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我是愛你的。”
常景妍又笑了,笑的諷刺,“癡心妄想這四個字,我早就戒了,你應該也知道吧,我單戀了吳子洋七年,我一直都以爲,終有一天他也會愛上我,時間給了我最好的答案,那隻不過是癡心妄想。”
“現在還愛他嗎?”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全身的神經都緊繃着,連呼吸都放慢,他真怕她的答案是當然。
常景妍苦笑,“我也不能一直都是傻子啊,糾結了七年都沒有結果的愛,放手纔是最好的解脫,其實也是在遇到你之後,我突然就發現,原來,我也可以不愛他,也或者說,從一開始,那就不是愛。”
那個時候她只是覺得,她重要的第一次是給了吳子洋,那麼她以後的人生都該是吳子洋的,後來她越來越覺得,其實並不是,只有愛情才能讓你完全的交付你以後的人生。
兩人之間沉默許久,樓梯間安靜的很,突然,歐陽爍說了一句,“如果你想要結束這段婚姻,我隨時可以。”
他的話,明明是放手,卻是那麼的殘忍,隨時可以,也就是說,他從來都沒進入丈夫這個角色。
常景妍扭頭睨着他,她對自己說,以後再也不相信男人,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出口的大門被從外面推開,有人經過這裡,聲控燈自然的亮起,突然的亮光讓他看清她的臉,她哭了,臉頰上都是淚。
那一瞬間,他一顆心狠狠的揪疼着,她爲什麼要哭?是因爲他說可以離婚嗎?
常景妍倉皇的別開視線,她沒想到會有人經過,沒想到燈會亮起,所以在她難受的想哭時,就任由淚水肆無忌憚的往下落。
路人經過後,燈光沒有那麼快的熄滅,他霸道的鉗住她的下巴,強迫她面對他,強勢的問她,“爲什麼哭?”
他一問,她就更想哭了,但面對着他,她就能隱忍下去,她苦呵呵的乾笑着,“可能是身體的五臟六腑還沒恢復健康,覺得很不舒服,眼淚就不由自主的掉出來了。”
她還能再睜眼說瞎話一些嗎?
很快,燈滅了,他們再次看不到看不清對方的臉,他沉聲的說,“我很希望可以看透你的真心,我想聽你和我心裡的話。”
常景妍苦澀的笑着,哀聲道,“那你呢?你的真心又是什麼?”
自古以來,真心都是用真心換來的,他從未付出過真心,她要如何對他掏心掏肺啊。
兩人離開樓梯間後,常景妍淡漠的和他說着,“你應該很忙吧,我自己回病房就可以了,你忙你的去吧。”
歐陽爍看着她,她紅紅的眼眶明顯的哭過,“我忙不忙我自己知道,不用你趕我走。”
“我是怕你不好意思走好不好。”反正她說不說他都會走,還不如她大方的讓他走呢。
歐陽爍決定以後都要和她槓上,“今晚我就偏不走。”
常景妍一個傲嬌的轉身,“你愛走不走。”反正過會兒她舒舒服服的躺在牀上,他要是願意陪她一晚,那也就和
其他陪牀的家屬一樣,要麼打地鋪,要麼坐椅子上將就。
回到病房後常景妍就鑽被窩開始玩手機,歐陽爍不准她打遊戲,就將她的手機放進了他的褲兜裡,常景妍纔不想幼稚的和他搶,舒服的躺好準備睡覺。
歐陽爍擰眉,“你不洗漱?”
常景妍理直氣壯的說着,“我是病人,那些繁瑣的事情都可以免了。”
真是邋遢啊,腦海裡出現她把家裡亂成的樣子,真是很符合現在賴在牀上,連洗臉刷牙都打算省掉的她。
“你要是繼續這樣不講究個人衛生,你生病是很難好的。”
常景妍纔不信,“你騙小孩呢。”
“趕緊下來洗臉刷牙。”他還真的就像個大人在訓孩子一樣的態度。
旁邊兩位病友都已經把自己病牀邊的簾子拉上,應該是聽到他們兩個人的瞎鬧,都忍不住的偷笑。
常景妍不想和他浪費口舌,“大家都睡了,麻煩你從現在開始閉上你的嘴,我也要睡了,如果對我有任何的不滿,請你憋在心裡。”
歐陽爍最後也沒拗過她,只好去打水回來幫她擦手擦臉,讓她做起來泡泡腳,她也不肯,最後他氣的直接用她擦臉的毛巾給她擦了腳。
常景妍恨不得一腳把他踹飛,“歐陽爍,那是我擦臉的毛巾!”
