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立夏都沒有擡頭看他,冷清的苦笑一聲,是她在鬧嗎?他千方百計的流掉了那個孩子,爲什麼現在要說是她在鬧。
和他,真是的越來越無話可說了,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哀莫大於心死吧。
車裡,常景浩開車,明澤楷和仲立夏坐在後排,明澤楷伸手將她兩隻冰涼的手握在手心裡,他的手心很暖。
仲立夏無動於衷的接受着,或許在別人眼裡,這樣的一個動作會很溫暖,可在他們這裡,並不是。
他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幫她暖手,天冷了,他習以爲常的做這個動作,而她無論正在做什麼,都也只是理所當然的接受着。
似乎,他們之間這樣的溫暖,是生活裡在平常不過的一部分。
也就是因爲這樣,當他們努力想要從最親密無間的朋友關係發展成戀人的時候,他們之間,總感覺不到怦然心動的暖意。
一路上等到她的雙手有了暖意他才放開她,擡眸看了她一眼,她扭頭看着車窗外,一副很不喜歡看到他的樣子。
嘴角微微往上勾了一下,意味深遠,大手摸摸她的腦袋,沒有說話。
好多事,好多話,不知不覺中已經變成一言難盡。
常景浩送他們去了之前明澤楷住的那套房子,就他們兩個現在的狀態,和他們一起吃飯還不夠給自己添堵的。
坐在車裡的常景浩望着他們一前一後的往公寓走,仲立夏快步的走在前面,明澤楷跟着走在後面,不知道回去後,會不會還是這個狀態。
常景浩腦海裡閃過一個想法,但很快的他苦笑的搖了搖頭,算是否決了自己的想法。
就算他們現在這樣鬧着,至少他們還是在一起的,不管他們兩個承不承認,可能任何人都無法拆開他們的。
房間裡,仲立夏一句話沒說的就直接推開客房的門走了進去,明澤楷本來是跟在她身後的,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將他拒之門外。
明澤楷盯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房門,想要發脾氣的,可裡面的是她,他就怎麼都發不出脾氣。
再等他出現在仲立夏房間的時候,手裡還端着一盆溫水,不用想都知道,她現在的腳肯定是冰涼冰涼的。
仲立夏已經鑽進了被窩,只脫了羽絨服,明澤楷不禁皺眉。
掀開她腳邊的被子,現在讓她坐起來泡泡腳是不可能的,他只好把毛巾在溫水裡洗熱,然後再捂在她的腳上。
反覆幾次,可能是仲立夏自己覺得已經可以,就把雙腳往回縮進被子裡,還是什麼話都不和他說。
明澤楷站在牀邊低眸看了她一會兒,她這個樣子睡明顯不舒服,就說了句,“把衣服脫了。”
倏地,一隻枕頭朝着明澤楷的方向瞟了過去,只聽到仲立夏一句,“滾。”
這樣的仲立夏,明澤楷又不是沒見過,繼續和她耗着,“你脫了我就滾。”
仲立夏直接不搭理他。
要是以前,明澤楷肯定很有耐心的坐在牀邊等着她妥協,但現在,他習慣用更直接快速的
方法。
忽的一陣涼風,明澤楷毫不客氣的掀開了她身上的蠶絲被,一把將她拽了起來,直接動手開始幫她脫毛衣,然後是褲子。
真是瘋了。
仲立夏正在氣頭上,動手反抗他,可他畢竟是個男人, 她一個弱女子,手臂的力量怎麼可能抵得過他。
阻止他不成,爲了不讓自己輸在氣勢上,她伸手就在她能抓的到的地方使勁……
之後,她身上的衣服是被換成舒服的睡衣了,而他那張英俊的臉,還有露在外面的脖頸,已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仲立夏沒想到自己下手那麼狠,看到他臉上的抓痕時,她的心也猛然一揪,但很快,那種心疼就一晃而過,這樣對他根本就不算什麼,他狠心的連自己的孩子都想方設法的打掉了,他纔是最狠心的那一頭狼。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虛,她一下鑽進被窩,連腦袋都蒙上,一動不動。
好一會兒,他才彎身將她蓋過腦袋的被角挽了一下,她一直這樣睡,也不怕悶壞了。
幫她掖好被子,他才離開她的臥室,房間的門剛一合上,牀上的人就睜開了那雙毫無睡意的眼睛,心裡酸澀的厲害,也不知道他臉上被她撓破的地方會不會留疤。
大概又過了好一會兒,仲立夏感覺自己迷迷糊糊的都快睡着了,似乎夢到有人在幫她修指甲。
