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誓完,楚月對白解說:“該你了。”
白解猶自愣神,被楚月這麼一問,頓時慌了:“這起誓是要幹什麼!?”
“你不願意嗎!”楚月卻沒有回答白解的問題。
“我發誓,我發。”看着楚月突顯冷然的側臉,這誓言白解不敢不發。
“不過要說些什麼?“
“照我剛纔說的一樣。”
白解回想了下,看着放滿了丹鼎的神龕,深吸了口氣。
“我白解,以血魂起誓,以祖神爲證,一生一世將遵循訂婚之約。如違此誓,必將身陷冥間,魂墜···鬼獄,永不···超生!”幸好白解剛纔印象頗深,這段話完整地記了下來。
話音一落,白解手腕上的紅絲帶,有如誕生了靈魂,從手腕上解落,輕飄飄地飄到了屬於楚月的那個丹鼎上面,自如地系在了上面。系成了一道花一樣的形狀,活靈活現。楚月手腕上的紅絲帶,也同樣如此。
當兩條紅絲帶全都繫好後,白解忽然感到身體內部突發一道震顫,彷彿來自靈魂深處,這道震顫,讓白解心神不由得一緊。
但看楚月那邊,她臉上卻毫無異色。
“好了。我們守夜吧。”楚月將兩個丹鼎放入了神龕裡的空位,正好是最下面的位置,一左一右地擺放着,剛一擺上,兩個丹鼎上的淡淡熒光就漸漸地黯淡下來,不久就歸於沉寂,成爲了兩個平淡無奇的丹鼎。
但看神龕頂部,卻兀地閃過一道紅芒,紅芒眨眼而逝,白解眼睛一晃,隱約感到已經被紅芒掃過。不過被紅芒掃過後,白解沒感到任何異樣,倒是手腕上的裂開嚴重的傷口,這會慢慢地癒合了起來,肉眼可見的,快速地恢復了原樣。
“怎麼守夜?”白解看向楚月。
“冥想。一直冥想到明天早上。”
冥想···
白解有些納悶,但看到楚月那容不得他拒絕的表情,白解不由把後面的話收了回去。
冥想就冥想吧,正好可以多多琢磨一下拔刀術,他從子木塔裡出來後,還沒有仔細檢查過拔刀術的進展。而且,還有一個奇怪的東西需要他去驗查一番。
白解找個旁邊一個有石墩的地方,盤腿坐下。這暖潤的滋流不斷從身下傳來,讓白解身體內部一直保持着熱烘烘的感覺,非常舒服。白解再次閉上了雙眼,照楚月說的,開始冥想。
閉上眼睛,心神初定。白解就感覺到了山洞裡的不同。
總有一股微弱、機靈的旋風,在山洞裡來回撲騰,不時從白解身旁溜過,剛吹拂起白解的頭髮,就一晃地跑了開來。
隱約的,白解感到意識有道細微聯繫,在這裡生成。沿着這道聯繫往那邊感應時,白解驀然發現,卻原來在不遠的地方。
那裡有什麼?
有神龕!
神龕裡似乎在發生某些深層次的變化,這種變化帶來的結果,就是白解意識深處這道聯繫變得越來越強,強到某一瞬間,卻噗地一下消失在了腦海裡面。
白解頓時有些悚然。就在這時,恰好聽到楚月的聲音。
“不要亂想。保持鎮定,安心冥想。”
白解這才鎮定下來,看來楚月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雖然楚月沒有告訴他。
將那些雜念強行拋開,白解探着意識深處,再次琢磨起意識裡的拔刀術殘意起來。
這會他忽然發生,靠近拔刀術殘意的路途,忽然好走了許多。如果說,原來頂破天也只能邁出幾步,那麼現在,能夠步履輕鬆地接近到拔刀術殘意的周圍,可惜仔細地觀望它。
一種親近的感覺,從拔刀術殘意上傳來,好像經過了子木塔後,白解的拔刀術修煉,真的產生了巨大的變化。
不過就在白解想要更靠近一步拔刀術殘意的時候,忽然,一道紫炎電芒,有如一道利箭,從意識邊緣飛了過來。
這道紫炎電芒直接在白解和拔刀術殘意中間,劃開了道深不見底的溝壑,頓時,白解與拔刀術殘意的那絲細微親近,斷然不見。轉而,這道紫炎電芒猶不滿足,還一頭朝白解飛來,明晃晃地,直接扎入了白解的意識裡面。
白解差點一口老血要吐出,但瞬間,卻被紫炎電芒裡的內容嚇了一跳。
原來這紫炎電芒裡,竟然有本殘破的冥想法,而紫炎電芒正好包裹着它。
懷着驚奇,白解在意識中翻開書頁。這第一頁上,正好只有一排大字。子木冥想法初篇。文字散發着凜冽紫光,有如烈焰灼燒一樣。趕着好奇,白解繼續往下翻去。
下一書頁,卻怎麼也翻不開,好像被禁錮了一樣,雖然意識裡無法使用力量,但白解隱約能感受到,下一書頁重愈千斤。
白解不由得產生了一絲遺憾。看這冥想法的樣子,殘破中帶有一絲神異的地方,肯定非比尋常,只可惜目前他沒有辦法打開它。
轉過想法再往拔刀術殘意探去,那深不見底的溝壑死死地將白解的意念擋在了外面,看似只在咫尺之間,實則天涯比鄰。怎麼往前探去,白解都沒辦法跨過溝壑一步。這讓白解忍不住地啜起嘴花,這下倒好,他現在什麼都幹不了了。那紫炎電芒徹底斷了他的念想。
白解無奈地從腦海深處退了出去。轉而察看起身體的情況,他從子木塔裡出來後,就察覺到身體似乎又產生了一絲奇異的變化,難以道明,但就是白解的一種直覺。這會,可以仔細察看一番了。
上下察看一番,白解有些納悶,這好像除了身體又強壯了幾分,根本沒有其他明顯的變化。那他的那絲直覺,從什麼地方感應到的。
恰在這時,那道機靈的旋風,又竄到了白解身邊來。白解身旁來回旋繞,不時輕輕地吹拂下白解的衣服。好像對白解非常好奇一樣。白解這會也產生了一絲好奇,意識一動,往它身上探去。
這一探,卻探到了讓白解無比驚恐的東西。
旋風裡好像藏着一個黝黑無比的深淵,深淵深處一直瀰漫着黑霧,密密麻麻的尖銳厲叫在黑霧中此起彼伏,有如鬼哭神嚎一般。白解不禁感到瘮得慌,意識連忙從旋風裡脫離出來。
這道旋風,是什麼鬼東西!?
