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偉大的勇氣不是選擇忘記,而是去觸及你心底的至暗並釋懷,這無疑會是人生最偉大的一步。’
黑暗,密閉空間,無法喘息,陌生人,緊迫感,想呼喊,想掙脫...
當這些接連出現在夢裡,那這一覺一定不會很安穩,或許也暗示着會有事發生...
小哈連續幾天不到6點就醒來,每次都是被扼住咽喉,沉重的壓抑加身,腦袋昏沉,而周圍一如既往的空無一人,想找個人訴說那份驚恐卻也無奈噎了回去,憋在心裡,交給時間遺忘。
一個多月過去了,新的項目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中,公司裡的人一如既往的各司其職,工作有交集時候纔會溝通一下,大多時候是埋頭苦幹,主管老賴似乎是採納了自己的策劃建議,讓項目組執行了下去;可後續毫無動靜,只是偶爾安排一小點雜活給自己,又似乎一切與自己無關。
小哈性格生來就比較要強執拗,更何況這個行業是之前從未有過接觸的,工作時候更會提着幾分精神,恨不得用一天掌握一個月的經驗,用一個月彌補半年的差距,眼神裡充滿着渴望和‘殺氣’。
最近,公司裡經常傳着‘你工作不飽和啊’的玩笑話,但在小哈眼裡更像是諷刺,像小刀一點點颳着自己,不痛卻膈應人。這期間,一股莫名的氣憋在小哈胸口,感覺見到誰說句話都能發一頓火,像個上了發條的機器人似的擠地鐵打卡上下班,工作以最快速度完成,質量說的過去就行,不再有一句沒一句的跟同事閒談,絕不加班,下班時間一到,甚至用衝的方式‘擺脫’。
無意間對着鏡子照,發現整個人顯得很頹,即使穿着熨平的筆挺正裝,也沒什麼精氣神,而且現在小哈的眼睛裡已經沒有光了。
你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個先來。週五午休時候,小哈被老賴叫到一旁,老賴神色有些凝重地說:“小哈,可能要跟你說一件事...”
小哈心裡咯噔了一下,似乎有了底猜到主管要跟自己說什麼了,故作淡定的回了句,“嗯你說。”
“跟老闆談了挺多,你沒通過公司試用期考覈,覺得你可能不太適合公司現在業務,跟同事相處的氛圍也有些不適應,你的能力很強,希望你彆氣餒,能找到適合自己的崗位和工作。這話老闆告訴我的時候,我真不知道怎麼跟你說出口,因爲平時帶團隊都是儘量幫大家一把的角色,沒想到這次這麼突然。”老賴說。
胸口像中了炮彈,有幾秒無法呼吸,隨後心臟攥緊感覺有所緩解,留下的傷口滲出了鮮血,涌向全身,整個人這纔回過神來。
這就是聽了這番話後小哈的直接感受。他並不是對被辭退一事感到好奇,而是更糾結於爲何會發生在自己身上。那一刻的想不通捉摸不透,如同洪水一樣要將他吞噬。而事後,他做了一件更錯誤的決定,不告訴給母親離職一事,如果母親這期間來電話,一定要像以往一樣裝成相安無事,小哈在心裡對自己這樣說。
之後幾天裡,小哈幾乎封閉了自己,向着全世界說謊,用平淡和轉移注意力來麻痹自己,以掩飾自己的各種情緒,像個帶刺的仙人掌,變得愈發不可靠近。關閉所有鬧鐘,睡到自然醒,無節制的吃或者直接不吃,狀態迷離飄忽不定,待在出租屋很少出門。小哈試圖放空自己,可是有辦法嗎?越不去想,被辭退的那一幕就像魔怔循環一樣往腦袋裡灌,根本逃脫不掉。
在被辭退後的一週,發生了一件足以讓小哈徹頭徹尾改變的事情。
一個人住,外加這期間發生的種種不順的緣故,讓小哈心生空虛,他抱着想去補償自己的心態,去觸碰一直忌憚而又誘惑着自己的東西,還玩笑的跟同學調侃着,並沒當回事。
夜晚降臨,突然一通qq電話打來,那是一通詐騙電話,此後的1小時50分鐘,他受着精神上的‘拷打’,忍受着勒索和壓迫感。回過神後,藉口籌錢擺脫。他才發覺自己是跪坐在地上的姿勢,無人的凌晨1點,被絕望包圍,從未有過的無助,欲哭無淚的心。他嘗試求助於母親,不出意外母親應該休息了,但還抱有一絲希望,其後無人接聽的電話那頭。那一刻,他的狀態是‘已死’。
看着置頂聊天有一個曾經很熟悉的人,他無念想的撥通了她的電話,不抱希望的等待音滴了兩聲,他準備掛斷瞬間,電話那頭傳來了聲音,“喂~”
來不及做其他反應,說了自己發生的事後,向她求助了,“我該怎麼辦?”
“報警,這種事情要報警的!”她語氣篤定,沒猶豫。
“好,好,我聽你的,報警。”來不及掛斷電話,他穿着睡衣和拖鞋,就往門外跑。
不幸中的萬幸,樓口就有民警內線,報警後等待着警察,直到看到警車閃爍,他說明被害情況,等警察拍照後上了警車,他才輕呼了一口氣出去。
隨後,做筆錄、採集指紋、收集整理證據、數據採集等等一系列流程做完,已經離案發過去快一週了,這期間他也將來龍去脈告知了母親。
都說觸底反彈,遭遇了這個階段幾乎全部糟糕的不順,人沉靜下來後,發現已經沒有什麼能讓你感到畏懼的了,你在變好的同時,也不要忘了身邊的人,尤其是墜入深淵前拉了你一把的人。
‘謝謝,我只想說謝謝,你救了我,小禾...’小哈用微信一字一句發出。
‘沒事,遇到這種事情,報警是最佳的選擇。’小禾回道,‘不過,畢竟精神受了傷,要走出來是會需要一段時間緩衝的。’
‘嗯,我知道,都會過去的。’小哈說。
像是締結,像是精神感應,徹夜的暢談,兩人把話說得很開,聊到了近期,也聊到了過去。小禾說出了在小哈印象裡‘消失’的那幾年的經歷。
慢慢的你會理解了,撕開舊傷疤也好,回憶落淚也罷,你的至暗永遠需要去直面,去捅破它讓陽光得以照進,因爲時間不會讓它消逝,只會讓你覺得淡忘,實則讓根越扎越深,最終再也難以自拔。
有時說出來給一個你毫無防備的人聽,你的痛苦會均分,雙方共同承受壓抑和難過。
能有一個讓你卸下包袱和僞裝的人,何嘗不是一件幸運的事,而現在彼此都有了一個能交心的人。
小哈眼前的她又變得熟悉起來,他又看到從前那個無憂無慮的影子,惹人羨慕的別人家的好孩子,讓老師每天笑臉相迎的好學生。
只是這次兩人的重新認識,彼此可能多了道傷疤,也涉及了不同的環境,但又何妨呢?
十幾歲的我總是在想,是不是每場重逢都要熱淚盈眶,是不是每場分別都要用力擁抱對方。現在的我能給出一個答案了:生活不應該被儀式束縛,真正認同和接受彼此的人,不論相隔多遠,也會因心的溫度而有在身邊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