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解來到正中的實驗桌前,黑布下面的東西他非常好奇。不過他想了一想,還是沒有去解開黑布。誰知道黑布下面到底是什麼,小心纔是王道。
除了一大堆不知道有什麼用的試劑,和中間被黑布遮住的東西,桌臺上沒有任何紙質文件,就連一支筆白解也沒有瞧見。白解覺得奇怪,於是往通道里走進去。
通道前面水聲隆隆,好像有激流飛蕩,白解踏進一更寬的實驗場,實驗場的上方是一圈圈環形透明管道,繞着匯聚到頭頂,裡面有紅得發紫的液體在飛速流轉,產生震耳欲聾的聲響。
原來那水聲是這裡傳出的,白解暗道。
“歡迎回來!”一道生硬的聲音驚得白解一跳。他雙手護前,立刻擺出防禦姿勢。
“是誰?”
“歡迎回來!”這道聲音又響起。白解察覺到聲音隱隱不對,忙掃了一圈四周。
恰好看到背對他的地方,一臺顯示儀上面,不停地冒出歡迎字樣。
白解不敢鬆神,謹慎地往這臺顯示儀邊上靠,當他來到顯示儀面前時,顯示儀旁邊忽然射出一道虹光,頃刻間掃過白解全身。
“叮!叮!異常!異常!”接着顯示儀發出警報信息。
“進行數據銷燬,進行數據銷燬!”
“靠!”白解低罵一聲,然後趕緊將顯示儀的各種線路給拔掉。
他的動作雖快,但還是遠遠比不上數據銷燬得迅速,線路才拔掉一半,顯示儀上面已經顯示“銷燬成功”幾個字樣。白解非常失望地放下手中的連接線。
數據剛銷燬,這實驗室的燈光忽然一閃,一道毫無人情味的聲音,在默默倒數。
“實驗室緊急關閉,5分鐘倒計時開始,4分59秒······4分55秒······”
倒計時的出現讓白解終於變得有些慌亂,這麼大間的實驗室,5分鐘不到的時間,該怎麼找出和新校長有關的線索。
時間不如白解所希望的穩步流逝,很快,一分鐘已經過去。
這一分鐘內,白解只能粗略地掃視一下整間實驗室,幾張實驗臺上鋪滿了許多紙張,一些被折得很皺,一些掉落在地上。
“3分55秒···3分53秒···”
白解本要跑去鋪滿紙張的那幾張實驗臺,他忽然不經意間掃過顯示儀旁的抽屜。
抽屜上面有個顯眼的13符號,這是他在實驗室裡第一次見到。
隱隱覺得抽屜裡很可能非同尋常的東西,白解依着開啓竅門,在抽屜上輕點幾下。
果然,抽屜“哐”的一聲彈開。
裡面放着一些泛黃的照片,一本破舊的筆記,和一盒還算嶄新的錄像帶。
沒有時間讓白解猶豫,他將抽屜裡的東西全拿出來攤在桌上。
照片很有年月,邊角已經殘破,雖然有些泛黃,但內容還算清晰。照片裡全是三個人的合影。兩個容貌青澀的年輕男子,一個雙眼靈動的外國少女。他們或開懷大笑,或互相嬉鬧。能明顯看出來,三個人的關係肯定極好。笑起來總顯得沒心沒肺的年輕男子引起了白解注意,從他的身材樣貌,白解隱約猜到,他就是自己見過的退休老師。至於另外兩個是誰,白解毫無印象,只能估計他們是這位退休老師年輕時的摯友。
照片粗略看過,白解沒得到太多有用信息。他又翻開筆記。剛一翻開,好幾頁筆記從裡面自然地掉落出來。白解一邊將它們塞回去,一邊掃上幾眼。
“道然今天說,伊希雅的病他找到了可以根治的方法,不過他必須得回國求證。我沒有信他,我決定採用自己的方法給伊希雅治療。等道然回來,伊希雅的病竟然已經好了大半,這讓道然非常震驚。我告訴了他我的治療方法,他知道後大發雷霆,趁我睡着,偷偷地將伊希雅給帶走。“
看到筆記裡出現”道然“兩字,白解兩眼一亮,這筆下說的難道就是古道然!