“反正你不拘小節,過會兒我給你用水洗洗,你明天繼續擦臉就行。”
“你……”壞人。
歐陽爍再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常景妍佯裝已經睡着,想到他這樣的身份是絕對不可能打地鋪睡的,但沒想到他會厚臉皮的和她一個病人擠一張單人病牀。
“喂,歐陽爍,你下去!”常景妍一動都不敢動,不然她怕自己會先掉下去。
歐陽爍長臂緊緊的摟在她纖細的腰間,手臂一個用力,讓她的身體更靠近他一些,還很若無其事的提醒她,“你小點兒聲,大家都睡了。”
常景妍對他的厚臉皮都到了膛目結舌的地步,她剛纔聲音明明就壓的很低很小好不好,現在他的聲音卻比她大很多。
她睜大眼睛怒瞪着他,他摟就摟着吧,大手在她腰間總是動什麼動啊,“歐陽爍,你別動。”
“我怕你掉下去。”說的還真是大言不慚啊。
常景妍直接反駁,“你下去我就絕對不會掉下去。”
“我給你暖暖被窩,我怕你一個人睡會冷。”
“姐姐我自己睡了快三十年了,沒覺得冷。”
兩人在一個被窩裡鬧的不可開交,旁邊的病友都聽不下去了,阿姨笑着說,“小常啊,我看你明天還是轉去單獨病房吧。”
常景妍惱怒的瞪着罪魁禍首歐陽爍,他倒是笑的一臉得意,還學着阿姨的語氣和稱呼,“小常,晚安。”
安他的大頭鬼,他這樣抱着她,要她怎麼安啊?
出乎意料的是,常景妍竟然真的睡着了,自從住進醫院在晚上都沒有安心睡過的她,在他的懷裡,舒舒服服的睡着了。
聽到她
淺淺的呼吸聲,感覺到她的手腳緩和以後,從剛纔上牀開始就一動沒動的歐陽爍這才動了動已經麻木的身體。
這樣睡一晚對他纔是最大的折磨,他小心翼翼的下牀還是驚動了她,她半睡半醒的拉着他的手不肯放,迷迷糊糊的問他,“你去哪兒啊?”
歐陽爍用另一隻手幫她蓋好被褥,啞聲告訴她,“那都不去,乖乖睡吧。”
睡夢中,她雙手抱着他的大手夢呢的叫他名字, “歐陽爍……”
他應了聲,“嗯?”
以爲她會趁着說夢話,說些心裡的話,沒想到這女人連做夢都喜歡捉弄他,她支支吾吾的說着,“我不告訴你,我什麼都不告訴你。”
歐陽爍無語的看着她,也沒有再問下去。
第二天常景妍乖乖的換了單間病房,因爲真的怕打擾了同房病人休息,她本來是想要出院的,主治醫師卻不肯。
歐陽爍從醫生辦公室回去後,常景妍就問他,“醫生爲什麼不讓我出院,我覺得自己現在精神氣爽。”
歐陽爍看了她一眼,“醫生說你的腦子要觀察幾天。”
常景妍很不解,“我腦子有什麼好觀察的啊,進水了?”
“水沒進,但是進氣了。”
“……”
她明明就好的很,真懷疑醫生只是爲了爲醫院多賺點兒錢,纔不肯讓她出院的。
接下來的幾天,他雖然白天都不過來,但晚上絕對的會來醫院陪她,還是一整夜的陪伴。
不過單間病房有沙發,雖然病牀也比之前的大很多,但他都沒有賴皮的上來過,都是沒完正人君子的睡沙發。
三天後出院,歐陽爍親自接她回家,回到她之前住的那間房時,完全和她腦海中的印象不一樣。
扭頭問站在她身旁的歐陽爍,“你請鐘點工來打掃的?”
歐陽爍實話實說,“我不習慣外人進我家,動家裡的任何東西。”
“所以說……”常景妍怎麼覺得有點兒臉紅呢。
歐陽爍淡定如常的點頭,“對,我洗的,不過我很希望,以後你再把牀單弄髒的時候,可以快點洗,不然真的很難洗。”
常景妍非但沒有感激的內牛滿面,還罵起了他,“歐陽爍你是個變態吧,誰讓你幫我洗牀單的,你都不覺得的不好意思嗎?”
歐陽爍輕聲笑着,“有理不在聲高,我沒覺得不好意思,我倒是覺得,應該覺得不好意思的人是你纔對吧。”
“我……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一個女人大姨媽來的時候把牀單弄髒了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歐陽爍意味深長的點頭,“正常,但你不盡快的處理乾淨,就不太正常了。”
“你……”真是氣死她了,早知道就不回來這裡住了,還不如待在醫院舒服呢。
歐陽爍只笑不語,其實這幾天他想明白一件事情,他曾經那麼有耐心的暗中跟了她七年,或許早就不是爲了報復才選擇和她見面,和她結婚的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