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今日起,你就是朕的皇后了,朕希望你溫柔、大方、端莊、秀麗、朕能相信,你能做到這一點兒的。”
“臣妾會盡心伺候皇上的。”
“不僅伺候朕,你還要與謹嬪、珍嬪和睦相處,讓後宮歡快起來。”
隆裕皇后臉色猛的一變,她衝了光緒皇帝一句:“太后與皇上口口聲聲提及她們,好像對臣妾不放心似的。難道臣妾是氣量小的人嗎?”
說着,她站了起來,一副十分生氣的樣子。光緒皇帝本來就不愛皇后,剛纔,一對新人並排坐着,他剛剛感受到一點點吸引,卻被皇后的言行破壞了。光緒皇帝冷冷的說:“朕還要讀書,皇后先睡吧。”
豈有此理!洞房花燭夜,新郎撇開新娘去讀書,天下未聞也。
天亮時分,隆裕皇后已是兩眼紅腫,光緒皇帝和衣而臥。侍寢太監聽不見屋內的動靜,他偷偷地發笑:“這兩個新人不對勁呀!”
早膳後,光緒皇帝冷冷的說:“朕要去給親爸爸請安,你去嗎?”
隆裕皇后不點頭,也不搖頭,光緒皇帝以爲她不明白宮中的規矩,他又說了一遍:“每天早上應去向皇太后請安的。”
隆裕皇后將頭扭過去,不搭理他,也不看他,光緒皇帝除了有些怕西太后,其他的人在他面前永遠是俯首帖耳,他何曾受過這種氣!他龍顏大怒,拂袖而去。
“親爸爸吉祥!”
西太后擡頭一看,只有皇上一個人,她心裡納悶了:“不對勁兒啊!昨夜小夫妻再恩愛也不至於今日不起身,怎麼就皇上一個人。再者,我弟弟、弟媳也會叮囑該如何孝敬婆婆,她哪兒去了。”
西太后有些不悅說:“皇上,皇后呢?”
正說着,隆裕皇后沖沖撞撞的闖了進來,她一見西太后,眼淚就像斷了線的主子,一個勁兒的往下落。她不顧宮中的禮儀,一下子撲到西太后的懷裡,哭的像個小淚人似的。西太后一怔,然後,她又笑了:“皇后,女人總是要過這一關的,哭什麼,這是好事兒,來年給皇上生個白白胖胖的龍子,也讓親爸爸早日抱上皇孫。”
隆裕皇后直搖頭:“不,不,親爸爸,皇上,他,他——”
皇后哽咽的說不話來,光緒皇帝低下了頭,西太后追問:“皇上,你欺負皇后了?”
“兒不敢。”
“那她爲什麼哭的如此傷心。”
西太后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她一定要問個水落石出。
“皇后,有什麼話兒只管對親爸爸說,別哭了。”
“皇上昨晚讀了一夜的書。”
西太后震驚:“什麼?洞房花燭夜,皇上讀了一夜的書?”
光緒皇帝不語,隆裕皇后直點頭。西太后生氣了,責問皇上:“你如此冷落皇后是什麼意思?你想氣死親爸爸嗎?”
光緒皇帝跪在了西太后的面前,他怯怯地說:“請親爸爸原諒兒的行爲,朕知錯,也請皇后息怒。”
西太后撫摸着隆裕皇后的秀髮,溫和地說:“傻孩子,別哭了,你們以後一定要互敬互愛,千萬不要耍小孩子脾氣。”
西太后以爲皇上皇后只是鬧鬧小別扭,她此時並沒有意識到失態的嚴重性。三天後,她令李蓮英到內務府要來“承幸薄”,小李子貼在她耳邊悄悄的說了幾句,她連忙打開承幸薄翻閱,她大吃一驚,對小例子說:“新婚夫妻從未同牀,這怎麼可能?”
小李子一眯小眼兒,湊近主子:“老佛爺,天下竟然有這種怪事兒,奴才雖不是個男人,但對男女之事也略知一二。”
西太后“撲哧”一聲笑了:“狗奴才,你是個公公,何從懂得男女之事?”
小李子當然不敢說:你和伶人私通,奴才全聽到了。他只好說:“奴才在家時,曾聽到過爹孃夜裡的動靜,奴才想一定是好事兒。”
西太后臉一紅,五十多歲的老嫗竟也受不了這些話。她吃吃的笑着:“你若是個真正的男人,一定是個淫、棍。”
小李子苦笑了一下,西太后撫摸着他白皙的臉頰,感慨萬分:“你不是男人,不知其樂也。”
七八天過去了,光緒皇帝仍未召幸過隆裕皇后,西太后不禁納悶兒:“皇后雍容華貴、秀麗端莊,皇上爲何不召幸於她?難道皇上生理上有毛病?”
隆裕皇后又在哭,哭的西太后有些心煩。西太后見狀,指責皇后:“皇上是一國之君,你豈能如此對待他,你太不懂事了,難道你阿媽、額娘沒教過你嗎?一點兒規矩都不懂!”
