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通話,牀頭燈明澤楷已經打開,直直的盯着仲立夏,表情不是很好,“這麼晚了,在你老公的被窩裡,和另一個人男人通電話,你覺得合適嗎?”
仲立夏揶揄他,“這位前夫先生,請搞清楚現在我和你的關係,我老公是誰,我自己都還不知道呢。”
明澤楷憋屈,都快精,盡,人,亡了,還沒混上老公的頭銜,還有比他更失敗的嗎。
“仲立夏你說清楚了,我們現在什麼關係?”
仲立夏回答的毫不客氣,“炮,友。”
炮……炮,友。
這女人,被他給徹底的慣壞了,三天不打,她就,她就還蹬鼻子上臉了,哈哈哈。
仲立夏下牀開始穿衣服,明澤楷大爺的語氣質問她,“大半夜的你去哪兒?”
“約會啊,你要去嗎?”她自己去怕會有其他的事情她處理不來,也怕萬一這是任志遠的圈套。
明澤楷毫不猶豫,“既然你求我讓我去,那我沒理由不去。”
“……”死要面子,天知地知,她求他了嗎?就算她剛纔不那麼說,他今晚能讓她出這個家門嗎?
都上了車,主駕駛的明澤楷才問,“這位美少婦,深更半夜去哪裡幽會啊?”
仲立夏白了他一眼,問個地址就問地址,陰陽怪氣的,把任志遠告訴她的地方說了一遍。
明澤楷眉心一擰,直接說了出來,“裴雲舒家。”
說完他後悔了,他就算知道也該裝作不知道的,他直挺着腰,手握方向盤,表面上正了八經的只專注於開車,內心可是不安的很啊。
仲立夏陰測測的緩緩轉過頭來,直勾勾的盯着他,就看他什麼時候能繃不住,讓他自己舉手投降。
他自己挖的坑,含着淚也得往下跳啊。
明澤楷感覺自己都快被這女人犀利的目光給看透明瞭,不得不扭頭,對身邊的仲立夏訕訕一笑,“老婆,那個裴雲舒之前不是我的主治醫生嗎,而且,我的心臟也是她未婚夫的,所以知道她家的地址,也不算奇怪的,你說是吧。”
仲立夏直直的凝着他,依舊的一語不發,剛好是紅燈,明澤楷不羈的挑了一下仲立夏精緻的下巴,“小妞,你這是在吃本老公的醋嗎?”
這人的臉皮,真是無休止的變厚啊。
綠燈後,仲立夏轉眸,目視前方,好看的眼眸中夾雜着一抹一直都難以心安的茫然。
她淡淡的說,“聽說,那個人很愛裴醫生,我一直都很好奇,現在的你,見到裴醫生,心跳還正常嗎?會不會有控制不住的怦然心動?”
明澤楷深眸一緊,他聽得懂仲立夏的話,見到裴雲舒的時候,他的心跳是否正常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心是換了,腦子還是清醒的,記憶和思維還是能控制某些不正常的。
明澤楷像聽了個笑話一樣的笑笑,“怎麼着,你現在言情轉科幻了?不過我倒是覺得,你這燒腦的想法挺靈異的。”
他的避而不答,仲立夏還是能察覺出來的,只是她不想去深
究,往往有些捕風捉影的事,如果你一直唸叨,它就變成了現實。
不得不承認,她是害怕惶恐的。
兩人到了裴雲舒家門口,一直按門鈴都沒人開,敲門也沒人開,仲立夏沒辦法才撥了任志遠的號碼。
“裴醫生在家嗎?”
還坐在車裡的任志遠仰頭忘了一下還亮着燈的窗戶,“嗯。”
“可是沒人開門啊?門鈴我按了很久,裴雲舒生病嚴重嗎?”仲立夏有些着急。
通話卻結束了,仲立夏和明澤楷不滿意的嘰咕着,這裴雲舒到底怎麼了?任志遠能打電話讓她過來,那就證明裴雲舒肯定需要照顧。
明澤楷腦海裡出現剛纔停車時,那輛被追尾過的車,眉心一擰,“任志遠就在停車場。”
仲立夏看着明澤楷,“那他……”到底想做什麼?
兩人還在疑惑不解之時,任志遠從電梯裡走了出來,腳下的步子有些急,但也在刻意的壓抑。
他拿鑰匙開了門,一句話沒說就準備走,卻被明澤楷攔住,他和仲立夏都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任志遠就這樣離開,總覺得那裡不對勁。
明澤楷和任志遠兩人很有敵意的對視,仲立夏還是想要先去找裴雲舒。
“你還想做什麼?”明澤楷覺得現在任志遠已經太偏激,有些事過去就應該讓它過去,他們要面對的,是明天和未來。
任志遠清冷一笑,不答反問,“我哥的那顆心臟,在你身體裡住的還適應吧?”
