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戒指被她緊緊地握在手裡,剛要邁出去的腿收了回來,僵硬着站在那,“那戒指是我放在你身上的。”,只聽董嫂又啞着聲說道。餐廳裡,沒有至親相認時的感動,反而透着傷感和無奈。
唐淺央靠在裴亦修懷裡,腦子裡不停地想,誰那麼惡毒,那麼對一個小嬰兒……
也沒想到,自己跟那枚戒指還有點緣分。
柯羽茜深吸口氣,仍然沒法接受這個事實,“對不起,我沒法接受。”,啞聲說道,邁開步子,逃也似地跑開。
“茜茜!”,裴亦修大吼,“我去追她!”,看了眼唐淺央,沉聲道,她點點頭,他快步地離開。
“她一時沒法接受,也是正常的。到底是誰想把她弄死的呢?”,唐淺央看向父親和董嫂,問道。
“這不重要了。”,董嫂小聲說道,邁開步子,朝着一邊走去,在沙發上坐下,全身的氣力像是被抽乾了。
“我媽吧?爸爸,你是怕我知道是我媽後,情緒波動是吧?”,聰明如她,怎會聯想不到,唐振德看着她,滿眼的無奈。唐淺央笑笑,那笑很淡,很勉強,帶着苦澀,“她要謀殺你,我都能接受,又怎麼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呢。就是沒想到她對一個小嬰兒都下得了手……”,這女人,太可怕了。
“我跟你董嫂,原本青梅竹馬,後來董家家族破敗,我從農村插隊回來,辦起了廠,做得有聲有色,你奶奶反對我跟你董嫂在一起,給我介紹了你.媽,費瑾瑜。我反抗過,卻奈何不了一些精心算計,你奶奶跟你.媽合夥讓我們生米煮成熟飯,礙於責任,我不得不娶她。”,唐振德說得十分淡然,董嫂坐在一旁,一顆心不停地抽.搐。
猶記得當知道唐振德要結婚時,那心碎的痛苦。
“在我結婚後,跟你董嫂就斷了,她在藥廠做一名普通的工人。我也認清了事實,那時候還不知道是被算計,和你.媽也相敬如賓,漸漸恩愛,後來有了你。”,唐振德的聲音低沉而渾濁。
她站在那聽着,董嫂彆着臉,沉默不語,瘦削的肩膀在顫抖。
“一次意外,我跟你董嫂發生了關係。事後,你.媽不依不饒,爲了彌補對她的愧疚,我給了公司一半股份給她,她才消停。後來,你董嫂懷.孕,她十分大方地要她進來宅裡住,沒多久,她也懷上了。”,唐振德又說道。
“那場意外也是她設計的!”,董嫂這時激動地說道,就是這個意外,讓她跟唐振德這些年,心裡都揹負着罪惡的十字架,要知道,在那個年代婚外情是多麼惡劣的事情!
世俗不接受,他們當事人心裡也不好受!而且董晚秋本就是個保守的人。
唐振德點點頭,“現在想想,她之所以那麼做,是爲了股份。”,又說道。唐淺央苦澀地笑笑,無奈地在一旁坐下。聽着他們繼續說。
隨後,她知道,費瑾瑜以前說的被死貓嚇得摔下樓梯流.產,其實也是她自編自導的戲,那貓是董嫂養的,被她害死,放在樓梯上,本來想嚇董嫂的,結果自食惡果。
還污衊是董嫂所爲,那時候董嫂差點被趕出唐宅,和唐振德的誤會也更深。在外人眼裡,董嫂就是登堂入室的小三。
費瑾瑜流掉的那個孩子不是唐振德的,這是唐振德親口說的,也是費瑾瑜謀殺他時說的。
這些年,他一直因爲“出軌”“流.產”的事,即使離婚了也還對她愧疚着,卻不想,這些都是她自編自導的戲!他跟董嫂這些年也因爲愧疚,從沒接近過彼此。
“她愛的是大伯吧?那些股份也是給了大伯的吧?爸爸,您是太仁慈了,還是太糊塗了?”,唐淺央喃喃地說道,滿心的酸苦,不知該說什麼好。
“是我太糊塗!”
