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母只在牀前看了一會兒,又走出去了。
站在門外等了一會兒,趙醫生也出來了。
看見簫母還在,倒是有些意外,“有事兒?”
簫母點點頭,看了眼屋裡還睡着的徐雪兒,問道,“我想問一下雪兒的情況。”
趙醫生有些意外,他在國外陪着老爺子,但是對於國內的事情也是有些瞭解的,他以前怎麼沒聽說過這對婆媳關係有這麼好了。
但意外歸意外,職責還是要進的。
“少夫人只是這段時間身體虛弱,外加上那次事故對她造成的影響比較大,因此需要靜養。”
趙醫生說了這麼多,沒有一個是簫母感興趣的。
但她還是旁敲側擊的問道,“那,我這個兒媳婦要想懷孕……”
趙醫生一愣,“現在病人身體很虛弱,想要孩子恐怕還不是時候。”
他不懂簫母的意思,自然是從一個醫生的角度來規勸。
簫母聽了也有些意外,趙醫生說現在要孩子不是時候,並沒有說孩子保的保不住。
這就值得人深思了。
和趙醫生又聊了一些,簫母乾脆走了。
只是走時臉色十分難看。
趙軍終於送走了這尊大佛,心裡鬆了口氣。
徐雪兒只覺得的這一覺睡得很美。
醒來精神抖擻,感覺身上的傷口也不疼了。
她睜開眼,發現並不是醫院那潔白的牆壁和濃郁的消毒水味道。
一愣。
從她的角度現在只能看到頭頂天花板的位置,她看到頭頂一個很浮誇的水晶燈。水晶燈不時亮着,因爲現在天還沒黑。
這個燈有點熟悉。
她又側過頭,看見屋內的擺設,一時間只覺得的有點熟悉,直到看到牀頭櫃上擺放着的照片,那是她和簫辰北。
徐雪兒這才反應過來。
這裡不是醫院,而是別墅。
她回到別墅了?
什麼時候的事兒?
徐雪兒手撐着牀,將身子往上挪動一些,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還在,只是大多數都是皮外傷,只有小腹上有一道很深的傷口,那是從車裡飛出去時,被一塊大的玻璃劃傷的。
想起簫爺爺當時躺在醫院的牀上時,說自己和簫辰北必須一個月內懷上孩子。
只是不知道自己小腹上的傷口,會不會影響到孩子的出生。
幌神了一陣,徐雪兒已靠在牀上半坐着。
現在身子虛弱,也可能是躺着的時候太多了,整個人都提不上力氣。
徐雪兒累得有些輕微喘氣。
這時門被打開了,簫母端着粥水走進來。
徐雪兒一愣,見簫母看到自己也是一愣。
她像是一個慈母一般將粥水放在一邊的牀頭櫃上,好像是看到了上面的合影,手輕輕一掃,照片就被掃到了地上。
取代了那個位置的現在是一碗粥。
徐雪兒目光一直看着簫母。
這個自己名義上的婆婆。
實際上對自己怨恨很深。
總想着找茬把自己趕出簫家。
今個怎麼在這裡?
簫母搬了個凳子坐在她旁邊,徐雪兒這時候覺得白天被那個女人打了一巴掌的位置有點疼,伸手揉了揉肉。
心裡也有點忐忑。
簫母視線從上到下將她掃了一圈,眼裡有點戲謔。
“騙人了,出門就遭報應了?”
