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來的降師已經到了,何家當年封印的厲鬼已經在土城鬼街與何重黎對峙了很多天。黃坤和鄧瞳在巨大的冉遺面前,忐忑不安。
這些與徐雲風都沒有關係了。徐雲風現在來到了西陵峽的中段,站在了石牌的那個餐館,也就是當年的小學,三峽古道曾經有個縫隙的出口。
這次徐雲風不會再空等,因爲同斷武已經和曾婷來赴約了。
徐雲風看着同斷武走近,用腳點着腳下,“這裡本來有個石頭,當年跟着你爺爺的日軍,侵略中國,有一個軍艦被宇文發陳拖下古道,困入其中,其實我挺佩服他們的,他們在下面支持了幾十年,順着縫隙往上爬,功虧一簣,沒有爬上來。”
“如果把這個縫隙重新打開,”同斷武問,“我們能回到我爺爺葬身的地方嗎?”
“沒有一個可能。”徐雲風搖頭,“我當年就已經嘗試過。進入古道只能尋找到贔屓和傲天,不過這兩個神獸,已經離開了三峽。”
“去了那裡?”
徐雲風神經質的扭了扭脖子,“你覺得我會告訴你這麼重要的事情?”
贔屓和傲天在荊州的河段,沉入了九曲荊江的河底。這段時間,荊江的河流比往常更加湍急。傲天和贔屓在荊江河底移動,荊江大堤的基腳被攪動,長江荊江段的河道管理局加強監管非法挖沙船的力度。
已經有一艘挖沙船在半夜裡無聲無息的沉沒在荊江,但是消息被河道管理局封鎖。原因不明,也不允許相關部門調查。
這件事情,老嚴當然是脫不了干係。他還有兩關要過,最後一關是張天然,不過壓力在王鯤鵬的身上。只是張家嶺的這一關,得由他自己來解決。
張家嶺已經到了,老嚴站在萬壽寶塔的最高一層,看着張家嶺直接走進了萬壽塔公園,然後一路走向了寶塔。
由於荊江大堤幾百年墊高了十幾米,萬壽寶塔的基座陷入大堤之下三層。當張家嶺走到了寶塔邊,看見了站在寶塔最高一層的老嚴。老嚴的所在的高度僅比張家嶺所站的位置高几米而已。兩個老同事相互對望。
終於老嚴開口了,“這些年過的好嗎?”
張家嶺攤了攤手,“你下來說話。”
“也不用這麼客氣了。”老嚴說,“三銅你拿了銅爐,王鯤鵬拿了銅鏡,我就要完成我的目標了。”
“如果你有本事拿到三銅,破解這個死局,”老嚴說,“當年就不用對付你了。”
“你就是太自負。”張家嶺說,“你認爲只有你能做到,不相信任何人。”
“我只是不相信你而已,”老嚴說,“王鯤鵬你見過了,我相信他。”
“他讓我拿着你的銅爐跟他對賭,”張家嶺一點都不囉嗦,“他的確很有種。”
寶塔四周悄無聲息的聚攏了十幾個人人,這些都在張家嶺眼裡看的清清楚楚,張家嶺哼了一聲,“你幾十年只培養了一個王鯤鵬,這些人保護不了你。”
老嚴平靜的看着張家嶺,“我不能和你在這個地方解決我們當年的恩怨,我們換個地方。”
“我無所謂了,”張家嶺說,“我耐心很好。你說去那裡?”
“還需要我來告訴你嗎?”
“好,”張家嶺爽快的說,“我帶你去見王鯤鵬,你親口告訴他,你當年是怎麼逼迫趙建國的。”
“這件事情,我總是要跟他說個明白的,”老嚴沒有張家嶺想的那麼怯弱,“我現在就去。”
“別忘了帶着銅爐。”
“你還是老樣子,一點沒變。”老嚴笑了笑。
七眼泉上,王鯤鵬看見張家嶺回來了,並且推着一個輪椅。其實王鯤鵬心裡知道張家嶺會把老嚴給帶來,老嚴欠自己一個說法,現在該到時候了。
王鯤鵬心裡想着:瘋子,我們哥們倆現在開始就各顧各的,你把你的事情處理好,現在我要面對我這輩子一直在逃避的事情了。該來的終究是會來,一味的逃避根本於事無補。
——徐雲風說話的時候一直把眼睛看着同斷武的眼睛,可是曾婷就在同斷武的身邊就站着曾婷,無論如何都無法將曾婷從實現裡祛除。
同斷武說:“我不讓她來,可是你也知道,她的性格……”
“你是來跟我談這個的嗎?”徐雲風打斷同斷武,“我哥們,就是這次佈下陣法的王鯤鵬,我叫他王八——曾婷你記得嗎?”
“記得。”曾婷說,“我都想起來了,他是個有擔當的人。”
“恩,”徐雲風繼續說,“他告訴過我,這人,這輩子不能一味的逃避,該面對的事情,終究是要面對的。比如你們站在我面前,我就逃避不了。”
“理解。”同斷武說,“我現在也特別相信,我到這裡,重複我爺爺做過的事情,也是我無法逃避的命運。”
“你打敗我,”徐雲風說,“就去姜家廟找申德旭,他一定會把和泉守鑑定交給你。”
“我相信。”同斷武說,“這個不用你再提醒我。”
“然後帶着曾婷走,”徐雲風說,“別去上海,這事到此爲止。”
“還沒打,你就認輸了。”同斷武看着徐雲風,“如果你輸了,這件事情,就該與你無關。”
“好吧,是我操心太多。”徐雲風說,“即便是我贏了……”
“如果你贏了,”同斷武看着曾婷,“你和她以後……”
“我輪不到由別人來安排我的生活。”曾婷決絕的說,“我自己的路自己走。”
“對,就應該這樣。”徐雲風低下頭,然後立即把頭擡起來,“那麼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你水性看起來不太好,”同斷武問,“真的要跟我在水裡比試?”
“不在水裡贏了你,”徐雲風說,“這事就不算完。”
“好,”同斷武慢慢的朝着江邊走去,“我等你。”
徐雲風看了看曾婷,曾婷的眼睛裡飽含着關切,卻是看着同斷武的背影。徐雲風內心裡如同一把尖刀劃過心臟,顫抖着說:“你也保重。”然後也跟着走到了江邊。
同斷武和徐雲風同時在江邊站定,等着上游的三峽大壩泄洪閘開啓。到那時候,長江會變得洶涌湍急。
——王鯤鵬看着張家嶺推着輪椅上的老嚴。
老嚴虛弱的對王鯤鵬說:“我來給你一個交代,趙一二的交代。”
王鯤鵬面無表情,“我等你這句話很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