“不,是您太仁慈了!把我媽當結髮夫妻,把大伯當親手足,同時,也是他們太工於心計了。”,她喃喃地說道,看向門口,不知道裴亦修追柯羽茜,怎樣了。
這裡面,最無辜,最可憐的人,就是她了。
一個不被父母期待的小生命,好不容易出生了,還歷經了顛沛流離,差點被掐死、燒死、撞死……
“你別勸我了!”,庭院外,圍牆邊,柯羽茜大吼道,雙手扒着頭,緩緩地蹲下.身子,“爲什麼要告訴我啊?!讓我平平靜靜地不好嗎?本來就是個私生女,光榮嗎?我認了他們,又能怎樣?”,雙手捂着臉,由着淚水沾溼手掌。
“你也知道,我這些年最不待見的就是親生父母,你爲什麼還要他們告訴我?!不知道,不就好了嗎?!”。
“茜茜!你越說不在乎,就越是在乎!我知道你這些年一直在期盼着,不然不會一直保留着那枚戒指!對於每一個孤兒來說,他們雖然表面說不需要父母,心裡卻還是渴望的!而且,董嫂他們不是存心丟掉你的!”,裴亦修低着頭,看着蹲在那柯羽茜,大聲道。
她不說話,在那平復着心情,許久又開口,“你讓我消化消化,我先回去了。”,啞聲說道,站起身。
“我讓人送你。”,裴亦修不一會兒叫來司機,送她回去。
他站在前院裡,點了根菸,大口地吸了幾下,腦子裡又蹦出唐振興的臉,轉瞬狠狠地甩頭,不多想,快步地進屋。
唐振德回房了,董嫂不知哪去了,只有唐淺央在等他,兩人去了後花園,她告訴了他知道的一切。
秋高氣爽的午後。
“你讓她冷靜幾天,相信會接受的。”,站在一片厚厚的金黃色的銀杏樹葉上,他從她背後抱着她,兩人一起看着純淨的藍天。
“是我媽害了她,你說她知道了,會不會討厭我?”,她喃喃地說道。裴亦修連忙伸手捏了下她的臉頰,“這跟你有什麼關係?!茜茜也不會那麼做的,她分得清是非!”,他氣惱地沉聲道。
“說到底,最無辜的就是她啊……她一時肯定接受不了。”
“不接受也得接受,這就是現實。”,裴亦修感慨地說道,也像是對自己說的。
“這個現實對她,太殘忍。我真心希望茜茜能幸福的,可她好像一直不幸。”,嘆息着說道,“以爲許梓驍對她是有感覺的,誰知那個混蛋……知道她活着,還那個態度!”,轉過身,抱住了他的腰。
“感情不能勉強,許梓驍不愛她,那也沒法。”,裴亦修十分理智地說道,“你別多想了,茜茜從小到大經歷過很多事情,自愈能力很強的,很快就會恢復的。她也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不會不認唐伯和董嫂的。”,裴亦修又說道,颳了陣風,他連忙脫下外套,給她披上。
“你好了解她哦……”,故意地酸酸地說道。
“這你都吃醋?”,裴亦修扯着脣說道,唐淺央白了他一眼,“沒你想得那麼小氣,不對,是我還真沒那麼在乎!”,吐了吐舌頭,故意說道。
“啊——裴亦修,桑葚,那棵樹上有桑葚,我要吃!”,不知怎麼有棵桑葚樹叢牆頭外探了進來,滿樹的深紫色的桑葚,她驚喜地笑着,指着那棵樹,衝他撒嬌着說道。
裴亦修看過去,果然,一樹熟透的桑葚,也想起小時候,孤兒院裡也有一株,那是他們小時候最期待的“水果”了。
“我去找竹竿,敲一敲就掉下了!”,裴亦修沉聲道。
“不啊!掉到地上就摔壞了!不好吃了!你爬上去摘!”,小女人來了鬼主意,一臉天真地說道。
要他爬上牆頭摘桑葚?!
裴亦修瞪了她一眼,“瞪我.幹嘛?不樂意啊?不樂意就算了,反正寶寶的媽心情不好,寶寶也會心情不好……”,唐淺央見着他在無聲抗議,連忙說道。
說完,調頭就走。
這時,只見裴亦修動手脫掉了西裝外套,“拿着!”,將西服丟給他,彼時,他穿着白色的襯衫,淺灰色的羊毛衫背心,叫她讓開,她連忙讓開,只見裴亦修隔着牆頭數米遠的距離,然後,快速地朝着牆頭跑去,然後,跳了起來,三兩下就爬上了頂端。
“哇咔咔——好棒!裴亦修好樣的!”,剛剛還情緒低落的女人,現在心情大好,看着跟猴子似地坐在牆頭上的裴亦修,她只覺得好像,連忙從他的風衣裡找出手機,打開照相機,“咔嚓”幾聲,把他的囧照拍下!
“唐淺央!你幹嘛?!”,看着調皮的小女人,他氣惱道。
“裴總!我要把你的囧照傳到網上去!”,唐淺央霸道地說道,連忙登了自己的微博號。
“你敢?!”,裴亦修嚇得氣憤道,只見小女人在擺.弄着他的手機,“唐淺央,你馬上給我住手!你要是敢發出去,今天就別想吃桑葚了!”,裴亦修氣憤地吼道!
“你以爲我真想吃嗎?我就是想看你爬上爬下,跟猴兒一樣的囧樣而已!”,唐淺央仰着頭,一臉得意地說道,有衝着他,拍了幾張。
“你把我當猴耍?”,裴亦修愣了下,然後後知後覺地吼道,抓了把的桑葚,從牆頭上跳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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