隆裕皇后一聽這話,她委屈的淚水奪眶而出,她一扭身跑了出去。
西太后有些責備光緒皇帝,光緒皇帝心裡想:“太后呀,太后,你硬塞給朕的,朕以善待她,可她脾氣古怪,以至於朕不喜歡她,能召幸她嗎?那位俏麗人兒,不過是個嬪,若不召幸皇后卻召嬪,日後皇后能輕饒珍嬪嗎?”
光緒皇帝面對西太后的責問,有口難言,所以,他只有默不作聲。西太后見狀,和藹可親的說:“皇后有些失禮,她太不懂規矩了,以後親爸爸會慢慢教導她。皇上,皇后這幾天心情不好,原諒她吧,今晚召謹嬪或珍嬪侍寢吧!”
“謝親爸爸”
既然西太后發了話,他便無所顧忌。當晚,珍嬪被扛到了養心殿。按大清皇宮的規矩,初夜的珍嬪被一個老太監用大紅毛毯子裹着,赤身裸體的鑽進了天子的被窩。
光緒皇帝從未接觸過異性,他戰戰兢兢地與珍嬪完成了人生大事。事後,他有些激動,他緊緊摟住嬌小、玲瓏又嫵媚的珍嬪,喃喃的說:“珍兒,朕好高興。”
“皇上,奴婢受寵若驚。”
珍嬪柔聲細氣,在光緒皇帝聽來,這柔和的聲音就像三月的春風吹拂他的心間。他托起珍嬪的下巴,高興地說:“珍兒,你太美了,美得讓人戰慄。”
“皇上取笑奴婢”
“不,朕是真心話,自從上次體和殿第一次見到你,朕便久久不能忘懷。默默地期盼着這一天很快的到來。珍兒,你是上蒼給朕最珍貴的禮物,朕今日才明白了一個字的含義。”
“哪個字?”
珍嬪明知故問,光緒皇帝將心愛的人攔在懷裡,貼在她的耳邊悄悄地說:“愛!”
珍嬪輕輕的說:“是Love!”
“珍兒,你會說洋語?”
珍嬪點了點頭,她的眸子裡閃爍着智慧的光芒,她低語說:“我小的時候從師於文廷式,文師傅博學多識,他曾潛心於西學,我的英語就是他教的。”
光緒皇帝幸福的說:“朕也學過一些洋文,日後有什麼不懂的,一定向你請教。”
“不,奴婢不敢。”
“珍兒,以後再朕的面前,不要再稱‘奴婢’了,好嗎?”
“是,皇上。”
第二天早上醒來,光緒皇帝推了推身邊的珍嬪,說:“珍兒,朕去聽朝,你千萬不要走,留在養心殿住幾天,朕太寂寞了,朕需要你。”
珍嬪爲難的說:“這不好吧,珍兒不敢。”
“怕什麼,朕是一國之君,今天,朕就下詔封你爲妃,你的姐姐叫什麼,朕也把她給封了。”
珍嬪說:“我姐姐很善良,她叫謹嬪。”
“哦,那也封爲妃吧,一個珍妃,一個謹妃,宮中姐妹花,朕只愛你一個!”
珍嬪變成了珍妃,她好幸福。當光緒皇帝上朝後,珍妃便坐不住了,她不是怕養心殿太冷清,而是擔心脾氣古怪的皇后會找她的茬兒,所以,珍妃離開了養心殿。剛出宮門,她與皇后撞了個正懷。
“皇后吉祥!”
“是珍嬪啊,你怎麼在這兒。”
隆裕皇后異常警覺,珍妃地下了頭,她的臉上飛出了紅霞。隆裕皇后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兒,她醋意大發,面帶溫色:“珍嬪,瞧你的頭髮亂出什麼樣子,來,姐姐,給你整一整。
說着,她動手上來狠狠地抓了一下珍妃的頭髮,疼的珍妃直髮抖:“皇后,珍兒不敢勞您大駕了,珍兒回宮便梳理,以後不敢再蓬頭垢面了。”
珍妃留下了委屈的淚水,隆裕皇后在她背後獰笑:“不懂的宮規就去多問問太后,我那個太后姑媽會慢慢教導你的。”
珍妃流着眼淚,一路小跑,跑回了自己的景仁宮,她撲在牀上大哭,哭的十分傷心。坤寧宮的皇后也在哭,她爲自己備受冷落而哭。永和宮的謹妃更在哭,今天一大早,她閒也無事兒便去景仁宮找妹妹閒聊,可是,景仁宮的宮女告訴她:“珍主子作爲伴駕,到現在還沒回來哩。”
一聽這話,謹妃頓時惱怒。一母所生的姐妹二人,前後兩頂轎子一起進宮,爲什麼皇上只召幸妹妹,卻把姐姐冷落在一邊!謹妃又生氣又委屈,她回到永和宮暗自流淚。
光緒十五年夏,西太后忽感身上不爽,自從光緒皇帝大婚後親政以來,她便“歸政”了。近三十年來,西太后的人生主調是爭權奪權、坐穩大清的江山,如今突然清閒了下來,她有些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