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跟你們打。這樣…金子全歸你們,算是我的補償。貨你們也可以帶走一些,交差也好,請功也好隨便。”
貨主說話的時候心頭在滴血,不過排雷線在夜色中引爆非常醒目。他非常清楚中國軍隊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這是鐵了心要拓展陣地,跟他硬碰硬的打上一場。他很清楚對面中國軍隊的人數不多,而且作爲一支輕裝深入山林的小部隊,多半沒有重型武器。
而戰場正面密集的彈坑,給他的手下提供了良好的衝鋒掩護。真要打起來,勝利的一定會是自己。
不過,他手下的傷亡也註定不會小。畢竟二十幾年前的那場戰爭,中國軍隊的戰鬥素質和韌性,給他留下了太過深刻的印象。
他拼着損失慘重,就算消滅掉對面那夥中國軍隊又能怎麼樣?
在這片紛亂的從林中,失去了實力,就等於滅亡。而且,他非常肯定,對面的中國部隊在被自己消滅前,一定會想辦法毀掉所有的貨物。
這個時候,他終於開始後悔學着別人,把存貨地點轉移到中國境內。
“不可能,我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不是你以前打過交道的那些齷齪的武裝力量。我們,從來不與敵人,尤其是你這種罪犯份子有任何形式的妥協。
從你貨、你的人,踏入我方領土那一刻開始,就註定要承受應有的後果。”
安驚蟄鏗鏘的應答,徹底斬斷了貨主談判的希望。他短暫的在進攻和撤兵之間糾結了一下,想明白如果失去了家底,就無法維持手下的部隊。
而且就算中國軍隊毀掉了自己的存貨,也無法毀去黃金。只要能把錢拿回來,最多自己蟄伏一段時間,早晚還是會有東山再起的希望。
“那蟄,帶着你的人開始進攻。得雄,等正面打起來後,你帶些兄弟從東面小路摸過去。”
貨主的命令下達,兩名雖然個子不高,但身體健壯,表情兇悍的男人很快領而去。
“還有五百米,馬上進入開闊地帶。”曲森盯着監控畫面,彙報時時情況。
“所有人,準備戰鬥!”安驚蟄下達指令後,拍了下曲森的肩膀:“盯住戰場,有情況第一時間彙報。發現防線漏洞,可以自行決定發起攻擊。”
“是!”
武裝分子前進到鄰近開闊地帶的邊緣位置,便停止了推進。只有大約二十人呈散兵線,小心的繼續前行。
不過前進中一直藉着地上彈坑的掩護,時不時撿起前進方向上,暴露出來的地雷,很隨意的甩向開闊地帶的邊緣區域。
“狙擊組,使用消焰器,給我挨個‘點名’。”安驚蟄當然不會讓他們從容的排雷,果斷的下達指令。
安驚蟄的聲音剛剛落下,二小隊、三小隊的兩個狙擊小組的槍聲,幾乎不分先後的響起。顯然兩名狙擊手早就選好了目標,只等命令下達。
四百多米的距離,對於88狙的58mm子彈來說,也就是半秒鐘不到的事情。
幾乎在槍聲入耳的同時,兩個倒黴蛋兒就撲倒在地,嚇得餘下正在排雷的武裝人員,在第一時間爬到地上一動都不敢動。
首發命中,對兩名狙擊手來說,鼓舞是巨大的。藉助着夜視瞄具同時開始尋找下一個目標,很快兩個稍有間隔的擊發聲相繼響起。
被點到名的兩個傢伙,一個直接斃命,另一個傷到了肩膀,在地上翻滾着痛苦的嚎叫着。
三小隊狙擊手剛想補槍,一枚小型反步兵地雷被壓發。一團不大,但異常醒目的火光之後,慘呼聲停止。
兩秒鐘不到,二小隊狙擊手再次激發,並精確擊斃目標。在兩名狙擊手的暗中較量中,佔得了先機。
兩支88狙交替擊發,僅一分半的時間,敵方派出的二十名掃雷人員,便有七人損命。餘下的十三人死死的趴在較深的彈坑裡,完全不敢露頭。
林中的武裝人員想提供火力壓制,但兩支狙擊槍都使用了消焰器,沒有夜視觀察瞄具的他們,只能聽到槍響,卻完全無法判斷狙擊手的方位。
看着排雷的隊伍,連二十米都沒有推出去,就被死死的壓在那裡動不了,貨主心裡的焦急可想而知。
在他的計算中,夜裡十點半,最遲不會超過十一點,中國軍隊更大規模的援軍就一定會趕到。
他只有不到四個小時的時間,用來消滅眼前這支,規模應該不超過五十人的輕裝部隊,並且還要帶着貨物退回到國境線另一側的叢林中去。
“聯繫銅軍,問問他還有多長時間能到!”
“將軍,我剛剛問過了,他說至多再有一個小時,他一定趕到。”
“一個小時!”貨主在心裡默算了一下時間,揚起沙啞的喉嚨高聲大喊:“對面的人沒有多少子彈!