“我也回國了,過了10年,我才終於找到道然。他已經是位小有名氣的研究員,但伊希雅並不在他身邊。我找上了他,當面詢問伊希雅的去處。他看到我很驚訝,但對我的問題他卻沒有回答。我後來一直找機會追問他,每次他都躲着不見,直到後來我直接去到他的研究所找他,他才最後告訴我,伊希雅已經死了,就在回國的那天死的。”
字裡行間反覆提到的伊希雅讓白解想起了剛纔看到的那個雙眼靈秀的外國少女。不知道她和這兩人到底是什麼關係,但肯定關係匪淺。
“叮!叮!倒計時30秒,29秒······”
飛速流逝的時間打斷了白解思考,他不甘心地看了一圈實驗室,警報聲在冷寂的實驗室裡不斷地迴盪。
將桌上的照片,筆記和錄像帶一股腦地收起,白解轉身往實驗室外面快速跑去。
再不走,要是被關死在實驗室裡,那可就完蛋了。
如一陣輕靈旋風,白解很快就跑到了實驗室入口。他人剛一出來,金屬大門就猛然回到了原位。同時一塊手臂長的大石墩,從白解頭頂快速落下。
挺身往石階那邊一躍,挨着石墩邊緣白解落在了安全位置。回頭瞧去,黝黑的大石墩已經將金屬門完全擋住。白解靠近石墩敲了敲,聲音沉悶,質感堅硬。看來如果沒有絕對外力,實驗室是不可能重見天日了。
好在白解找了幾件東西。他轉身回到別墅大廳,人一上去,暗坑便自動合上。
尋思着三層閣樓裡有錄像放映機,白解又上了閣樓。
錄像放映機有些老舊,錄像帶放進去,白解又鼓搗了好一會,它纔開始正常工作。
雖然放映條件不好,色彩飽和度略有些單薄,但視頻還算清晰。
兩個蒼老的人影,轉眼出現在白解眼前,其中一個白鬍子拉渣的老頭,就是他見過的退休老師。至於另外一個老頭······
“道然,你看我的這些實驗記錄。這是我用各種類型的動物進行多樣化實驗的結果,結果顯示,異化藥劑的設計完全是可行的!”
“是嗎?!拿來給我仔細看看!”
“你的研究計劃進行得如何,我聽說你參與了秘密實驗。”
說到自己的實驗,古道然面上流露出一絲難掩的憤恨,“那些人!根本不能理解我實驗的偉大之處。不說我了,還是談你的實驗!”
“嗯!嗯!你的實驗記錄非常完美,不過···”
“怎麼?難道有什麼問題?”
