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那裡都不去,就在這裡呆着!”鄧瞳說的斬釘截鐵,“明天一早我就離開。”
老頭子沒有再說什麼,拿着孔明燈就推門走了。
留下鄧瞳和黃坤在房間裡。
“這個老頭也挺奇怪,”鄧瞳隨口說,“也不怕我們是小偷。”
“誰沒事情來偷公墓裡的東西,”黃坤說,“有什麼好偷的。”
“我倒是聽說過偷骨灰的,”鄧瞳說,“然後拿着骨灰要挾公墓的管理處。”
“窮瘋了,什麼樣的人都有。”
過了片刻之後,鄧瞳把黃坤拉倒窗口,黑夜中一個孔明燈已經慢慢的飄起來,朝着西南方向越升越高。而公墓裡的那些黃鼠狼也都朝着西南方向,成羣結隊的跑過去。整個公墓一隻都沒有剩下。
鄧瞳和黃坤又看了很久。也沒有看見那個老頭子在什麼地方。
“難道我們真的要在這裡呆一個晚上?”鄧瞳無聊的在房間裡左顧右盼。然後眼睛看到了這管理處辦公室的牆上。
牆上有一個表格,看樣子是個名冊。
鄧瞳無聊,大致看了一下,然後看向另一面牆,另一面牆上掛着標語:
“尊重生命,告慰家屬。”
鄧瞳就隨口唸了出來,突然腦袋裡晃過了一個名字,就是剛纔自己名冊上有個名字好像有點問題。
鄧瞳立即轉身,看着名冊,然後一個名字,一個名字的看下去。看了幾個名字之後,鄧瞳壓低了聲音問黃坤:“今天多少號?”
“今天不是農曆十五號嗎?”黃坤想都不想就回答。
“那你過來看看。”鄧瞳說話的聲音有點發抖,手指着牆上的名冊。
黃坤走過來,順着鄧瞳的手指看向名冊。
這個名單的名字讓黃坤大吃一驚,今晚對應的人叫“王飛”!
“一定是同名同姓。”鄧瞳對着黃坤說,“這也太巧了。”
“我記得門外的牆上有他們工作人員的照片。”黃坤說,“我們出去看看。”
鄧瞳贊成,兩人走出門,管理處門外陰森森的,走廊上亮着一個路燈。外牆上有照片和介紹,都在牆上的公示欄裡。
兩人一個一個的看:
王飛,二十四歲。
熊波,三十三歲。
黎蔚,十七歲。
姚思政,五十八歲。
。。。。。。
。。。。。。
最重要的是,這個公示欄裡王飛的照片,是一個年輕人的樣貌,跟剛纔那個老頭子的模樣,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鄧瞳和黃坤兩人立即回到辦公室裡,又一次看了名冊,今天農曆十五,的確是顯示的王飛的名字。然後特意在王飛的名字下方寫了一個行字。
兩人湊近看了,
“十五,上燈。”
“現在事情好玩了。”鄧瞳對黃坤分析,“要麼是陳秋凌和策策兩個丫頭騙了你。第二,要麼剛纔的老頭子對我們說的也是假話。”
“肯定是老頭子說了假話,他說他不認得王飛,可是王飛明明就是該今天值班。”黃坤的腦袋現在已經是一片混亂。知道他和鄧瞳肯定是遇到事情了,事情很詭異是明擺着的,但是到底那個關節出了問題,怎麼也想不明白。
兩人正在拼了命思考到底什麼情況,房間裡一片安靜,不僅房間安靜,整個公墓都是寂靜無聲。
然後兩人同時聽見了,門外拖沓的腳步聲。剛纔那個老頭子現在回來了。
兩人都剋制住內心的驚慌,然後看見門被推開。老頭子慢悠悠的走了進來。然後對着鄧瞳和黃坤說:“總算是把今晚的事情給結了,又能安心過一個月咯。”
鄧瞳故意做出聊天的口吻,漫不經心的問:“師傅,你貴姓啊?”
老頭子謹慎的看了鄧瞳一眼,然後說:“我姓霍。爲什麼問這個?”
