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的要怪的話,那就怪我吧,孩子,爸爸知道你在外頭吃了不少的苦,也知道你心裡難受,但是爸爸不希望你一直抱着這樣的想法生活,爸爸已經老了,總有一天會死,不能一直陪着你,你要懂得,有很多事情要學着去用樂觀的眼光去看待。琪琪,你知道你的名字是什麼意思嗎?”
外公看着她,語重心長地說道:“穎,是聰穎的意思,琪,則是一種美玉,凡是美玉都是得從石料裡頭精心打磨出來的,你能明白爲父的一片心嗎?”
每個人其實都是一塊美玉,都是需要經過歲月,經過時光打磨纔會變成了最後的模樣,但是主要就看你是用什麼樣的刀工去打磨,如果打磨得不好的話,就不會是美玉,會變成一件殘次品。
說完這些話,外公像是以前那樣,用溫暖和煦的笑容看着她,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腦袋,隨着程浩軒走了出去。
林穎琪只覺得似乎被一盆冷水當頭澆了下來,剎那間,她好像清醒了許多,但是馬上心頭的那一股子火氣再次涌了上來。
她難道願意變成這個樣子嗎?
她也想要用陽光、樂觀的心態去看待啊,但是,沒有品嚐過她那幾年的黑暗生活的話,恐怕誰都會那麼想。
那些年,她就跟一個完全喪失了意識的木偶人一般,不,恐怕連木偶人都不如,有的只是承受,只能逼着自己麻木自己,否則會更痛。
現在他們跟她說,是她自己的心態錯了?
哈哈哈……
是他們的錯!
本來就是他們的錯!
如果不是他們的話,她現在會變成這個樣子嗎?變成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髒的樣子?
如果沒有林穎琪,沒有程家,她根本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程浩軒陪着外公回了房間,外公指了指椅子,讓他坐下來說話。
“浩軒,你老實跟外公說,你是不是很怨她?”
程浩軒看着外公,沒有否認,“是。”
“那你怨我嗎?”
“外公?”
外公苦笑了一聲,“就像是她說的那樣,要不是因爲我和你外婆的話,恐怕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所以,你怨我嗎?”
程浩軒連忙說道:“怎麼會!我怎麼會怨您呢!您和外婆從小照顧我,撫養我長大,我怎麼會怨您和外婆呢?”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她是最善良的孩子,這麼些孩子當中,我最喜歡她,我也覺得她最像你外婆,不論是長相,還是品行。”說到最後,外公的目光變得哀傷起來。
是啊,最像外婆的孩子,現在卻是這個模樣,帶着無限的怨氣,變得面目全非起來。
程浩軒走出了外公的房間,在黑夜之中,慢慢地回自己的房間,碰上了林穎琪,兩個人像是看着陌生人一般,冷漠地與對方擦肩而過。
明明是親母子,明明血液裡流的血有一半是相同的,但卻成了這副模樣,不得不說,時間是一個魔法師,會讓一切面目全非的魔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