然而幾個小時後,被餓醒的她睜開眼睛的時候,本來就不算長的直接已經被剪的光禿禿。
心裡很是憤憤不平,這麼短,是爲了給他被撓破的臉報仇嗎。
仲立夏從房間出去的時候,客廳的燈都亮着,只是沒看到他的人,屋子裡很安靜,若隱若現的能聽到他說話的聲音,他應該是在和誰通電話。
陽臺上正在打電話的明澤楷聽到有動靜,回頭往房間裡看了一眼,她正站在餐廳裡望着餐桌上的菜發呆。
和對方說了什麼,然後關了手機,往餐廳裡走,仲立夏剛準備直接用手拿一塊牛肉放到嘴裡,中途被突如其來的某人無情的打了一下手背,“去洗手。”
仲立夏瞪了他一眼,馬上想到自己一週前就已經暗暗發誓,再也不要搭理這個鐵石心腸的人,他想做什麼都讓他做,反正她憑着自己根本無法抵擋,但她會用自己的方式在和他對抗。
比如,冷戰。
轉身進了廚房,洗手,不是她怕他,是她不愛和他有過多的交流。
因爲一整天沒吃飯的關係,沒吃幾口就飽了,一句話也不說,放下筷子就走,明澤楷知道她胃不舒服,就沒勉強她多吃,其實心裡卻已經再想着,過會兒再給她衝杯牛奶。
仲立夏沒有馬上回房間,而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拿着遙控器,打開電視,胡亂的換着頻道。
明澤楷是吃過飯,收拾好餐廳和廚房纔去的客廳,她坐在那裡當他是空氣,他刻意的離她近一點兒的坐着。
電視上正播放着搞笑的綜藝節目,裡面的演員笑的前俯後仰,坐在沙發上的兩個人卻均是面無表情,目光只是毫無焦距的定在電視屏幕上。
突然,仲立夏說,“明天就回去吧。”
明澤楷按照自己的想法說,“再這裡多住幾天吧,明天讓景妍過來陪陪你,聊聊天。”
其實在仲立夏的思想裡,他只要點頭答應就可以,可他偏偏又擅自安排她的生活。
莫名火大,“我說了,明天就回去。”
她的聲音不小,可見心裡壓抑着多大的怒火,明澤楷扭頭直直的看着她,卻拿她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仲立夏即使不看他,也知道他正在盯着她看,她倔氣的轉頭和他四目相對,心裡驀然一怔,剛纔沒太注意他的臉,現在這麼近距離的看着,即使電視屏幕上的燈光忽明忽暗,要麼就是炫彩耀眼,也無法遮掩他臉上被她抓傷的那幾道傷痕。
喉嚨間堵漲的厲害,張了張嘴巴,欲言又止。
明澤楷看出她眼眸之中一閃而過的驚慌和心疼,別開視線,|“我早就答應給老常出一張主樓圖,等設計圖出來,再回去。”
仲立夏其實很像反駁他的,想說,‘他明明就是想要等到臉上的抓痕好了再回去。’
但她沒有,現在還是不想和他多說話。
“沒關係,我自己回去。”仲立夏清冷的說。
明澤楷皺眉,“你着急回去做什麼?”
“上班。”仲立夏淡漠的回答,她沒說謊,是真的爲了回去上班。
明澤楷沒好氣的說,“工作室沒你還關不了門。”
兩人又是沉默許久,中間明澤楷去廚房幫仲立夏衝了一杯牛奶,仲立夏盯着眼前矮几上的那杯牛奶,思緒萬千。
她說,“有時間去把婚離了吧。”不是商量,是已決定。
明澤楷好一會兒都沒有迴應,仲立夏以爲他的沉默是已經同意,桌子上的那杯牛奶她沒喝,起身準備回臥室。
和他坐在一起時間長了,她怕不能再變得如此淡定。
她剛起身,明澤楷渾厚的嗓音就蔓延開來,“我說過的,如果我活着,你只能是我的。”
仲立夏清冷一笑,“我是個人,不是一件物品,怎麼可能你想留就留得住,當初你去領了那張結婚證,也是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領的,就連結婚,你都以爲,我非你不嫁是嗎?”
明澤楷伸手去拿了那杯牛奶,端着牛奶站了起來,走到她面前,遞給她。
仲立夏不肯接,他就拉起她的手,很用力,逼着她接過那杯牛奶。
他手上的力道足以證明,他現在很生氣,在極力的忍耐着,仲立夏不想和他鬧,被迫接過牛奶。
只聽到他淡漠的說,“你不是非我不嫁,但你只能嫁給我。”
話音未落,他已經轉身離開,沒有回臥室,而是往門口走去,順手取了玄關衣架上的大衣,是準備出門。
仲立夏氣不打一處來,想到那段時間,他爲了逼她打掉孩子,隔三差五就帶着陌生的女人回家氣她,要麼就是直接夜不歸宿,就算她明知道,他和那些女人只是演戲,只是爲了讓她生氣,她也無法原諒他的那種行爲。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