無論誰,無論多少人,只要推進到庫房子前一百米,並且活下來~每人金磚一塊!打死一箇中國軍人,香膏(發酵後的鴉片)十斤!”
“吼~”幾百人炙熱且雜亂的吼叫聲瞬間響起。
“那蟄,打上去!”貨主乘勢高喊一句,他其實不指望憑着身邊這三百多,只接受過民兵級別軍事訓練的人,能夠衝上去消滅對面的中國軍隊。
要是中國軍隊那麼好打,二十幾年前的那一仗後,他會成爲民族英雄,而不是一個擁有私人武裝和毒品加工廠的毒販子“將軍”。
他開出讓手下可以忘記恐懼的懸賞,只是爲了讓眼前這三百多炮灰可以在後續大部隊到來之前,用腳把雷場踏平,並且儘量消耗對面的彈藥。
就在貨主心裡默默的做着盤算的時候,一百多被金錢衝昏了頭腦的武裝人員,已經迫不及待的衝出了林區,踏上了開闊地帶。
後面本還有些猶豫的人,看到前面有一羣人爲自己踩雷、擋子彈,也不再猶豫紛紛跟進。
正面戰場的開闊地帶並不算很寬,之前的炮擊因爲時間太短,也就打開了四十米多點兒的相對安全寬度。
三百多人簇擁在中間三十米左右的寬度上前進,很快就有第一個倒黴蛋踩中了地雷。
五米左右的半徑上,瞬間就倒下了四個人,除了一個昏厥過去,其餘三個全倒在地上痛苦的嘶嚎着。
沒有人去救護同伴,大隊前進的速度略一緩慢後,馬上再次加速,只是所有人都下意識拉大了間隔距離。
接着第二、第三枚地雷被相繼壓發,又有五個人倒在了前進的路上後,隊伍的間距拉的更開,而前進的速度,反而更快了。
這幫散兵遊勇在性格上是矛盾的,他們戰鬥意志薄弱,稍一遇到勁敵,馬上就會潰散。
但在敵人並不強大,起碼看起來並不強大的時候,尤其是再加上鉅額金錢的誘惑,又會對生命極其的漠視,不管是自己的還是同伴的。
此刻他們的腦子裡只是“將軍”的那句話:“衝到房子前一百米,活下來就有一塊金磚。打死一箇中國人,就有十斤香膏。”
地雷的密度並不高,衝出三百米,然後趴在地上活下去,好像並不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至於能不能打死中國人,那就看運氣好了。
“將軍”會不會食言?
不可能!沒有那個勢力的頭頭,敢對着這麼多人食言。一旦不誠信的名頭被散播出去,誰還會繼續爲他賣命。
“穩住,放到一百二十米再打。”安驚蟄看着正在發起衝鋒的敵人,冷靜的下達命令。
特戰隊輕裝出發,每個人都只有05個彈藥基數(五個彈夾,150發子彈)。加上之前撤退人員和工兵排留下的,也沒有多少。
想要在節省彈藥的基礎上,有效的消滅敵人,只能把人放近了再打。
考慮到己方陣地縱深小,缺少隱蔽。而對方几百號人裡,又保不齊會有那麼幾個,能把手榴彈扔出大幾十米的猛人。
所以,安驚蟄把阻擊距離,放到了一百二十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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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壯壯和魏濤隨一小隊防禦安全通道,倆人膽子肥,運氣也好,成功摸到了通道左側的一處視野較好的半坡。
魏濤爬匐在肖壯壯旁邊,雙手拿着夜視測距儀,耳朵裡聽着木屋方向,時不時的響起地雷的爆炸聲。
嘴裡小聲嘀咕:“小壯壯,你說要是沒人摸過來,咱們是不是得白爬一晚上?”
“廢話,要不你喊下隊長,把咱倆調回去?”
肖壯壯聽着88狙特有的擊發聲時不時響起,知道是二小隊、三小隊的那兩個手下敗將在開葷。
而自己這個特戰隊當之無愧的狙擊noone,只能趴在這裡喂蚊子,心裡是火燒火燎。不過作爲一名狙擊手,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心態,所以他只能不斷地進行自我調整。
“濤哥,幫我看看北三方向,我怎麼聽着好像有動靜。”隱蔽在距離狙擊組大概七十米,一顆樹上的小六子,通過小隊頻道喊了魏濤一聲。
魏濤用夜視測距儀往小六子報的方位看了一眼,按下通話鍵說:“我這裡觀察過去視線受阻,六子你自己小心點兒。”
魏濤話音剛落,小六子隱蔽的那顆樹上就有槍火閃動,八一槓的擊發聲也同時響起。
小六子忽然開槍,瞬間就吸引了隱蔽在周邊範圍,一小隊各戰鬥小組的注意。
大家還沒有看見小六子的目標在哪兒,不過耳邊已經聽到了有痛苦的哀嚎聲響起。
小六子剛剛應該打中敵人了,而且聽聲音,還不止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