“你缺了用人體進行實驗的實驗數據。”
“你瘋了嘛?!在活人身上進行異化實驗,可是違反禁令的事情。”
“你別急。我只是說說。”
呲!呲!畫面陡然跳幀,裡面的人影變得模糊起來。
等畫面恢復,視頻已經跳到了新的內容。
“你的植入能力真的好用,要按我的方法,他被注入異化藥劑後根本活不過一個月。”
“實驗數據顯示怎樣?”古道然沒理他的誇獎。
“非常好,這人很適合繼續進行異化實驗。你可以把他帶在身邊仔細觀察。”
一個熟悉身影昏睡地躺在兩人面前那冷冰冰的實驗臺上,光溜溜的身體,竟然沒有男女特徵。
如果不是已經見到萬古幽墓的影子,兩人說不定會想辦法留在通道中,待他們從那個缺口出來,才發現他們被一團團匯聚的黑雲所包圍,似乎浮在半空,周圍沒有任何的聲音。
不過,幽冥之氣的存在卻讓他們相當確定,已經回到了萬古幽墓中。只不過現在位於什麼地方,還不清楚。
一股合抱粗細的黑雲,忽然無聲無息地從後邊向兩人接近,四周都是黑雲翻滾,所以兩人並沒有準確地察覺到,當他們感覺不對勁的時候,這股黑雲已經掀開了僞裝,顯出一堆狂亂舞動的黑色觸手。
重重地一擊,完全地命中白解的後背,聽到一陣清脆的骨碎聲,白解如遭重錘,口噴鮮血,抱着楚月飛速地向下方墜去。
楚月的左肩被白解的鮮血染得通紅一片,隨之而來的劇烈抽顫,讓楚月明白白解此時正頑強地忍耐着身體的疼痛,儘管白解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兩人墜落的去勢如流星飛降,不一會兒,已經穿過了層層黑雲,出現在了陰霾瀰漫的天空之中,不遠處的大地上,一個巨大的墓冢頂端正冒着滾滾黑煙,高高升起的火焰將周圍數千米照得一片通明。
慘叫,嘶吼,慟哭,怒吼······極度負面的情緒從那邊隱隱飄來,即便隔了上千米,也能感受到相當的震撼。
經過一段時間的緩衝,楚月終於止住她和白解的墜勢,在離地面不到百米的半空,懸停在了那。白解此時已經不再吐血,臉色儘管已經黑白相間,體內的傷勢卻已經被他用青龍引輝術強行壓了下去。
前後幾道流光中的身影,以白解鷹隼一般的敏銳目光,看得非常清楚。前面那個正是從幻境中脫身的屍古,他的衣服上血跡斑斑,似乎受了些傷,表情卻比幻境中時還要張狂肆意,完全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後面那幾道流光則是幾個帶着金質面具的強壯男子,全身包裹在寬大的披風中,似乎不想讓人見到他們的身體。
他們飛去的方向竟然是萬古幽墓的最深處,白解可是親身體驗過那裡的兇險可怕,那些神秘莫測的墓冢,只是微微回想就讓人感到毛骨悚然。
千葉語似乎沒料到白解他們竟然已經不再基地,裡面頓時沉默了一會,然後再次傳出聲音。
“我們還在基地裡面,不過我們的東西還沒有找到,暫時還不能離開這裡。”千葉語剛把話說完,裡面忽然傳來一陣刺耳的爆鳴,信號中斷了片刻。
持續了十多秒的無序雜波後,信號終於再次連接,“你們現在哪?!······砰!砰!”
“我們現在在基地西南差不多1千米遠的地方,你想要做什麼?”
“你們······”千葉語話音剛起,裡面又傳來一陣巨大的爆鳴,緊接着他們聽到了牛隊長氣急敗壞的喊聲,“那些傢伙已經追過來了,我們必須得趕緊轉移!”
“你們趕緊去我進入過的那個墓,裡面有我留下的東西,幫我把它啓動!”千葉語飛速地把話說完,也不管他倆答應不答應,就直接中止了聯絡。
看着只剩雜波的聯絡器,楚月皺緊了眉頭,心中有些舉棋不定,不知道該不該去完成這件事。
白解卻沒有想那麼多,既然千葉語會在如此焦急萬分的時刻吩咐這件事情,那麼這件事情就一定對她非常重要,不然,她不會浪費時間在這件事情上。
“走吧,我們去她說的那個墓。”
聽到白解的話,楚月從沉思中醒過來後,斜着看了他幾眼。
“你似乎對她說的話非常上心?”她淡淡地問道。
