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下午四點的時候,趙恆駛向了法國總理府。
在車隊緩緩前行的途中,趙恆靠在座椅遙望着前方的風風雨雨,豆子大小的雨點敲打過來,打在玻璃窗上啪啪直響,雨越下越大,透過玻璃窗向外望去,天地間就像掛着一匹無比寬大的珠簾。
在趙恆如水平靜的眼裡,這交織雨網就像現在的法國局勢,也不知道是自己出現的蝴蝶效應,還是巴黎本就成了火藥桶,各方勢力暗中雲集,不僅華英雄他們來了,連東瀛人也冒出來湊熱鬧。
天地迷濛蒙的一片,雨水落在對面屋頂的瓷磚上,濺起一朵朵水花,像一層薄煙籠罩在屋頂上,雨水順着房檐流下來,開始像斷了線的珠子,漸漸連成一條線,最終在地上匯合成一條條小溪。
“遲早要來一場大碰撞!”
趙恆看着窗外的雨水嘆息一聲,隨後把目光落在前方建築,視野中,已經清晰可見總理府邸,趙恆並不是通過卡米爾跟卡羅斯相見,而是直接用官方身份拜訪後者,讓卡羅斯沒有拒絕的機會。
卡羅斯再忙碌也不可能拒絕訪法使團的交流,所以趙恆在雙方約定的時間過來拜會,沒有多久,車隊就停在別緻的總理府邸,趙恆是打着官方拜訪幌子過來,因此進出總理府完全不需要安檢。
在一名彬彬有禮的高鼻子管家引領下,趙恆領着數人出現在總理府的客廳,見到趙恆出現,早已恭候多時的卡羅斯,臉上立刻擠滿熱情笑容,起身相迎:“趙團長,又見面了,歡迎,歡迎。”
“你的到來,讓總理府蓬蓽生輝啊。”
卡羅斯一如既往的和藹,落落大方的跟趙恆來了一個擁抱,只是他的笑容卻無法掩飾全部焦慮,趙恆發現臉上帶着憔悴的卡羅斯,內心深處還有一抹心不在焉,顯然他對今日相見沒多少興趣。
不過卡羅斯還是用理智壓制住內心的想法,趙恆也沒有立即去探究這一點,相反涌現一抹恬淡笑容:“總理先生,下午好,是啊,又見面了,還真是緣分,不過你不需客氣,叫我趙恆行了。”
“哪怎麼行?”
卡羅斯發出一陣爽朗笑聲,隨後鬆開趙恆迴應:“你可是訪法團長,我雖然是法國總理,但也不能亂了禮數,而且趙團長三字也不拗口,如果我直接喊你趙恆,其餘人可會認爲我不懂規矩。”
聽到卡羅斯把話說到這份上,趙恆也只好無奈搖搖頭,隨後,他又聽到卡羅斯一指身邊的中年胖子:“趙團長,給你介紹一下,財政部長,希貝爾先生!”他看着沒多少感覺的趙恆補充一句:
“希拉的父親!”
在趙恆恍然大悟點點頭還伸出手主動示好的時候,中年胖子也向趙恆綻放了一抹笑意,踏前一步近距離打量趙恆,眼裡劃過一抹稍縱即逝的訝然,他似乎沒想到趙恆會這樣年輕,這樣的英偉。
希貝爾知道趙恆的兇名也清楚趙恆的年紀,可是當趙恆真正站在面前的時候,希貝爾很難將他想象中,以情場老手、血腥滅門爲特徵的華國小子,跟眼前這名有着卓越氣質的青年聯繫在一起。
今日的趙恆,穿着一襲白色襯衫,還打着領帶,腰板挺得筆直,堅毅而帶着蓬勃英氣的臉上,劍眉斜飛入鬢,眼眸帶着洞察世人的睿智,而舉手投足,卻流露難以形容的高貴優雅和從容不迫。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是唐家莊血案主事人呢?完全就是希貝爾曾經給女兒笑談過的標準夫婿,自認爲閱人無數的希貝爾,第一次對自己的眼力產生了懷疑,不過他很快就涌起一抹燦爛笑意:
“趙團長,你好!”
希貝爾顯然也是一個老狐狸,一邊跟趙恆溫暖有力的握手,一邊笑容滿面擠出一句:“常聽希拉說你英明神武,我還以爲女兒犯花癡,今日一見,有過之而無不及啊,希望趙團長多多關照。”
“部長過獎了!”
