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交班的時候,實習生小馬問裴雲舒是不是不住宿舍,裴雲舒點頭,“嗯,我回家住。”
小馬羨慕的很,“雲舒姐你這樣真好,還有自己的一個窩,我也要好好努力,買一所自己的小房子。”
柳醫生在小馬身後不輕不重的敲了一下小馬的腦門,“笨蛋,女人那麼拼做什麼,找個好男人把自己嫁了,就什麼都有了。”
小馬很不看好的反駁,“天底下有幾個男人是靠譜的?生活教會了我,靠誰都不如靠自己,住自己的房,睡自己買的牀那才叫踏實。”
小丫頭片子,怎麼看都不像被男人傷過,經歷過生活磨練的樣子,這話說的到像個被生活打磨過似的。
他們師徒倆探討着人生和好男人比稀有動物還稀有的這個問題一起先走了。
何醫生問裴雲舒,“你家住哪兒?或許我可以順路送你。”
裴雲舒微笑,“那你和任醫生順路嗎?”
“方向剛好相反。”的確是。
“那我和你也是反方向了。”裴雲舒沒有具體的說自己傢俱體位置。
“等我安頓好了,請大家到我那裡做客。”
“好啊。”
何醫生也走了,該走的就剩下裴雲舒和任志遠兩個人,裴雲舒主動的問他,“可以搭你順風車嗎?”
任志遠想都沒想,回答的堅決乾脆,“不可以。”
裴雲舒撅嘴瞪他,這個人非要製造出這樣的相處模式嗎?真是讓人很無語。
他還真是很有原則,說不帶她就不帶,裴雲舒一個人拉着行李箱站在醫院門口等車,他開着車子呼嘯而去,完全的對她一個大活人視而不見。
他就是這樣極端的性格,做陌生人都做的如此陌生,他是鐵了心決定和她毫無瓜葛。
所以說,這次回來,完全只是裴雲舒一個人的一廂情願,他本想着,再也不見的。
對於有些人而言,久別重逢是不期待的,好久不見是原本可以用不如不見來代替的。
攔了出租車,和司機說了地址,她一個人安靜的聽着車載收音機裡一位主播的節目。
主題就那麼巧的是,再愛都不要舊情復燃,那只是重蹈覆轍罷了。
舊情復燃,重蹈覆轍。
節目主要是在講幾對舊情復燃的情侶,再次分手的故事,其中一個女孩說,“再次分手時你會發現,其實早已經不是愛,如果還有愛,當初就不會分開,再次開始,只不過是因爲心有不甘,或者只是想要證明,沒有人比你更適合ta,然而,你明明就是那個最不合適的。”
女孩的話也是有些偏激,每個人都有自己得想法,可以想象這個女孩因爲和同一位男朋友分手兩次的痛心。
有一個男孩的說法更是讓很多人沉默,“所謂的重新開始,最初出現在腦海裡的,不是還有多愛對方,而是想和ta再做一次,愛。”
這應該是個渣男,卻還是得到很多舊情復燃的情侶們認可的答案。
這樣算不算很奇怪?這應該不算舊情復燃,頂多
是乾柴烈火再次擦出了光速一般的火花,燃的快,滅的也快。
還有一位聽衆打過去電話,她比前面幾個人都平靜,“我們分手,兩年後意外再見,他問我,還是一個人嗎?我點了點頭,他又說,真巧,我也是,要不我們一起爲國家做貢獻吧,我隨口回答,可以啊,現在,他是我孩子的爸爸,我們很幸福。”
看吧,不是所有得久別重逢都是悲傷的電影,也有可能是一段愛情的重新開始。
節目還沒結束,她就到了位置,司機停車,她下車,從後備箱裡拿出自己的行李箱。
等站到他家門口的時候,她沒有猶豫的按了門鈴,很快,他便打開了門,他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一套菸灰色的棉質家居休閒裝,黑色的秀髮還是溼溼的,純白色的毛巾拿在手裡,正忙着擦乾。
他可能是以爲送外賣的來了吧,他看都沒有看她,微垂着鬧着,伸手準備簽字或者收外賣。
裴雲舒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看着他,他應該是看到了她腳邊的行李箱,恍然擡眸,四目相對,他眉心瞬間蹙緊。
裴雲舒大方的對他笑笑,而他卻是依舊的面無表情,擦頭髮的毛巾拿了下去,沒人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麼,是悲是憂?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他不耐煩的問她。
裴雲舒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後面走來一位送外面的小夥子,“你好,****外賣。”
任志遠簽字收下外面,送餐員走後,他轉身順手把他外賣放在門口的置物櫃上,似乎是準備關門了,“回你那裡去。”
“我不要。”她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擋住了他準備關上的門,固執的盯着他。
他眉心已蹙成深川,倒難得的還很有耐心的沒有直接把門摔上,“裴雲舒,我不知道你突然怎麼了?但你沒有這麼做的必要。”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鬼使神差的跑到了他的身邊,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做什麼?該做什麼?她只知道,一個人的背井離鄉,讓她再也堅持不下去了。
她聲音軟軟的,弱弱的,應該還帶着乞求,“我兩天一夜沒有休息了,好累。”
任志遠毫不猶豫的拒絕,冷漠處理,“那就回去休息。”
她看着他,明知道這樣的自己有多沒出息,“我想住這裡。”
他不動聲色的和她四目相對,就在裴雲舒以爲,他已經開始心軟,哪怕再不願意,也會暫時收留她一晚的時候,從房間裡面傳來一道悅耳的女聲。
“志遠,是外賣來了嗎?”