“是嗎···”白解心裡陡然一咯噔,嘴中卻不知道該如何迴應。
“快帶路吧,我們去完成她說的事情。”楚月似乎也沒打算追問,見勢就收。
白解鬆了口氣,有種被人高高拋起又輕輕放下的感覺,收拾了心情,帶着楚月朝那處特別的墓冢飛去。
天體研究會的秘密基地位於萬古幽墓最深處的外緣,從這裡到千葉語進入過的那個墓冢,只有不到半個小時的路程。
兩人飛往那邊的時候,一直小心地躲避着,有可能出現的天體研究會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他們飛行的路線比較偏僻,一路上半個白影都沒有發現。
頗爲順利地來到那座高高矗立的墓冢,沒有墓冢禁制以及天體研究會的人,兩人輕鬆地登上平坦的山腰,站到洞開的青色石門面前。
山腰上留有一些七零八落的雜物,看樣子似乎是撤退時太過匆忙,而忘了將它們全部帶走。
發現這些痕跡,兩人心中都放鬆了不少,看來洞中應該沒有天體研究會的人值守了,不然不會任洞外如此零落。不過,出於謹慎起見,兩人還是沿着洞外仔細探查了一番,尋找有可能被隱藏起來的監控設備。
還好,結果證明兩人完全是想多了,那些趕着回防的人根本沒有這個心思。
再次在洞口外站定,聽着從黑乎乎的洞中,不斷嗚嗚外涌的冷風,白解不由得猜測起,千葉語到底在洞中留下了什麼,會讓她如此重視。
楚月將紫色槍芒從手臂中喚出,吞吐於掌心,同時體外浮起一陣淡淡的紫芒。
“等下你跟在我後邊,保護好自己。”楚月對白解囑咐道。
知道楚月的實力遠超自己,白解於是點了點頭,站到她的身後,凝起精神護甲小心地保護着後邊。
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後,兩人緩緩踏入陰暗的洞中,身體纔剛被洞中的黑暗完全籠罩,就發現耳邊嗚嗚的風聲變成了狂風呼嘯,就像十二級的颶風一樣。
不過兩人腳步不止,亦步亦趨地向深處慢慢探去,同時抗衡着這勢頭越來越強烈的大風。
就在他們進入洞中不久,洞中往下幾十米的深處,一個寬敞並且明亮的洞穴中,有個面色慵懶,差不多20來歲的年輕男子,正在思考着某個人生難題。
“1加1到底是應該等於2,還是應該等於3呢?”
年輕男子有些急躁地抓了抓頭髮,深褐色,又有些略卷的蓬鬆短髮油膩地縮作一團,看起來有些邋遢。
“知道我數學不好,但爲什麼要這樣折磨我。可惡——”年輕男子埋怨地說着。
在年輕男子的面前,有一個放在精美高臺上的金色寶箱,周圍是一圈端直站立的無面石人像,手中舉着刀槍劍戟等各式兵器,經過不知多少年月,這些兵器的刃口仍然透着寒光,器身沒有半點鏽跡。
寶箱上有一把鎏金的大鎖,樣式卻是現代的密碼鎖,只有一個螺旋的密碼盤,上面刻着從0到9一共十個數字。高臺上面還有一張泛黃的紙箋,上面寥寥地寫着開啓密碼鎖的暗語,內容正是剛纔年輕男子反覆唸叨的話。
【一加一等於二,還是等於三?】
年輕男子已經在這待了很久,那些天體研究會的人還沒撤走前,他就已經在了。
不僅是他,就連那些傢伙也完完全全地被這道暗語所難住,雖然都知道金色寶箱中一定藏有價值不菲的東西,但沒有一個人能確定答對暗語。怕答錯會將寶箱中的東西損壞,這些人只好對着暗語冥思苦想,找出其中的答案,最後只能搖着腦袋遺憾地離去。
那些傢伙倒不是沒想過將寶箱帶走,可週圍這九座石像可不是吃素的,只要有人兀動金色寶箱,這些石像手中的兵器立刻會發出異芒,將這人轟成飛灰。他們試過幾次,連續損失幾個人後就不敢再繼續嘗試。最後,只有這個年輕男子留了下來。
“哎——”年輕男子無奈地嘆了口氣,不得不從懷中取出四張精緻的卡牌,背面完全純黑,正面則是一些神秘的金色符號,紋路彷彿天然生成。
依次掃過卡牌上的符號,年輕男子的眉頭漸漸擠成一團,當看到最後一張卡牌上的內容,這才突然露出滿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