在希貝爾打量着趙恆的同時,趙恆也在打量着卡羅斯,四十多歲的希貝爾身材並不高大,細長的眼睛,蒜頭鼻,言談舉止,顯得熱情無比,給人一種如沐春風之感,一看就知道是一頭老狐狸。
不過趙恆並沒有流露半點反感,相反還揚起笑容迴應希貝爾:“趙恆初來貴地,人生地不熟,要總理和部長關照纔對。”他還補充上一句:“希拉小姐是一位好姑娘,認識她是趙恆的榮幸。”
在希貝爾悠悠一笑時,卡羅斯揮手讓趙恆坐下來,還讓人端來一壺咖啡:“趙團長,你這可是說笑了,你早就來巴黎考察了,連十八區的地都買下來了,連我也被你瞞過了,還人生地不熟?”
聽到卡羅斯暗示孤兒院一事,趙恆臉上劃過一抹苦笑,雙手一攤回道:“總理先生,對不起,我不是有意隱瞞的身份!我初始來法國真是純粹散心,只是一次次天意把我捲入各方爭鬥漩渦。”
“如果給法國帶來麻煩,我這裡說一句對不起。”
卡羅斯揮手打斷趙恆的話:“趙團長,你不要誤會,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相反,我還發自內心的感激你,如果不是你,八號地就無法拍出七千億的天價,如果不是你,卡米爾已死了兩次。”
卡羅斯親自給趙恆倒上一杯咖啡,眼裡涌現一抹真摯笑意:“因此於公於私我都很感激你,我最近只是太忙,不然你今日根本不用拜訪我,我也會讓卡米爾把你請到總理府吃頓飯表示心意。”
“總理先生客氣了!”
趙恆呼出一口長氣,擺擺手回道:“只是舉手之勞,你不必放在心上!”隨後他就有意無意問道:“對了,卡米爾現在情況怎樣?醫院槍戰有沒有落下陰影?那夥匪徒的來歷有沒有查出來?”
此話一出,卡羅斯和希貝爾神情都微微一滯,隨後又迅速恢復平靜,希貝爾擠出一抹笑容:“醫生這兩天都做了檢查,卡米爾小姐狀況良好,不會留下什麼陰影,七名匪徒也都被你們擊斃。”
卡羅斯附和一句:“所以我發自內心的感激你,你再一次救了卡米爾,七名匪徒的來歷還沒有找到,官方數據庫沒有找到他們資料,不過他們應該不是恐怖分子,因爲那毒氣彈是虛張聲勢。”
“警方初步調查、、”
希貝爾是稱職的搭檔:“顯示這是幾個反社會還有精神問題的傢伙,爲了向政府表示不滿,就假裝用二氧化硫僞裝毒氣彈,意圖引起社會關注和製造恐慌,換句話說,宵小之徒,不足爲慮。”
趙恆漫不經心的點頭,抿入一口咖啡笑道:“我還以爲是十惡不赦的恐怖分子,此次前來還想問問有什麼可以幫忙,想不到只是幾個宵小之徒,不過我有準恐怖分子的線索提供給總理先生。”
在卡羅斯和希貝爾眉頭一皺的時候,趙恆從懷裡掏出一份資料放在兩人面前:“兩位都是法國數一數二的人物,想必清楚黑手黨跟孔王爺生死一戰,黑手黨全軍覆沒,孔王爺他們蹤跡消逝。”
卡羅斯看了趙恆一眼,落落大方點頭:“我知道這一事,黑手黨損失慘重,布萊爾也被炸死,巴黎當局也在黑手黨運作下,全面追查孔王爺他們下落,不過我向來堅持江湖事江湖了的立場。”
他目光銳利的看着趙恆:“莫非趙團長也想介入恩怨,爲布萊爾先生討回公道?這似乎跟你身份不太相符吧?而且這會讓法國官方很難做,最重要的是,黑手黨一戰跟恐怖分子有什麼關係?”
“總理,部長先看看這份檢測報告!”
趙恆手指輕輕一點資料,臉上保持着溫潤笑意:“我在花園廢墟找到一隻死老鼠,化驗了它身上的毒素,最後得出這老鼠是死在一種沙林的神經破壞性氣體,我想兩位應該清楚它意味什麼。”
趙恆呼出一口長氣,輕輕搖晃着杯中咖啡:“我沒有說黑手黨或者孔王爺生死一戰中動用毒氣,但是廝殺之地出現這玩意,總理怎麼也該查探個究竟吧?畢竟它的存在,對法國是一個炸彈。”
“什麼?”
卡羅斯和希貝爾身軀齊齊一震,眼裡流露出難於掩飾的震驚,對於這幾天焦頭爛額的他們來說,趙恆這個消息無異於是雪中送炭,氣體成分昭示正是丟失的毒氣彈,而且這也透露出很多消息。
黑手黨的覆滅,孔王爺的毀屍滅跡,恐怖分子的藏匿,很多稍縱即逝的疑問,此刻都得到一個合理解釋,卡羅斯和希貝爾望着趙恆想說什麼,最終卻選擇了沉默,良久之後,卡羅斯吐出一句:
“希貝爾,把孔王爺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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