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嗎?不會啊,明明就是。”慕容暄乾脆捧着書認真同帝無顏比對,一邊還自言自語道:“明明就是一模一樣的。”
說完,皇帝便伸了骨骼分明地手指,就要摸上帝無顏地臉。
“恩?”帝無顏威嚴地瞪了慕容暄一眼,慕容暄像被蛇咬了一下似的,忙縮會手,改成咬着自己地指頭。
修剪整齊地指甲泛着漂亮光澤,雪白地牙齒一下下咬着,帶着無辜而懵懂地神情。
帝無顏心裡哀嘆,服了這個問題兒童:“過來,睡覺!”
皇帝又被帝無顏推上牀去,本來要亂動,見帝無顏臉色一凜,忙乖乖不動,只是一雙清亮如黑曜石般地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帝無顏。
“快睡!”帝無顏呵道。
“睡不着。”皇帝有點帶着無賴的語氣。
“假裝睡着。”帝無顏冷冷地道,皇帝忙閉上眼,帝無顏莞爾一笑,卻被皇帝再次睜開時看了個正着。
“皇后——漂漂——好漂漂喔。”慕容暄望着帝無顏地地眸光中帶着星星點點地夢幻色彩,帝無顏那剎那,忽然發現——皇帝雖然相貌不算是特別英俊,眼睛卻是非常美得,美麗得像看久了就能將人吸進去似的。
恩,竟然會給人一種妖豔地感覺,妖豔得像花樹裡地精靈似的。
皇帝地眸子微微眯起來,彎成月牙兒,可愛地露出雪白地小牙,帝無顏啞然失笑,剛纔自己那是什麼感覺,唔,是跟皇帝靠得太近了吧,竟然會這麼荒唐。
“睡覺。”帝無顏將被子一掀,將皇帝招人地眸子掩住,又拿起那本畫書細細研究起來。
其實,這個故事,也不是完全沒有利用地價值得,帝無顏秀美地指頭在跟自己肖似地畫像上輕輕點了下。
一旁的慕容暄發出輕輕的鼾聲,像他這種心思簡單的人,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帝無顏眸光閃動,眸底深處掠過一絲微不可查的羨慕,要是不生在帝王家,慕容暄這樣的性格,倒也能無顏無慮,一世平安。
只可惜……
她輕輕一嘆,雖然她穿越到這個世界僅僅一個月左右,但感覺到深宮內強敵環伺,彷彿無數豺狼餓虎都隱藏在黑暗中。
慕容暄,慕容暄——如果沒有她,他如何在這險惡的深宮中生存下去?
收斂心思,帝無顏彎下身,替慕容暄掖了掖被子,然後輕輕地退出大殿,沒有發出絲毫聲音。
帝無顏離開不久,牀底下忽然鑽出一個黑漆漆的身影,正是叮噹。此時它蜷縮着巴掌大的身軀,一雙綠寶石般的眼睛緊緊盯着帝無顏離去的方向。
“叮噹,寡人有時候挺羨慕你的,臭小子。”慕容暄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了,目光望向殿外,一臉莫測的神色。
“喵——”叮噹撓了撓腦袋,沉思一會,然後不耐煩都叫喚了一聲
……
帝無顏在藏書樓一呆就三四個時辰,這幾天裡,藏書樓近半的藏書都被她翻閱一遍,但依舊沒有找到自己所需的。
“皇后,時辰不早了——”殿外,傳來紅袖關切的聲音。
帝無顏放下手中書卷,擡頭望向窗外,不知道不覺竟已夜深。也罷,那些東西也不是一時間就能找到的。
“擺駕回宮。”她收起書卷,衣衫一擺,朝殿外走去。
回到殿內,慕容暄早已不在,想必已經回到自己的宮殿了。望着空蕩蕩的慈寧殿,帝無顏心頭沒有由升起一種落寞感。
這是怎麼了?帝無顏你之前可不是這樣的!
帝無顏迅速收斂心思,邁步朝裡殿走去。
幔帳垂落,空氣中有一股淡淡的味道,那是慕容暄身上的味道。
帝無顏皺了皺眉,許是被這傻小子煩透了,害得她眼前老是浮現出慕容暄受傷的神情。
“娘娘,沐浴更衣了。”紅袖在一旁殷勤地伺候。
紅花池裡的水早已放好,就等着帝無顏回來沐浴。
“不必如此麻煩,打些清水就可。”帝無顏皺皺眉,說實話她真不習慣這種奢華糜爛的生活。
況且,天氣尚冷,根本沒必要天天沐浴。
而且沐浴時,周圍有十四五個宮女伺候,這讓帝無顏非常非常不習慣。
紅袖不敢違背帝無顏的命令,便叫宮女打了些溫度適中的熱水過來。
“你們都退下吧。”帝無顏屏退了所有的宮女,包括紅袖,這種簡單的起居生活,她不願意讓人伺候。
拭去玉容塵埃,鞠來清水濯足,解開發髻,青絲如潑墨般披撒在雙肩,玉頸光亮白皙,愈加顯得清冽出塵。
不施半點塵埃,卻奪盡了月夜所有顏色。
誠然,皇后容顏的確傾國傾城,但加之帝無顏散發出的清寒冷漠氣質,愈加讓她美豔絕倫,舉世無雙。
只是這一幕,卻無人欣賞。
帝無顏朝幔帳走去,玉手正要掀開幔帳時,目光陡然一凝。
幔帳未等她掀開,卻自己緩緩打開了,從裡露出一個頎長的背影,一個陰冷、慵懶的聲音響起。
“皇后,你讓秦某久等了。”
秦某?帝無顏目光一閃,腦海中快速將記憶翻轉,記得把持大庸朝朝政的丞相,便是姓秦!
可是看其背影,聽其聲音,年紀尚輕,只不過比慕容暄大上幾歲而已,也不知道他有何能耐,竟成了一個隻手撐天的梟雄!
聽到身後並無聲音回答,那個背影終於緩緩轉過頭,
男子一頭墨色長髮,未綰未系披散在身後,光滑順垂如同上好的絲緞。容貌卻一般,不俊不醜,只是讓人看過一眼後,卻再難忘記。
一切皆因爲他一雙眼睛。
淡淡的葉眉下,是一雙墨黑瑰麗的眼眸,眼角微微上挑,竟隱隱露出一絲撩人的風情,眸光翻轉,宛如琉璃般光彩四溢。
只是當這一雙眸子落在帝無顏身上時,琉璃般的眸光陡然一滯,繼而如深潭般收斂了所有色澤,深沉而森冷。
“帝無顏?”聲音不再那麼慵懶,透出幾許詫異,但更多的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
“丞相?”帝無顏亦冷冷地開口道,目光落在秦雲正的胸前,心中已涌起一股濃烈的殺機。
秦雲正胸前正掛着一枚血紅寶石的墜子,月色下,泛起一陣陣妖冶的光芒。
想不到大庸朝的丞相竟如此年輕,更想不到的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竟是這一種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