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恩衣比較了一下,還是強烈的感覺既將到達的姐姐素菲衣,她命運之好。
胡思亂想間,人羣擁動,有人在旁邊放了一吊子鞭炮!
房屋那邊,如約而至的燈火通明,隨着客至賓來,火炮手衝起火炮,鞭炮手也跟着爭先恐後放開了。
仿若神縱,沈恩衣腳越走越慢,越走越慢,三五步,她落在了隊伍之後,又三五步,脫離時間。
像一堵牆,沈恩衣成功地把自己同世界隔絕開來!她感覺那邊的世界不是她所能應對的世界,她怎麼想別人看着,怎麼做別人兩眼伸直,勾勾而望!如果她不小心講錯一句不合適宜的話或者做了一個不對禮儀的動作,不用她講,保證不久,過不了多少時日,全村人,甚至幾村人都會知道!
那時,她的名字不徑而走,像所有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那樣,滿鄉傳頌,一生一世,永生永世!
那些半斤八兩,十指尖尖,有娘養無娘教怎麼得來?那些吃裡趴外,說話不用腦子怎麼傳?十個人,十張嘴,好的不會說,壞的到處講!
人們不會美化物化點化,一件事,一個人,只要不欺詐以訛傳訛就算好的,至於添油加醋,誰管得住!
漸漸的,人間沒有了正義,沒有了天長地久海枯石爛的真實,某一個人,某一天某一時期講出的話,人可能還是那同一個人,但因爲換了時間,不再是那當初的某一天某一時期講出的話,地點不是原來的地點或者還是原來的地點,但可能僅因爲變之一釐就差之千里,就不再是那個意思,不是那種感覺與味道兒!
所以誓言才變成慌言!
我太難了!
那時青春如她,沈恩衣已然知道人之艱難,艱難歸艱難,大部分人還特別見不慣別人比自己好!
除了婚生喪痛,人活着,最好什麼都不要給別人知道,否則會倒黴!倒大黴!當你倒黴時,別人還會笑嘻嘻地吐唾沫腥子。
什麼是無慚於心,那麼多年,沈恩衣一直要求自己學到做到,如果不是學的路,就是做的道。
用心讚美一下,人與人之間,你的顏值我拿不掉,你的財富我也偷不走,,你的才華我也搶不到,…而你,而你,什麼時候和我說說話,說真心的話呀!
沈恩衣聽過別人哭,那一串串動人的故事,一首首悲威的調子,她可以淚流滿面,可就是喊不出來。
因爲害怕,她沒有去到逝者的棺前,沒有跪下來爲已經逝去的生命嗑個響頭,也沒有衆目睽睽痛哭流淚,她怕自己做的不對做的不好,所以思極致恐,逃了。
“你去哪了恩衣,你知道嗎,我們大家找你很久,我今天又剛好太忙,剛纔看不到你,我還叫他們去找,擔心你人生地不熟的,萬一走丟了可怎麼辦呀,畢竟人多事多!”吃飯的地方在另一個鄰居家,那邊要安靜得多,完全遠離了火炮和嘈雜的響聲。
沈恩衣想,會有那種逝去的人慢慢睡着,然後安靜的躺在那聽棺材外邊的人,哪個真哭哪個假哭,然後分瓣悲傷與否的送別嗎?
其實只要想想,逝去的人也沒有活着的人可怕,最最人心不足,逝去的人只不過皮相可怕,而活着的人,有的皮相心靈都是不美不好不可取留的!
只要人想,可以不用死嗎?
沈恩衣看不透生命想不明白人生極了!
“沒走丟!”素菲衣姐姐拿着長長的綾布作牽拉手勢叫她說:“快過來,我給你包上!”
沈恩衣越不說話,大家就越擔心!
果然言多必煩,講多必失!素菲衣姐姐的嘮叨不是顯現自己急燥心情了嗎?還好她爲沈恩衣很是擔心!
沈恩衣記得一個非常出名的影視演員和歌手,他說:“世界,它憑什麼記得你,想要世界記得,你總要付出,給它點什麼!我給世界音樂,給世界快樂,所以人們記得我!”
沈恩衣內心,不喜言語,如果不是學習,生活,戀愛和必要工作,多一個人她都很不喜歡!
外面的人,你看書,它們說你是做作!
“喲,大學生呢?”
外面的人,你買車買房,別人也說你作!非得是別人玩手機,你也玩手機,別人打麻將,你也打麻將,哪怕是至親的人,如果不理解,你看書寫字是作,並且作得難以啓齒,反而你看電視打遊戲,別人覺得正常!
比起合羣,沈恩衣更喜歡獨處!
如果這個世界,有什麼工作可以不受時間也不受區域,安安靜靜就能完成,倒也是她當仁不讓最大選擇!
這世界,只記得第一,不記得第二,如果不是最好,唱歌跳舞,一切動的,她都覺得突兀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人無完人,這世界,還沒有真正一百分的人!
世人都有爭論,不理解與難過的不包容。有時,沈恩衣也想安安靜靜,做個啞巴!
沈恩衣默默的走過去,素菲衣一陣搗騰,白綾就飛上她的腦袋,並嚴嚴實實的繞裹了幾圈。
“睡覺的時候可以拿下來!等回吃完飯你跟冷衣哥哥去菊衣姐姐家住宿,明天過來時再把孝布包上!冷衣,你的也要包好,到了別人家,布要包起來!”
冷衣哥哥這回也聽話,不再像以前素菲衣姐姐口頭禪惱的那樣:“冷衣,我好說歹說,好歹也是你的姐姐,爲什麼每回我說話你都是一句頂三的呼過來呼過去!”
“姐姐!姐姐怎麼了?難道姐姐說的不對,我就不能講不能問!”
“講和問可以,但不能對我總是大呼小叫!”
“沒有大呼小叫!”
“有,現在就是,從頭至尾,沒大沒小的!”
素菲衣姐姐確實是忙,她很快打點完這邊後又去招呼新來的客人。
沈恩衣則很是感恩她的不責怪。
想來,素菲衣姐姐,冷衣哥哥和恩衣,兩家人還是很親的,共個爺爺奶奶,多骨肉相連呀!
像大家的安排一樣,他們吃完飯就回了隔一條寨子的菊衣姐姐家,並且在菊衣姐姐家隔樓,恩衣睡了個十分舒服的好覺,女主人新牀新被的款待讓她度過了一個十分安靜舒適的夜晚,這是恩衣參加所有葬禮中最溫馨的一晚,訪佛一切都是夢,彷彿隔樓米滿一倉,所有空氣都變香!
到第二天,這種感覺才被冷巴巴的現實無情中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