明澤楷擰眉,他一直都在查那個人的身世,但在任家的成員中,沒有那個人的存在,現在任志遠親口說,那麼也就證實了他一直以來的猜測。
“裴醫生……裴醫生,你醒醒啊……”
令人窒息的空間裡傳開仲立夏焦急的聲音,兩個男人同時往同一個房間跑去,在重新臥室的那一瞬間,任志遠頓了一下腳步,意味複雜的盯着明澤楷緊張的背影。
果然還是很着急的,呵呵,有意思。
明澤楷過去之後,仲立夏心慌的說,“她好燙,我們趕緊送她去醫院吧。”
明澤楷點頭,沒有猶豫的就抱起躺在牀上已經因爲高燒而昏迷不醒的裴雲舒。
人命關天的時候,誰都沒有想太多,攔住門口的任志遠卻有意無意的提醒了一句,“這麼緊張啊?是你緊張?還是你身體裡的那顆心在緊張?”
明澤楷緊蹙着眉心凝着任志遠,都這個時候了,他竟然還有時間來測驗這些,如果裴雲舒真的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難道最後悔莫及的人不是他嗎?
仲立夏也顧不上那麼多,只顧着趕緊送裴雲舒去醫院。
去醫院的路上,車裡找不到能物理降溫的東西,仲立夏就開了瓶水,輕輕的在裴雲舒的額頭上拍打,她現在得高燒四十度了吧。
任志遠怎麼可以這樣,明知道她高燒這麼厲害,都不送她去醫院的嗎?當初她在他的郵件裡看到的是他對裴雲舒濃的化不開的愛,可現實中,他怎能如此殘忍?
在醫院裡折
騰了兩個多小時,裴雲舒纔算醒了過來,仲立夏坐在病牀邊的椅子上,明澤楷站在仲立夏的身後,而那個任志遠,一直都在病房外面,至於走沒走也沒人知道。
進來的女醫生是認識裴雲舒的,她拿着病例看了一眼躺在病牀上的裴雲舒。
“裴醫生,你,懷孕了。”
裴雲舒很淡很淡的笑了一下,似乎對於這件本該驚喜的事情,一點兒都不意外,“嗯。”
醫生還是沉重的提醒了一句,“但不能留。”
裴雲舒淡淡的抿了抿脣,“我知道。”
坐在病房外等候區的任志遠,從剛纔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到瞬間的一落千丈,心裡是什麼滋味?他自己最懂。
有多痛,也只是他一個人承受着。
孩子,他和她的孩子。
多年前,他們坐在不到二十平的出租房裡,幻想過,他們會有大房子,他們的家要裝飾成什麼樣子,他們的孩子,長的更像誰一些。
如今……
他心痛的,是她的平靜,她說,她知道。
她知道孩子留不住,可她從未和他提起過,她懷孕了。
這是世界上,他一步一步的走成了她生命中最恨的那個人,她最不想見到的人。
他以爲自己的每一步計劃都做的很完美,完美的可以把他們每一個人都逼到絕路,就像曾經多年前,他是如何被逼到絕境一樣。
他終是錯了,一錯再錯的情況下,無路可走。
起身,離開了醫院,他背影的哀默和悲哀,無人能懂。
醫生離開病房,仲立夏心疼的看着裴雲舒,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明澤楷大手放在仲立夏的肩上,懂得她的心殤,希望他手心的溫度能夠讓她不要太傷心。
還是裴雲舒先開的口,“謝謝你們送我來醫院。”
明澤楷直言不諱,“是任志遠不放心你一個人,讓我們過去你家的,也是他幫我們開的門,來醫院的時候,他也在。”
其實這些,裴雲舒都知道,不然他們也進不了她的家裡,就連剛纔他的離開,她也透過病房的門窗看到了他的身影。
她疲憊的淡淡一笑,“噢。”算是禮貌的迴應。
仲立夏心疼的拉着裴雲舒沒有輸液的手,“看的出來,他其實挺關心你的,他剛纔……”
裴雲舒打斷了仲立夏的話,她想說什麼,她都懂,“這幾年,他就是用愛的名義,折磨的我生不如死,我以爲我能堅持下去的,看來是我高估了自己。”
是人都會累,筋疲力盡的時候想要休息一下還可以繼續堅持,可要是心如死灰了,就是一切的結束。
裴雲舒對仲立夏笑着,“這麼晚讓你們過來,真的很感謝,你們回去休息吧,我住這裡比住家裡都隨意,同事會照顧我的。”
仲立夏還是很不放心,回頭看了一眼明澤楷,明澤楷對裴雲舒說,“你有什麼需要的,都可以打給我們。”
“謝謝。”裴雲舒很客套的微笑。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