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許洋一幫人在房間打牌,大門打開,烏煙瘴氣。
“秦昆怎麼還沒醒?”
許洋有些耐不住了,昨夜2、3點住店,現在都下午快5點了,14個小時了,這傢伙晚上幹什麼去了?
元興瀚已經出去逛街了,塗萱萱也跟着走了出去。
上一次開團的時候,秦昆要求,無論何時跟着自己,不要亂跑,而昨夜來到桑榆城時,秦昆專門提過,這座城裡很安全。
兩人去採風,霍奇、武森然、許洋三人在打牌。
吐槽完,許洋目光轉向霍奇問道:“霍大夫,你平時也信這個?”
信?
讀了書的人,一般不會信鬼神,但是隨着書讀的越多,一些對世界的考慮從腦海深處滋生出來,幾乎所有哲學家都曾捫心自問:世界真的是這樣的世界嗎?
真的沒有鬼神、沒有陰間等其他奇異的世界嗎?
霍奇是醫學博士,歐洲畢業,精神科醫生s級從業資格證。涉獵精神科、心理學、同時也是哲學碩士,要說他信世界上有鬼,也不全對。
不過,他認爲,世界上還有一個隱世界,死去的人,會在那個世界中繼續活着,直至所謂的輪迴,活着煙消雲散。
“信,也不全信。總之上學的那會,我是無神論者,去歐洲留學後,有些改觀,再以後,見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我就迷茫了。”
比起醫生,霍奇更像個搞科研的,圓形眼鏡,頭髮有些微亂,自來卷的頭髮蓬在頭頂,他抽眼時會帶着一種思考的迷離。
煙叼在嘴上,從不用手拿,任憑菸灰掉在自己的白大褂上,霍奇說過,這是他的放鬆方式。
許洋和武森然曾經討論過,這個霍大夫絕對不正常,八成是讀書讀傻了。
許洋乾咳一聲:“霍大夫,講講鬼故事唄。看樣子,你見過不少?”
武森然也打起精神,他嘴巴笨,腦子直,不過最喜歡聽別人講故事。
霍奇頭一次認識二人,看到二人期待地望着自己,也不矯情,稍微思索了一下,又在嘴邊紮了根菸,回憶起來。
“其實說是鬼故事,也不算,我確實見過一些比較奇怪的事情。”
“10年前,那時我21歲,剛去歐洲留學,在河畔租了一間房子。那邊的城裡比較偏僻,人口稀少,房東是個船員,經常出海在外。我在房子住了一個月後,感覺周圍聲音很吵,一對夫婦帶着孩子,每天動靜很大,影響我的學習。而且閣樓還有腳步聲。
後來又過了三個月,房東出海回來,我告訴他房子有老鼠,而且潮氣重、隔音差,我要退租。
房東還算開明,同意後,說是招待一下我再走。
當天下午房東開車去超市買東西,有的同事過來找他,見到我後說了一句話,你一個人住在這不怕嗎?”
“我當時不太理解,後來問了他才知道,房東的房子就租給了我一個,我白天一直在學校,晚上纔會回來,房子是類似中階的機構給我找的,也不清楚這裡有沒有住人。當時我身上的雞皮疙瘩,出疹子一樣冒了出來,嚇得當時提着行李就走了。”
霍奇嘴巴動了動,撣掉了菸灰:“我跟那一家三口生活了四個月,還抱過他們的孩子。記得有一天我病了,那一家三口還待在我房子坐了一晚上,就和靈車裡見過的那些人一個姿勢,說是照顧我,後來想想,估計……是吸陽氣來的。”
許洋頭皮一麻,想起靈車裡那羣人,正襟危坐,雙眼發直瞪着前方,秦昆說過,人身三盞陽燈,點兩肩天靈,遊魂野鬼不近,但生病的時候最爲虛弱,很容易受邪氣侵襲。
古人說過‘病來如山倒’就是這樣,如果精神頭好,病情就恢復的很快,如果精神也受到侵襲,估計就是大病一場了。
而且……這種模樣在房間裡坐一晚上,想想都有些發冷。
別說是同住一個屋檐下,哪怕他去公司上廁所,發現一個拖地大媽,有人告訴他當天保潔員請假,他也會擔驚受怕好幾天。
霍奇看到武森然沒什麼反應,好像半信不信的,許洋則表情有些不對,他問道:“還有幾個怪事,我從業後遇到的,要聽嗎?”
“不聽了。”武森然和許洋異口同聲。
武森然覺得,瞎扯淡,除了和秦昆在一起他見過鬼,其他時候就沒遇到過這種怪事,他是覺得沒意思。
許洋則不想聽了,他昨晚就覺得,酒店怪怪的。再聽下去,今晚還讓人睡不睡了。
“我去叫秦昆起來,這貨八成晚上和那個服務生小妹沒做好事!”
許洋說罷,腦殼一痛。
“誰打我?!”
許洋回頭,發現是秦昆。
“你受傷了?”許洋眼尖,見到秦昆胸口纏着紗布,“和妹子待了一晚上,怎麼傷到氣管了,這體位不對啊!”
我去你大爺!
秦昆白了許洋一眼,我這是被鑰匙插的,你特麼真齷齪!
即便血王丹可以恢復傷勢,身上的疤痕還在,血王丹只能提供恢復傷勢的能量,要想全部恢復,還是得靠自己調養。
“元老哥和萱萱呢?”秦昆問道。
“採風去了,我們今天去哪?”
“白龍寺。”
……
桑榆城,黃河以北一座普通的三線城市。
節奏緩慢,城內也不怎麼繁華,是華夏國普通城市,這幾年旅遊業的興起,讓桑榆城煥發了第二春。
白龍寺、牛首山、陰陽祠等等地方,古韻濃厚,雖不出名,但置身其中,彷彿踏古尋幽一樣,別有一番滋味。
平安賓館附近,一條殯葬老街,元興瀚走累了,買了瓶水,這裡離白龍寺不遠,沒想到這裡一條街都是花圈壽衣店。
“寧老闆,哈哈哈,我這個月的花圈黃紙可賣完了,土娃走後,我看你店裡清明的存貨還在呢吧?”
一個戴着老花鏡,叼着旱菸的老頭在鞋底磕了磕菸頭,重新捏上菸絲:“董老財,花圈黃紙賣的多是你的本事,但賺死人錢賺的這麼開心,會折壽的。”
剛剛挺着大肚腩的老闆,臉上一黑:“寧老頭,你不積口德,死後沒人埋你知不知道?!”
叼着旱菸的老頭擡着眼皮看着董老財:“我有徒弟管着,你操什麼心。你那上門女婿把你女兒都拐跑了,孫子都改回他爸的姓了,我看你死了纔沒人管。”
董老闆咬牙切齒:“寧老頭,早晚有一天我會把你店地皮買下了!讓你喝西北風去!”
“開那麼多花圈壽衣店也損陰德。下輩子當牛做馬咯,把你的好煙給我抽一根,卯不準下輩子老漢我還是給你喂飼料的。”
寧老頭咧着嘴,滿臉的皺紋,笑的跟花一樣,另一旁是恨不得把他嘴巴撕爛的董老闆。
元興瀚看着這兩個上了年紀的白事店老闆在鬥嘴,心裡微微一笑:有點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