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星光直衝天際的時候,身體化入星光的白解,腦海中一片空白,他完全失去了身體的知覺,只知道四周全是茫茫星光,思維尚且存在。
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有無數歲月的樣子,白解恍恍惚惚,思維中經歷了一陣陣彆扭感覺,如潮水般綿綿不斷。
忽然,四周星光散去,白解身形恢復,他終於有了身體的知覺,只感到頭暈目眩,體力虛弱,一種莫名失重感,浮現在心中。
白解勉強提起精神,朝下看去,驚然發現,自己的身體,竟在兩三丈的空中。
隨着呼呼風聲,白解胸膛朝下,直直地落在了一片草木繁密地草地上,摔得滿口都是溼泥。
草地倒是厚實柔軟,這個高度落下來,並沒有讓白解摔得多麼疼痛,只是溼漉漉地泥土,沾在身上有點不怎麼舒服。
白解上方,突兀地響起噗噗兩聲,像氣泡被戳破了一樣。
兩個東西,呼呼落下,恰巧,一個東西落在了白解的身上。
腦袋被一團軟綿綿的東西猛地撞到,白解受此撞擊,嘴鼻又扎回了溼潤的泥土裡,鼻間也衝滿溼泥。
白解手足無措,慌亂地往頭上摸去,想弄清楚什麼東西撞到了自己的腦袋。
沒曾想到,這一摸,倒讓他摸到一團奇怪東西,這東西還分外地有彈性。
“你個色狼!!!”
顧施施熟悉的聲音響起,聽起來分外惱怒。
白解的手被狠狠地拍開了,讓他疼地嘴角直咧,他可沒想到,這腦袋上的東西,竟是顧施施,至於剛纔摸到哪,他就更不清楚了。
一聲輕笑,在旁邊響起,笑聲白解更是熟悉,瓜瓜經常如此發笑。
將白解作亂的手拍飛之後,顧施施快速地從白解頭上離開,臉色緋紅地立在一旁,雙眼略有薄怒之意。
白解翻過身子來,雙眼疑惑地朝顧施施瞧去,卻見她臀股之處,幾個黑兮兮的手印留在衣服上,分外明顯。
看到那,白解終於明白顧施施剛纔爲什麼喊自己色狼,自己剛纔竟然在她的臀部亂摸,難怪她如此羞怒。白解自己,也感到十分不好意思。
白解打了個哈哈,摸着腦袋,言語不決地對顧施施說:“剛纔——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是你,還摸到了你——別動手,別動手!我不提了!總之,不好意思啊。”
白解話剛說到一半,就瞧見,顧施施臉上怒氣急升,小拳頭已經握得緊緊實實,直直地對着自己。他連忙改口,不再提起摸到顧施施這件事。這樣一來,顧施施臉上雖然怒氣尚濃,但小拳頭終究沒有揮出,白解不由得大鬆一口氣。
卻聽到瓜瓜吧唧着嘴,可惜地說:“顧小妞,你剛纔怎麼不狠狠地揮出去呢?哎!你們這齣戲,真不好看。”
瓜瓜竟把白解和顧施施剛纔的矛盾,當做一場戲來看。白解倆人,心中頓時冒出一種滑稽感覺,他們彷彿變成了演員一般,這讓縈繞在他們之間的火藥氛圍,瞬間消散大半。
瞧見戲看不成,瓜瓜收回看戲狀態,它面色一正,手往遠方一指。此時夜深光稀,周圍黑漆漆的一片,遠方隱隱有座直入雲霄的巍巍山峰。
“我們已經通過秘密機關離開深淵底部了,現在時間緊急,必須得趕緊離開百毒深淵。那座山峰,叫做匯淵峰,以它爲中心,四周匯聚了無數大小淵河,只要找到一條合適淵河,我們就能快速地離開百毒深淵!”
白解剛從地上爬起,就聽到這個好消息,頓時喜笑顏開,雙眸緊盯那處山峰,渾身彷彿充滿了無窮動力。
“那還等什麼,我們趕緊走吧,趕緊去到那匯淵峰!”白解跺着腳步,急不可耐,似乎想要立刻去到那裡。他可在這百毒深淵中受夠了驚怕,還是外面的世界,分外美好。
卻沒想到,瓜瓜竟開口阻止了白解的行動,指着斜去匯淵峰的方向。
“小跟班,你想要去找死嗎!匯淵峰可不是我們能夠接近的。我們朝這邊走就行了,沿這邊,應該能夠找到一條合適的淵河,我記得,好像有一個毒人部落,就在那邊。”
白解一臉無辜地看着瓜瓜,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哪裡有不對的地方,竟平白無故地受到了瓜瓜地斥責。
瓜瓜可沒時間理會白解,它已經感到了異常潮汐的微弱波動,這潮汐,快慢不定,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突然爆發,它必須得儘快離開百毒深淵了。
“小跟班,你過來,把我放在你的背上。”瓜瓜忽然做出奇怪的吩咐,白解有些不明所以。
“我要在你的背上恢復一下傷勢,快點過來!”
白解這才明白,原來如此。他蹲下身子,將瓜瓜放在了自己的背上,心中暗想,反正瓜瓜身形嬌小,體態輕柔,放在自己背上也沒多少分量。
卻沒想到,瓜瓜的體重,超乎想象,分外驚人,揹着它,就像是揹着一堆質量奇高的巨石一樣。讓這段時間氣力大漲的白解,也不由得咬緊了牙關。
“呼——呼——瓜瓜大人,你的體質,真是太好了。怎麼會這麼重?”白解忍不住開口問道。
瓜瓜小手往白解腦袋上敲上一擊,語氣不善地反問:“你瓜瓜大人我,很重嗎?”