不知道是不是白解的探查,也驚到了它,呼一轉,旋風展着身子,往山洞外面四溢而去。而白解,還心有餘悸。
“安靜。”
楚月忽然淡淡地說了一聲,略微有些喧囂的山洞,陡然地寧靜起來,變得極其安靜。一絲呼吸,都能清晰可聞。
白解的眼皮,忽然慢慢地耷拉起來,好像掛了千斤重墜,止不住地往下沉。
白解有些疑惑,難道是先前失血過多引起不適反應嗎!這會他竟然這麼想睡覺,眼皮一合,估計就能立刻睡着。
隱隱約約,好像有道嚅嚅的女聲,傳入了白解耳中。
“睡吧···睡吧···快睡吧······”
彷彿被催眠了,白解眼皮終於合在了一起,心神沉於了安靜。
睡······
時間總是止不住地行走,有時走得快,有時走得慢。不過放在人身上,到底會產生多少變化,誰都說不清楚。
當白解睜開眼的時候,山洞裡已經是亮堂堂的一片,精緻的陽光,從頭頂上錯落地投下,地上光點璀璨,像是一席紋案習習的花布。
揉着惺忪的雙眼,白解一臉迷惘地朝旁邊看去。
咦!楚月呢?!她人怎麼不見了。
白解驚訝地站起身來,腦子一下就清醒了過來。睜大雙眼,往四周看去。
一個人影,慢慢地從洞口那邊的路上走來。淡淡陽光不經意地灑在她身上,映得她的臉蛋更顯白皙光嫩,有如凝華玉脂。
“你醒了。”
“那我們出去吧。”
沒等白解反應,楚月已經轉身往山洞外面走去。
白解晃了晃腦袋,提了提神,才連忙跟上了她。當白解雙腳剛要跨出神龕所在的這個洞穴時,白解好像感受到了什麼,腦袋猛然轉頭看去。
卻什麼異常東西都沒有發現,神龕依然是那個神龕,丹鼎依然是那些丹鼎。
猶帶着疑惑,白解終於跨出了洞穴。
登時,白解身後突然變成了一片黑寂,那個洞穴在飛速地消弭,化爲一道原點。看到這一幕,白解不由地張大了嘴巴。
“回頭,不要看身後。”楚月冷然的聲音傳來。
白解忙轉過頭。雖然腦袋轉了過來,但身後那陰冷孤寂的氣息,卻在不斷迫近着白解的後背,似乎只要慢上一步,白解就會被那些異常的氣息給追上。
保持着這個狀態,兩人步伐格外迅速,一小會兒功夫就穿過了壁畫和石像地帶。前方就是山洞的出口。
當白解雙腳踏上正常地面,身後那緊追着的陰冷氣息頓時煥然不見,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白解這會纔敢回頭看去。卻只見山洞的影子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嚴絲合縫的地板沒有了任何山洞的痕跡。
楚月頭也不回,直直地往外走去。白解心中雖然疑惑紛紛,但這會也不好細問,只能安靜地跟在楚月身後。
毫無異常地走過那段來路,兩人回到了山頂懸崖邊。
雲霧在山頂上裊繞,空氣無比清新,猛地吸上一大口,白解頓時感到心神一振。
“你先下去吧。我要在這待會。”楚月望着懸崖下面,淡淡地說。
不知道楚月有什麼名堂,但看她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顯然是不希望白解留在這裡。白解也樂得自在,於是答了一聲,就往山腳下走去,腳落在山路上,一搭一搭地格外輕鬆。
······
走到山腳下,白解看到“魔法森林“已經是鮮花奼紫,綵帶飄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侍女和黑衣筆挺的安保人員,已經在”魔法森林“裡忙忙碌碌。
白解忽然感受到了一絲壓力。原來有這麼多人在爲這個訂婚典禮在努力。
當白解沿着小路走進“魔法森林”,見到的所有人全都一臉喜意地向白解道喜,他們的恭賀讓白解不由產生了絲飄飄然的感覺。雖然貌似和楚月不怎麼對路,但楚家還有很多人都讓他感到一絲溫暖,這個楚家,雖然是頂尖的大家族,但和諧的氛圍,真的讓白解格外享受。
白解往英園走去,路上人流不斷。
從楚家後院走到前院的迴廊時,從白解身旁忽然走過一隊行跡匆匆的侍衛,他們竟然沒有和白解打任何招呼,直接一晃就走了過去。
白解有些好奇他們的去向,卻看到他們原來往楚尊先的園子行去。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想來也和他沒什麼關係,白解自如地回到了英園。
剛一走進園子,一行穿着筆挺西服,繫着深紅領結,面色肅然的男子,直接迎了上來。
“你就是白解吧?”
白解有些愣神,不知道這些人是幹什麼的,過了會纔回道。
“我是白解。“
”那好。把他帶走!“面色最爲肅然那人,忽然一聲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