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王乾是被財帛打動的。
自秦昆他們拍的《生死道》大火之後,一些片商紛紛動了念頭。
3000W投資,幾個億的回報,這種以小博大的商業模式,引起好多人關注。王乾在電影圈最初的恩主,是一個香港的女士,找上了他。
華夏吊打日本的橋段拍過了,那位香港女士卻不是一般人,看了後驚的眼珠子都掉下來了。裡面捱打的是大署神官丸山健太郎,天曆僧水谷澈,日本兩位巔峰耆宿啊!
在香港,她遇到過幾次危機,都是陰陽寮手底下的人幫忙解決的,她有幸見過二位耆宿,她不知道王乾是什麼背景,但是能拿大署神官和天曆僧當背景板的,絕對不是普通人!
那位女士想要投資《生死道2》,開口就是一個億,而且表示製片、導演、編劇的安排全權交給王乾他們,這活王乾沒接。
不過倒是答應了對方,拍一些類似的片子,要了3000W。
“3000W你也敢要?”
秦昆驚了個呆,雖說他聽過演而優則導,但你一個當屍體的龍套出身,哪來的本事敢要3000W?
上次拍《生死道》,也不過是這個數啊。
“多退少補嘛,那恩主可是對我大力提攜過的。我能有今天的咖位,一大半就是人家的功勞。”王乾撓了撓頭,聽秦昆這麼一說,似乎覺得自己要的錢太多了。
“胖子,你也知道,蜃術都得做特效……”
王乾拍了拍手,徐法承從樓上走了下來。
王乾大拇指指了指:“特效師,老徐,150W請來的。”
秦昆有些恍惚,險些摔倒,徐法承溫和一笑:“提前說好,我只負責遊玩,見識見識那個地方,不會出手助拳。”
秦昆深吸一口氣,150W能把超一流的天師請來,胖子的本事真的大啊。
“分鏡總得要吧……”
王乾拍了拍手,樓上又走下來一個人,臨江市書畫協會副主席,元興瀚。
“元大哥……你不是要閉關一年麼……”秦昆眼角一抽。
元興瀚揉了揉鼻子:“畫個分鏡,50W,給孩子賺點奶粉錢……況且王上師說過,這次保證安全。我還能再出去見見世面……”
我尼瑪……你就是想見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秦昆看着王乾:“可是,你怎麼知道我要去不死山的?”
王乾摸着肚子白了一眼:“秦黑狗,我怎麼會知道?都是大小姐算出來的。”
秦昆果然看到,樓上又走下來一人,楚千尋。
“楚千尋,我的因果線斷了,你爺爺都算不到我要做什麼,你是怎麼算到的?”
楚千尋輕笑一聲:“那天胖子找我,說拉到一大筆電影贊助,問我該怎麼拍電影?我只是算到胖子會賺錢。具體事情怎麼也算不到。後來覺得,八成跟你有關,才被天機遮住了。爲了不影響事情的正常發生,我們偷偷準備了好幾天了。”
我靠……我特麼因果線斷了,你們從其他人身上反推,也能推算到我的命?
我真是……
秦昆一口老血幾乎噴出。
服了!
凌晨,12點,午夜靈車到來,駛向青玄觀。
車裡,徐法承老神在在,剛剛晉級超一流的徐法承,有了莫大的底氣,坐在正中位置。
王乾、楚千尋、元興瀚在商量電影的事。
一羣外行,商量的有鼻子有臉,說這次電影的賣點就是特效,只要特效做好,剩下的就是影棚配綠幕了。
但特效不能憑空想象啊,所以要去見識一番。
王乾的舉動讓魏天良很反感,魏天良並不喜歡將不死山曝光,但對王乾卻有些忌憚。
“五方琉璃七星壁,六合八卦定九黎。老頭聽說,上師是燕二十六的傳人?”
靈車搖搖晃晃,王乾、楚千尋、元興瀚商量的眉飛色舞,聽見魏天良的話,轉頭一笑:“不死山元末明初封閉山門,據說是我師祖燕赤霞宰了你們的首領?”