徐雪兒,“……”
簫母繼續說道,“我問過趙醫生了,他說你根本就沒懷上孩子。”
徐雪兒有些無言以對,想找救星來,可手機從住院開始就沒見到,自己都被摔成這樣了,估計手機早就壯烈犧牲了。
此時她只能暗暗祈禱,祈禱簫辰北趕快回來。
以前在主宅時,都是簫辰北及時出現,救自己於水火。
簫母將粥遞給徐雪兒,從外人的角度來看,她實在關心徐雪兒。
可只有徐雪兒知道,這個婆婆恨不得在粥里加砒霜,毒死自己。
這就是白雪公主與巫婆。
接過粥碗,徐雪兒低聲叫了一聲,手上差點沒拿穩,沒想到這粥碗這麼燙,她又看了眼簫母, 不知道這個人剛剛是怎麼拿那麼久的。
簫母笑了笑,說道,“我記得我以前提醒過你,不要對北兒報什麼幻想,我也提醒過你,離他遠一點。”
徐雪兒看着碗裡的粥,不說話。
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喜歡簫辰北,簫辰北也喜歡她。
但是爲什麼母親不同意,婆婆也不同意。
冷暖色調相互交織的房間內,徐雪兒靜靜地半靠在牀上,手上還拿着那碗粥,只不過剛剛那燙人的溫度,現在已經不那麼明顯了。
人總是會適應的,就像是她從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女孩兒適應了這別墅中的生活。
像她懂得了大戶人家的冷暖,寄人籬下的扭捏。
徐雪兒默默的聽着簫母的話。
她本可以不這麼低三下四,本可以不隱忍。
她有簫辰北,有她的丈夫,她可以什麼都不用怕。
可是簫辰北的愛讓她沒有底氣。
他在愛着她的同時,還和另一個情人聯繫着。
甚至這個情人,還可以公開在她這個正妻面前耀武揚威,在她面前毫無顧忌的躺在簫辰北的懷裡撒嬌,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叫她雪兒妹妹。
所以徐雪兒纔會有把柄在這個婆婆手上。
那就是她母親的命。
簫家有最好的醫療器材,也有足夠的資金與醫生資源來保住她母親的命。
這個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
徐雪兒垂下眼簾,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簫母很滿意徐雪兒的反應。
她需要的就是徐雪兒的乖巧,就算她是一隻貓,在她這裡也得收起爪子,裝作乖巧的樣子躺在她腳下。
這纔是寄人籬下該有的樣子。
從房間出去後,簫母回了客房。
她回家後,生出了一個念頭,那就是讓徐雪兒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待着,這樣她才能更好的看着她。
防止類似的事情再出現。
見簫母走出去了,一旁的趙軍看到這一幕,趕緊進了徐雪兒的房間。
看見徐雪兒正好好的躺在牀上,手裡還端着一碗粥認真的吃着,這才鬆了口氣。
他又悄悄的退出去,同時心裡也在暗暗祈禱,祈禱簫辰北趕快回來,別墅的這個場面,他似乎快要控制不住了。
趙軍悄悄退出去,他沒看到的是,徐雪兒低頭吃粥時,她埋的很低的頭下,滿臉淚痕。
眼淚有些會控制不住的又掉落在碗裡,被她合着粥一起吃在肚子裡,鹹鹹的。
一碗粥很快見了底,徐雪兒這才依依不捨的將粥放在牀頭櫃。
原本放着照片的位置現在只有一碗簡單的空碗,而他們兩個的照片,掉在了地上不知道哪個角落了。
她現在這個身體狀態,根本撿不起來。
就像是她這個人,也無力保護住自己的愛情。
吃過粥沒多久,趙醫生就又走進來爲她掛水。
她有些牴觸打針。
這幾天每天打針掛水都快比她一日三餐吃的都多,到了晚上最後一瓶結束時,嘴裡甚至還有藥水的苦澀味道,難受的很。
趙醫生見徐雪兒已經是夫人的身份,還活的像是個小孩子。
心裡有些羨慕,但也不能就這麼讓着,於是說道,“你現在的身體,如果不認真療養,很容易出現後遺症。我看你年紀輕輕,日後留下什麼病根可有的受。”
徐雪兒一聽,心裡有些動容,她手放在肚子上,有些猶豫,最終還是問道,“那醫生,我的這個口子在肚子上,好像很深,會不會……會不會以後沒有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