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她身邊的蘇夏還在睡着,蘇夏昨晚哭到了很晚,像是要把自己餘生所有的眼淚都流光一樣。
溫雅在牀上躺了一會兒後,纔拿過手機看了看時間,還是早上六點過一點,這個時候大家都是沒起來吧。
想了想,溫雅還是沒有動,繼續閉眼睛準備再睡一會兒,可是她到底還是高估自己了,始終沒辦法睡着。
正當溫雅準備起牀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股騷動,她愣了愣,聽見外面好像有人在說什麼少爺之類的稱呼。
在這裡,能被稱爲少爺的就只有冷皓一個人了吧。
難道是冷皓出事了嗎?
這個念頭纔在溫雅的腦中劃過,她便感覺到身邊的蘇夏渾身陡然顫抖了一下,而後房間裡的燈便亮了起來。
蘇夏像是從睡夢中驚醒了一樣:“是不是冷皓出事了?”
她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人已經從牀上起來了。
溫雅也連忙從牀上起來,兩人根本沒時間換衣服,只草草披了件外套後便走了出去。
蘇夏的房間跟冷皓的房間離得並不遠,一走出門便看見冷皓的房門前圍了幾個面色緊張的下人,連冷之安都被關在外面。
“冷伯父,出什麼事了?”
很明顯,冷之安也是剛從牀上起來,面色還有些許白。
“皓兒的身體……”冷之安只這麼說了一句後,便無法再說下去,一雙眼睛變得通紅。
溫雅也不再忍心問下去,跟着衆人一起在外面等着。
房間裡時不時的會傳出來一兩聲輕響,但是很快又消失不見。
蘇夏緊張的抓着溫雅的手,嘴裡似乎在念念着什麼,可是溫雅沒能聽見。
過了好一會兒,外面天都已經大亮了,房門才被打開。
裡面走出表情疲憊的顧臨安來:“冷少爺的病情已經控制住了。”他也是滿頭的汗水,無力說道。
“好,謝謝……”冷之安聽到顧臨安的話稍稍鬆了一口氣。
“現在可以進去看他了,不過,人不要太多了。”顧臨安說了一句後便直接越開衆人離開了。
米亞緊跟着出來,而冷之安正想走進去,卻被她攔住了。
“冷先生,少爺說想見蘇小姐。”米亞說道。
被點到名的蘇夏與冷之安一樣的詫異。
冷之安愣了愣後纔看向蘇夏:“既然這樣,那小夏就進去吧。”
“嗯!”
這還是冷皓第一次主動要求見蘇夏,蘇夏的眼中頓時有盈滿了淚水,可是她的心中好像又想到了什麼事情一樣,擡手將眼淚擦掉,而後才走了進去。
溫雅站在門口沒動,等到僕人都散開了以後,就只剩下她跟冷之安了。
“冷伯父,您還要去公司吧。”溫雅攏了攏外套後,對冷之安說道。
冷之安這才後知後覺的點點頭:“是啊……”
“我先回房間去洗漱了。”溫雅對冷之安說道。
“好。”冷之安應了一聲,也轉過身朝自己的房間走去了。
換完衣服出來,溫雅看了一眼冷皓的房間,門還是關着的,想必是還在跟蘇夏說話吧。
溫雅的嘴角微微挑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看來冷皓是真的想通了。
思及此,她也沒有去打擾兩人,直接下了樓。
樓下餐廳冷之安還在吃着早飯,只是動作略有些僵硬,不知道在想什麼,或許是在想關於冷皓的病情吧。
跟冷之安打了招呼後,溫雅便坐了下來。
“小雅。”
冷之安看了看溫雅,叫了她一聲。
“伯父,有什麼事嗎?”溫雅停下手中的動作,對傭人道了謝後,才問冷之安。
冷之安好像是有些不好開口,面上有猶疑糾結的神色,但是停頓了一會兒後,又開口了:“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您說。”溫雅道。
“你跟皓兒,還有小夏都是朋友,那你應該知道,皓兒的心裡是很喜歡小夏的。”冷之安像是豁出去了一些的,“所以我在想,要不要幫皓兒實現最後一個願望。”
一開始溫雅還不明白冷之安想說什麼,不過聽他說完這句話後,算是明白了。
冷皓跟蘇夏互相喜歡多年,如果兩人能夠結婚,那肯定是一樁十分美滿的婚
姻。
可是如今冷皓的狀況,如果跟蘇夏結婚了,只會是拖着她一輩子。而且蘇夏還這麼年輕。
但是冷之安又不太想讓自己的兒子抱着遺憾離開這個世上,他已經很理智的接受了冷皓的病情,也知道他是堅持不久了。
“我知道了。”溫雅深吸了一口氣,“其實,這件事情的關鍵,不在小夏的身上。”
“你的意思是?”
“在冷皓的身上。”溫雅說道,“我瞭解小夏,她愛冷皓,愛了很多年,她還爲了冷皓……”說到這裡,溫雅停頓了下來,最終將心裡那句話嚥了下去。
“小夏會很願意嫁給冷皓,可是冷皓願不願意娶,就是一個問題了。”
冷之安聽着點點頭:“你說得對。”
這件事情,確實冷皓的態度纔是關鍵。
“冷皓心裡再想跟小夏結婚,他也不會同意的,他愛小夏,所以不會願意讓小夏因爲她而受累一生。”溫雅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有些酸酸的。
正因爲是太愛了,所以纔會狠得下心來傷害,所以纔不想讓她的心裡一直有自己的影子,這樣子,蘇夏的後半生不會過的幸福。
“哎。”冷之安嘆了口氣,“這件事,你就當沒聽過吧。”
確實是他想多了,自己兒子的性格,他怎麼還不知道嗎。
溫雅看着冷之安臉上的神情,眉心微動:“或許有一個辦法。”
房間裡,蘇夏的手被冷皓握在他瘦骨嶙峋的手掌之中。
不過這一次,蘇夏沒有哭,甚至一滴淚水都沒讓冷皓看見,冷皓看到的,只有她的笑容。
“笑的真醜。”冷皓看着她的笑臉說了一句。
蘇夏臉上的笑一僵:“你再說一遍?”
就好像的是當初他們玩樂的時候。
“真醜。”而冷皓也依舊一臉嫌棄的說着。
蘇夏伸手佯裝要打他:“老孃明明這麼好看,哪裡醜了!”
她高聲說着,可是聲音中卻有一抹哽咽,兩人都不約而同的,將這哽咽聲忽略。
“吃藥很痛苦吧。”蘇夏看看着他的臉色,“我以前生病吃藥,是最痛苦的時候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