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言，你們學校是不是有個人工智能音樂創作的項目，之前拿了互聯網創新創業大賽國賽的一等獎，搞得風生水起的樣子？”方燁坐在辦公桌前，微笑着詢問自己的兒子。
方澤言略一思索，“爸爸，您說的是申請了作曲家APP專利的那個項目嗎，我瞭解到這個項目的負責人是易塵和餘白，他們倆以前還是我們龍口市惠文中學畢業的呢。”
方燁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對！我說的就是那個項目。現在的年輕人可是越來越不簡單了啊！澤言，你可要加把勁啊！不要辜負爸媽的期許，我們方正集團的未來可就靠你了！對了，你應該知道吧？我們方正集團最近在拓寬人工智能方面的板塊，底下的人思量着公司單靠計算機軟件開發與設計，是跟不上這一股科技革命的新潮流了。”
方澤言聽到呼呼的空調風扇聲與父親悠長的嘆息，慚愧的低下了頭，心中頓時充滿了自責。
他的父親是從他祖父手中接過方正集團的大廈的，那時鶴立雞羣的方正集團還是商業帝國的稱霸者。可是現在……父親是要把重振集團的重擔交到自己手上嗎？
年輕的方澤言搓了搓手，忍住沒有嘆氣，何必再惹父親憂愁？
“澤言，你和易塵他們熟悉嗎？他們也快畢業了吧？我考慮着能不能把他們團隊的幾個核心成員挖到公司來？再不濟你就好好談談，爭取把專利權買過來，我們的研發人員去搗鼓搗鼓。我簡單翻閱了他們的項目介紹書，認爲還是非常有發展前景的。”方燁再次語重心長的發表了一番長篇大論。
“好的，爸爸。您放心！我會盡力辦好這件事的！易塵和餘白有我們人工智能繫系主任朱教授當指導老師，最近似乎還計劃在東林校園裡推廣他們的APP。我和他們隊伍裡的餘白還算熟悉，她是宣傳部部長，在學生會體系裡算是我的下屬。不過，您忘記了嗎？餘白的爸爸是……餘暉科技的創始人，餘暉科技是專門做人工智能的一家公司，您說……以她和易塵的關係，她還會幫着咱們嗎？”
方燁用手叩打着桌面，沉吟片刻，“原來是她？竟有如此巧事。你先試試吧！記得給足優厚的條件，這世界上最打動人心的永遠是利益，而非感情。對了，就是和餘暉科技週一約了談項目，具體事宜去問你周叔叔，你負責一下沒問題吧？”
方澤言重重的點頭。
就這樣到了約定的日子，吳清不知道自己準備的如何，卻知道自己必將全力以赴。畢竟來公司這麼久了，終於遇到能夠嶄露頭角的時刻了。他有種生逢其時，千里馬得遇伯樂的快感，即使自己可能不是什麼良馬。
意外的是對方只來了一個人，吳清正了正領帶，上前招呼握手。年輕的方澤言握上他有些粗糙的手，目光觸及卻暗自嘀咕了一聲。吳清把來客引入接待室，兩人坐定，小秘書端上了兩杯咖啡，淡淡的香氣瀰漫開來。
吳清似乎是窺破了對方內心所想，淡淡一笑，“方少爺！我是吳清，您還記得我嗎？我們在東林大學有過一面之緣，說來還是幾年前我送餘白去報道的時候。您當時是迎新志願者。”
方澤言細細打量着，很快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唔，我想起來了。不瞞你說，我剛剛見到你的時候，就認定我們之前見過，正努力回想呢。要是你不提醒，我也正考慮着如何開口詢問。”
吳清的誇讚帶了幾份恭維，“方少爺好眼力！”被讚的方澤言抿了口咖啡，謙虛道，“哪裡，過獎了，吳科長。來之前打聽了一下，您可是CEO身旁的大紅人啊！”
“唔，您還做了功課？這可讓有些我慌張啊！”
方澤言忍不住笑了，“別緊張嘛！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況且，和你談話令我感到特別輕鬆。”
“方少爺獨身前來，不帶公司的旁人，想必是信心滿滿。”
方澤言皺了皺眉，“可別打趣我了。倒不是我不願意帶個管事的人，只是那幫老古董跟着反而束手束腳的。吳兄，叫我澤言就好。方少爺聽起來有些怪怪的。”
“唔，好吧，那澤言你此番是來和我們公司談合作的?你如此坦誠，我也就實話實說了哈。原本負責和你談判的趙經理家裡有急事，於是差事便落在我頭上了。CEO心裡怎麼想的，合作的意願有幾分，我實在是揣摩不出啊！” ωwш★ TTkan★ c ○
“是也不是。不瞞你說，我父親想收購你們的時候，我是反對的。現在他又想進軍這人工智能行業，想借着政策支持和行業興起，分得一杯羹。可我自己覺着，方正集團的弊病在於內部的組織架構，也是老牌企業的通病了。況且攤子鋪的太大，有時候並不是一件好事。樂享公司的覆滅，堪爲前車之鑑。我當時還即興賦詩了一首，想必吳兄對此也是深有感觸吧。”
吳清愣了一下，終是不想對樂享公司做出什麼評斷，“澤言兄是明白人，所以今日來訪只是爲了應付您父親嗎？”
“也是來看看貴公司人工智能的運作環境吧，畢竟我也是行家，我在東林學習人工智能，有着熊熊燃燒的人工智能夢，可我卻阻止着它在方正集團的實現。眼下不是什麼好的時機。”
吳清想要扭轉這漸漸傷感的氛圍，他狡黠的笑，臉上的肉也在晃動，“澤言兄，在帶你參觀公司之前，我本人有個合作想和你談談。不知道你是否感興趣呢？”
方澤言微微點頭，“說來聽聽吧，但說無妨。”
“只在四個字——強強聯合。”
方澤言不由大失所望，“此話怎講？你們不是反對收購嗎？”
“收購實爲下策，合作爲中策，而聯姻爲上策。”
方澤言領悟了話中之意，“聯姻自古便能化硝煙戰火爲百年和平，可是你不知道餘白喜歡的是易塵嗎？”
“那又如何？有多少戀人是能相互扶持着走到最後的？”吳清踱步到方澤言身邊，斜靠在椅子旁，湊近耳語。方澤言難以相信自己聽到的一切，他聽到了易塵和餘白的身世，也聽到了關於林落梅的聯姻意圖。
方澤言有些狼狽，他仰頭飲盡杯中的咖啡，沉吟良久，“好吧，那你準備怎麼幫我？”
“呵！別心急啊！我會好好謀劃的。只是，您現在還有心情參觀我們餘暉科技的程序區嗎？”
“不必了，心裡很亂。”吳清聞言卻笑容燦爛，他把方澤言送至底樓的旋轉門處，“也罷，來日方長嘛。澤言兄走好啊！”
方澤言走出了餘暉科技的旋轉門，嗚咽的風聲中，他想起父親的話——這世界上最打動人心的永遠是利益，而非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