裴雲舒親眼目睹,他的眉在那一刻緊張的一挑,她一隻手緊握着行李箱的拉桿,心間說不出的五味雜陳。
她看着他,突然像個傻子一樣的笑了,只是,視線也變得模糊了。
裡面的女人走了過來,很是相配的站在任志遠的身旁,“這位是……”
任志遠自然而然的解釋,“醫院裡新來的實習生。”
女人似信非信的點頭,上下打量着站在門口的裴雲舒,試探的問,“要進來嗎?”
裴雲舒搖頭,“不用了。”
還有進去的必要嗎?她本就不該來,原諒她此時此刻笑不出來,她就如同被親人拋棄的孩子,孤獨無助的轉身離開。
他當然更不會挽留,她大可以不用有所期待。
轉角去了樓梯那邊,剛纔的女人問了任志遠一句,“她怎麼不坐電梯啊?”
後來任志遠是怎麼回答她的,裴雲舒已聽不到,因爲,門,關了。
她依舊在門外。
她轉角去樓梯那邊,不是要走,而是孤苦伶仃的坐在那裡傻傻的等。
曾經他們說好的,如果吵架了,有一個人想要離家出走,不住做電梯,那樣另一個人想追的話,會追不上。
……
仲立夏家的晚餐準備開始時,卻接到了還沒有回來的明澤楷來電,“我晚上有飯局,你們吃吧,會爭取早點回去的。”
就像是生活在一起很久的老夫老妻,丈夫在外有應酬,打電話給家裡的妻子報備一下。
仲立夏憋了一眼餐桌上的那份花蛤蒸蛋,昨天他嘰咕着想吃這道菜的,今晚她做了, 他卻不回來,真是氣人。
回話的口吻也就沒好氣,“早出晚歸的,我看你乾脆以後都別回來就好了。”
已經上車,趕往酒店的明澤楷望着車窗外匆匆而過的街景,抿嘴微笑,“那怎麼行,我怕你想我,睡不好。”
“呸,自戀吧你。”仲立夏很不給面子。
明澤楷一點兒也不生氣,依然好聲好氣的說着,“早點睡,乖乖的。”
仲立夏無語,把她當孩子呢,還乖乖的,心裡想着,‘就不乖,偏不睡,就要看看他要到幾點回來。’
哈哈,這難道不算是變相的等待晚歸的丈夫。
喬玲問,“楷不回來吃了?”
仲立夏點頭,“嗯,有飯局。”
“你沒提醒他,讓他少喝點兒酒。”喬玲比仲立夏細心。
仲立夏剛纔還真沒想到,就說,“他那麼大的人了,心中一定有數。”
說完了,她還是覺得,多大的人還是應該提醒一下的,但如果現在讓她打電話過去,只爲了讓她說句少喝酒,她覺得拉不下那個臉。
就給助理小昭發了條消息,“幫我監督着某人,讓他儘量少喝酒,能早回來就早回來。”
坐在副駕駛的小昭抿嘴偷笑,調皮的給仲立夏回了個,“遵命,夫人。”然後還把仲立夏發來的消息給後排座的總裁大人看了,啊,這馬屁拍的。
明澤楷抿嘴偷笑,低頭給仲立夏發過去一條消息,“關心我就直接發給我不就行了,怎麼還害羞了。”
仲立夏無語的盯着剛剛收到的消息,心裡想着,小昭,你這麼快就叛變了。
“不是我關心你,是乾媽讓我那麼說的。”
明澤楷纔不計較是誰說的,他回覆,“知道了,不用等我,早點睡。”
仲立夏對自己的手機翻了個白眼,誰說要等他了,他不讓等,她偏等,偏不早點睡。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