感受到瓜瓜的語氣,白解連聲否認:“沒有,沒有,你輕得不得了,毛都沒有你輕!”
瓜瓜對於白解的話,還算比較滿意,便沒有再敲打白解。只不過,它在腦海中,暗暗思索,從白解剛纔的話語中,一絲不妙已經透露出來。
遭受異常潮汐的對象,體質會發生潛移默化的改變。
氣力,會變得越來越差,體重,會變得越來越沉,直到,再也無法移動。
這絲不妙,讓瓜瓜心中焦急萬分,它連忙拍着白解肩膀,厲聲說道。
“趕緊走,趕緊朝着我指着的地方行去!”
等地就是瓜瓜的這聲命令,白解揹着瓜瓜,提起全身勁力,撒了瘋似地疾步狂奔,身邊遮天蔽日的濃密林木被快速地拋到身後,白解眨眼間消失在前方蔥鬱樹林之中。
顧施施瞧着白解疾步狂奔的樣子,突兀地,發出一聲輕笑,笑意中蘊含着莫名意味。
這白解,真是傻傻的,瓜瓜讓他去做什麼,他就去做什麼,不去分辨對錯,還拼盡全力,真是個笨蛋。
不過,自己剛纔,爲什麼一瞬間怔住了,沒有將握緊的拳頭給狠狠揮出?
難道是因爲自己不夠生氣,還是因爲白解的妥協道歉,或是因爲其他什麼原因。
顧施施對此有些費解,她可是有着“十絕魔女”稱號的女人,怎麼會變得這般優柔寡斷,這可不像她的本性。
再次朝白解他們瞧去,看見他們已經奔出很遠,顧施施便不再胡思亂想。她輕挪蓮步,輕飄飄地就縱出十幾丈遠,身如清風,緊緊地追在白解他們身後。
很快,顧施施就追上了白解的腳步,瞧見他大汗淋漓,氣喘吁吁,神色倒是依然堅毅。
瓜瓜則身上浮出一層淡淡綠芒,似乎在恢復傷勢,它先前,可是結結實實地,受到了毒人首領的一陣猛擊,身上傷得不輕。
不過,綠芒之中,隱隱夾着一絲凝紫之氣,在綠芒中穿行翻滾,顯得有些詭秘奇異。
兩人一獸行了很久,不過夜色濃重,四周黑壓壓地漆黑一片,倒是不清楚具體已經行到哪裡。
白解只是聽到,身旁溪水潺潺,汩汩直流,越往前行,這溪水的動靜就越多,好像,離溪水匯聚的淵河已然不遠。
瓜瓜身上的綠芒,此時漸熄,瞧它樣子,身體表面的傷痕,基本消失不見,就是不知道體內,是否完全恢復了。
它忽然貼近白解耳邊,小聲叮囑:“現在步子可以放慢點,我們差不多已經到了另一個毒人部落旁,不久之後,應該就能和這個部落的毒人相遇。”
聽到瓜瓜的話,白解頓時緊張起來,他可沒忘記先前那些蛇目毒人的狠辣兇猛,嗜血陰毒。不知道這個部落的毒人,是不是像蛇目毒人一樣,亦或是,就是另一批蛇目毒人。
瓜瓜話音剛落不久,周圍的樹林間,霎時響起簌簌聲響,咔咔地,不斷有林木草枝被碰斷,此起彼伏的腳步聲,在快速地接近白解他們。
猛地停住腳步,白解神色緊張,忐忑不安地瞧着四周,不敢有絲毫異動,冷汗已然溼透了整個背脊,渾身涼意徹骨。
瓜瓜這時,卻朝着四周,發出幾聲“呱——呱——”聲響,似乎在與對方交換口令。
未幾,一羣身高與常人無二的奇異生物,從四周的黑暗密林中,齊齊竄出,將白解他們,團團包圍在一起。
它們長着蜜蜂一樣的大腦袋,長長的觸角成膝狀豎着,凸出的嘴又長又尖,上半身窄小輕薄,下半身橢圓肥大,一對肉翅,隱隱掛在它們身後。
它們身上穿着整齊劃一的緊身制服,將全身包裹得不漏一絲空隙,制服做工非常精細,看上去,像是在人類社會中精心定製的服裝。
一連串紫芒閃閃的尖銳長槍,正握在它們手中,長槍的尖端,卻筆直地朝着天空,並沒有對着白解他們。
一道圓潤嫺熟的華國通用語,從它們中,一位制服上帶着胸牌的生物口中,驚然響起。
“你們真的是誤入百毒深淵的人類嗎?你們有什麼證明?”
聽到問話,白解有種奇異的感覺,感覺自己不像是身處百毒深淵,反而像是遇到了警察盤問。
瓜瓜有了動作,它伏在白解耳邊,輕聲告訴他如何應對。
聽完瓜瓜的話,白解半信半疑,這樣真的能行得通?
暫且一試吧,白解選擇相信了瓜瓜。他將瓜瓜放下,雙臂朝上,展開雙手,做出一副投降模樣,表示沒有任何攻擊意圖。
然後白解朝着發問的生物走去,走到它身旁,避過其他生物的目光,將懷裡的東西朝它亮了亮 ,靈晶的光芒,分外絢麗。
接着,白解貼着它的耳邊,小聲商量。
“這位魔蜂大人,你看這幾塊靈晶質地如何,只要你放我們過去,送我們一條小船,它們都是您的!”
剛纔靈晶絢爛的光芒,已然迷住了這位魔蜂大人的雙眼,它面露貪婪地盯着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