魏天良臉上一沉,低聲道:“燕二十六的符陣出神入化,符劍之術也驚爲天人,當年小老兒有幸一見。只是聽說,符陣已經失傳了吧?”
王乾似笑非笑:“符陣失傳,符紙還在。要嚐嚐胖爺的三斷符嗎?”
魏天良沉默,拱了拱手,不再說話。
秦昆倒是好奇了。
魏天良見到葛戰時候都不怎麼客氣,爲什麼感覺對王乾有些畏懼?
四個小時後,一出水泊山,靈車停下,蘆葦蕩隨風搖擺,藉着月色,可以看到不遠處的山腰,一處道觀聳立。
這處水泊,名爲青玄海。
本是湖泊,因爲大而得名一個海字。
明代陪天狗,青玄海馬永江,就是這裡的漁夫,和青玄觀關係匪淺。
其實之所以將這裡稱作海,是因爲水鬼很多,浪頭大,多雷雨,如海一般莫測。當初這裡是不毛之地,元朝時期中原大亂,許多人入山爲寇,也有一些抗元義士呼嘯山林,這裡的水鬼都是元軍、義士所化,執念深重。
王乾一行人走在前面,秦昆落在最後,發現魏天良和魏小草離王乾頗遠,好奇道:“老徐,怎麼回事?這老殭屍見到葛大爺也沒這麼慫啊。”
徐法承身材筆挺,晉級超一流後坐穩了道子之名,言行舉止一派高門風度。
“秦昆,你可得知道,華夏生死道里,一些道士不擅長近身鬥法,對殭屍頗爲畏懼。唯獨符宗例外,符宗的符術專克這些陽氣不足的傢伙。殭屍仗着自己皮囊堅韌,許多道士束手無策,符宗手段卻將其克的死死的。他能不怕王乾麼。可惜當年燕二十六的符陣失傳了,否則不死山現在存不存在還是兩碼事。”
徐法承說着摸出一包煙,遞給秦昆一根,高門風度立馬破掉,二人抽着煙,落在最後,聊了聊近況。
走陰之後,二人再沒聯繫,幾個月的時間,徐法承變化很大,幾乎脫胎換骨一樣。
這種變化,是實力臻至一定境界後的昇華,非常難得,只是秦昆有些疑問不吐不快:“對了,你怎麼跑來了?別說是爲了錢。”
徐法承啐了一口:“不瞞你。還真是。以前走江湖時候接濟了不少同道,雖然杯水車薪聊勝於無,但總得讓他們對茅山感恩。現在那些同道胃口越來越大,不多給點錢,生死道執牛耳的就是你們扶余山了,還不是你給逼的。”
秦昆黑着臉,這麼坦誠的話,從徐法承嘴裡說出來,也是振聾發聵。
“我說……你這是拿錢買名聲啊?”
“廢話!生死道一些小宗門傳承都要斷了,這時候茅山不出現誰出現?秦昆,你要知道,現在的社會,一些道士敢拉下面子出去賺錢,或者招搖撞騙,但有些道士仍然很傳統。一心向道之人,總不能看他們餓死吧?”
秦昆道:“就不能入世,腳踏實地乾點實事嗎?”
徐法承搖了搖頭:“我入世了一年多,才發現了你我三觀上的不同,根源就在於,我這種人,會把師門名譽看的比命還重。你這種人,適合腳踏實地的做事。我們同在生死道,但出發點是不一樣的。”
徐法承吐着煙霧,幽幽道:“我接濟的那些同道,即便餓死,窮死,也不願讓師門香火在自己手中斷了,你明白這種壓力嗎?”
“略懂……”秦昆不由得點了點頭,這種壓力,其實是一個死結,除非那些道門中的傳人裡,走出一位入世的弟子,否則,這個結解不開的。
只是,這種避世的宗門確實太罕見了。
秦昆不由得想到了三十年前的南宗,想到了白天當工人,晚上跑出租,養活一大羣孩子的景三生。想到了頂着流言蜚語,爲廟堂做事的葛大爺。
他不瞭解徐法承接濟的那些宗門是不是也像鬥宗那樣清貧,但確定,那種生活方式就是他們所修的‘道’。
如果自己遇見這種事,也會助一把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