黃坤和鄧瞳兩人同時一震,無論是辦公室裡的名冊,還是牆外公示欄,都沒有姓霍的員工。
“王飛是這裡的職工,”鄧瞳問,“而且今晚該他值班。”
黃坤也追問:“你既然是這裡的職工,爲什麼你說你不認識王飛。”
姓霍的老頭上下打量了黃坤和鄧瞳,然後慢慢的說:“你們不是什麼王飛的遠房親戚,也不是來上墳的,而是來做別的事情。你們跟我是同行。”
“你到底是什麼人?”黃坤問道。
“我是這裡的職工,”姓霍的老頭說,“我本來在宜昌的火葬場上班,退休後,這個公墓專門把我請過來守夜的。”
“你別騙我們了,”鄧瞳說,“值班表上根本就沒有你的名字。”
“值夜班的表?”姓霍的老頭說,“你們怎麼會這麼說?”
黃坤指着牆上的名冊上的王飛的名字,質問姓霍的老頭,“你自己看!”
姓霍的老頭說:“我不認字。我根本就不知道牆上寫的他們的名字。”
“那門外的公示欄上有王飛的照片,”鄧瞳說,“你也不認得他的長相?”
“我是這裡唯一的值夜班的員工,”姓霍的老頭說,“你們看到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值班表,而是我們公墓每個晚上要去專門祭拜的死人的名冊。”
“你還是沒有解釋,你爲什麼剛纔說不認識王飛。”鄧瞳逼問姓霍的老頭。
“你們說的王飛,”姓霍的老頭子問,“是不是名單上今晚要出現的人。”
“你到底在跟我們打什麼馬虎眼?”鄧瞳被這個老頭說的莫名其妙。
“今天晚上在公墓鬧的死人,”姓霍的老頭子說,“的確是一個橫死短命的小鬼,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他的名字叫王飛。”
“你在這裡做事,”黃坤問,“他們都不告訴你這些死人的真名嗎?”
“我被請到這裡來做事,”姓霍的老頭子說,“本來就是返聘的,因爲他們管理處自己的職工根本就不敢晚上值班。只從公墓建成之後,有幾個遷過來的墳墓,輪番着鬧鬼。他們就把這幾個墓碑給撤了。牆上的名字應該就是他們墓碑上的名字。”
“這個公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黃坤問,“你剛纔也沒有給我們說實話對不對?”
“這個公墓建成後,有幾個墳墓,就出了事情。”姓霍的老頭子說,“這幾個墳墓裡的屍體,晚上回自己爬出來,到了第二天早上,屍體就躺在墳墓旁邊。公墓組織人把屍體重新放回去,但是第二天晚上,就有另外的墳墓屍體爬出來,睡在墓碑旁邊。時間長了,管理處自己的員工就嚇怕了,不敢值夜班。就把我給返聘到這裡。我每天晚上就去給這些墳墓裡的死人燒紙。但是每個月的十五,因爲黃鼠狼和蛙神的事情,我做的事情就更多。”
姓霍的老子說完,就拉着鄧瞳和黃坤到了隔壁的房間,房間裡擺了幾個折斷的墓碑,“後來我把這些出事的墓碑給弄到這裡來了,墳墓也遷到了公墓之外。你們看看,到底有沒有你們要找的那個王飛。”
“不用找了。”黃坤指着最靠近門邊的一個墓碑,“就是這個。”
“這個公墓出了這麼多事情,”鄧瞳說,“你們都從來不想想辦法的嗎?”
“別說話了,”姓霍的老頭子突然兩手在空中壓了壓,“那個夭折的小鬼來了。”
鄧瞳和黃坤兩人都不做聲,隱約聽見空氣裡傳來細微的聲音,感覺是一個小男孩在唱歌,歌詞卻聽不清楚。
姓霍的老頭子突然走出去,再回來的時候拿了一個紙紮的女人,然後再墓碑前給燒了。燒的時候,老頭子嘴裡唸唸有詞:“把你的小媳婦給送來了,別鬧了。”
這句話一說。鄧瞳和黃坤同時明白,這個霍師傅沒有騙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