頂出古道,浮到長江的河道,那樣的話,古道就廢了。他們會被淹死在下面。”
“那不剛好如你願了。”金仲還是忍不住要挪揄王八。
我把鐵牛的角上的鎖鏈給慢慢摸索,跟隨鎖鏈的方向在地上爬行,鎖鏈在淤泥下不深的地方,找到並不很難。
我手上不停,嘴裡說着:“之所以說是古道,就是因爲在上古時期,長江的水道不停的改變。但是長江在三峽改道不同,三峽這段山巒連綿,如果三峽的峽谷一旦滑坡或者山體塌方,長江就堰塞。”
“所以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就只能在山巒另外一邊另開河道,古人哪有這麼大的能耐。”孫六壬說了這句話之後發現自己說錯了,於是立即接着說,“我爸爸這樣人可以。”
“他比想的更厲害,”我接上話頭,“你父親這種人從古至今都有,他們更加厲害的,就是把在堵塞的河道下方,開挖出暗河的河道,疏通江水。這種情況在三峽一定發生過很多次,出現一次,就多一個古道。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把專門過陰的那個古道給找出來,否則就迷路了。”
“這個跟面前的這個幾個東西有關?”
“你倒是說了一句大實話,”我笑着說,“這事瞎子也看得出來”
剛纔我和孫路人走過石樑,到了這頭,看到那艘船,就知道守門人的的確確幾乎是無所不知,古道里會出現什麼東西,她完全沒有說錯,如果不是她特殊的身份,不能離開七眼泉,我都懷疑她是不是來過這裡。
鐵牛是在水下鎮守河道,而贔屓的作用是鎮守過陰的道路,至於那個木船,年份很久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在古道里行駛,擱淺在這裡。
現在我要把拴住鐵牛的鎖鏈盡頭找到,會有一個石柱,作爲立樁,我把那個立樁給解了,鐵牛就會自己走動,帶着我走古道。
這是守門人告訴我的方法,我沒有道理不去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