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晚上十點，雨水又變得大了起來。
在十八區一棟破舊不堪的爛尾民居里，路易八三正通過高清夜視儀看着五十米外的建築，一棟七層樓的回形公寓，上面還有兩塊合成鐵皮遮風擋雨，讓公寓中間的天井不會被雨水或太陽觸碰。
此刻，公寓門口的鐵門，一樓到七樓的開放式走廊，以及公寓的樓頂都有武裝分子，兩人一組按着槍袋走來走去，嘴裡還叼着一根菸解悶，相比其餘建築的守衛，這棟公寓防範要高兩個等級。
“恆少，古塔夫他手下就在公寓裡。”
路易八三把夜視儀交給一名趙氏成員，隨後捧着一大罐可樂走到趙恆面前：“那是火龍黑幫的地盤，一個東非毒販的聚集地，成員差不多有兩百，人員不多，但錢多，武器精良，實力強大。”
路易八三還手指一點窗外，揚起一抹笑容補充：“十八區有數不清的黑幫，最大的黑幫成員超過兩萬人，最小的黑幫可能兩個人，火龍幫區區兩百人就佔據這好地方，可見他們戰鬥力不俗。”
葉長歌拿起夜視儀審視如烏龜一般堅固的公寓，又看看他們扼守的各個入口：“兩百人，武器精良，就算古塔夫手下只有十幾人，這也是一個難啃骨頭，除非使用重武器來一輪毀滅性打擊。”
“不然要死不少人。”
在趙恆保持平靜啃着三明治的時候，路易八三連忙揮手：“類似火箭筒的重武器絕對不行，雖然十八區黑幫也窩裡鬥，還經常發生火拼吞併地盤的事件，但這段時間卻是齊心合力對抗外人。”
他的臉上涌現一抹凝重：“他們擔心政府強拆這片街區，所以各個老大特地開會作出承諾，在沒有打消政府拆遷的念頭前，十八區各個黑幫絕對不能刀兵相見，誰敢捅刀子或者被官方收買、”
“其餘勢力就會聯合起來打壓。”
說到這裡，他給趙恆倒上一大杯可樂道：“所以你們對火龍幫使用重武器的話，會馬上驚動其餘黑幫過來支援，他們會潛意識把你當成政府的人，何況他們都已經清楚師父是十八區的得主。”
路易八三把心中擔憂全部道出：“不少人手中還有師父的照片，師父對火龍幫攻擊，十八區黑幫就會齊心協力對抗，到時即使能夠滅掉火龍幫，咱們也逃不出十八區，搞不好上演黑鷹墜落。”
在葉長歌微微皺眉時，路易八三又補充上一句：“咱們要幹掉火龍幫，只能動用刀子或者消音手槍，無聲無息，連衝鋒槍都不能用，這還是老天厚愛下大雨，不然拿下這棟公寓只怕更棘手。”
“用刀子或者消音手槍？”
葉長歌扭頭望了一眼公寓，看着防守嚴密的地方開口：“這可是有兩百武裝分子的公寓，還一個個訓練有素，我們有天時，但對方有地利跟人和，再怎麼部署也會死不少人，搞不好被反壓。”
“沒事，我再調一些精銳過來。”
路易八三心裡也清楚這是一件艱鉅的任務，但還是流露出一股說不出的豪氣：“到時咱們分工合作，你們儘量低調攻擊公寓，我則時刻關注其餘老大的動靜，實在無法脫身我就跟他們談判。”
他向趙恆道出自己的方案：“我會把咱們今晚目的說清楚，告知只是針對火龍幫的私人恩怨，絕對不是驅趕他們，隨後再給各老大足夠利益，讓他們瓜分火龍幫地盤，相信他們會保持中立。”
趙恆把最後一塊三明治塞入嘴裡，還把公寓構造圖放回桌上，隨後，他就聽到路易八三低聲補充：“如果這都穩不住他們，勢必要跟咱們死磕的話，二哥到時會帶人支援，他們攔不住我們。”
“路易八三，謝謝你了。”
趙恆聽得出路易八三是在放手一賭，事情鬧得不可開交的話，路易家族必會遭受重大損失，路易八三在黑人中的威望也會大幅度下降：“不過咱們未必要死磕，火龍幫有沒有可能交人出來？”
“不太可能！”
路易八三呼出一口長氣，抽出一支菸放入嘴裡：“古塔夫在非洲服役過，他殺過不少非洲人，但也幫過不少非洲人，聽說他是火龍幫老大一家的救命恩人，後者能有今天也是古塔夫的提攜。”
他猶豫一會把內幕說了出來：“再陰暗一點說，火龍幫的毒品來源都是古塔夫，所以要他們交人是不可能的，當然，我也沒有跟火龍幫談這問題，除了覺得不太可能只爲，也擔心打草驚蛇。”
趙恆神情漠然的點點頭，低頭抿入一口可樂後開口：“沒有和平解決的可能，那就一併幹掉吧！”他起身走到窗邊遙望着淅瀝的雨水，手指摩擦着杯子邊緣道：“這是一個月黑風高殺人夜。”
葉長歌遲疑一會問道：“恆少，咱們強攻？”
他沒有建議改天再下手，趙恆今晚連孔王爺的搜尋下落都沒過問，也沒有跟熊王溝通下午的雷霆一戰，全部精力都集中在古塔夫手下，顯然要給秦霜霜討回公道，他自然不會提出無意義建議。
趙恆聽得出葉長歌聲音中的凝重，無法使用重武器大開大合攻擊，勢必會讓攻擊兄弟橫死不少，不過他臉上並沒太多無奈和糾結，轉身看着角落暗影淡淡開口：“百狗剩，下毒把握有幾分？”
“成效不大！”
百狗剩從黑暗中現身出來，依然是那副淡漠不驚的態勢：“今晚雨水太大，毒粉無法藉助空氣傳播，通過地上雨水殺敵也有難度，雨水沖刷太快，毒素很容易被沖淡，何況公寓的地勢較高。”
在趙恆微微沉思的時候，百狗剩又補充一句：“我身上有一批毒物，可是雨天讓它們的靈敏性和殺傷力不大，最好的方法就是讓我潛入，無聲無息毒殺一批人制造恐慌，迫使他們離開公寓。”
“只要他們出來，各個擊殺就容易了。”
換成昔日，百狗剩自然可以輕而易舉撂翻公寓守衛，或者給他足夠時間準備今晚一戰，他一樣可以取得重創敵人效果，可惜趙恆對付古塔夫太匆忙，和平花園剛剛結束又馬不停蹄來到十八區。
葉長歌和路易八三他們齊齊點頭，顯然覺得這是最可行的方案，百狗剩的身手也足夠讓人放心，但趙恆卻毫不猶豫的搖搖頭：“沒必要冒這險，公寓大小八道關卡，突破它們很難不被發現。”
趙恆灌入一口可樂，讓精神多一抹振奮：“就算你潛入公寓，你一個人也無法幹掉七層樓，而且樓道監控視頻太多，一層樓守衛出事，其餘層樓很快就能發現，到時堵截你一樣會引起大戰。”
百狗剩淡漠開口：“總是要試一試的。”
路易八三也冒出一句：“師父，我可以切斷他們通訊。”
“從孔王爺書房找來的東西有沒有結果？”
趙恆把目光落在葉長歌身上，手指輕輕敲擊桌子，葉長歌踏前一步，低聲回道：“已通過我們的渠道找專家鑑定過了，跟毒死布萊爾的氣體一樣成分，我還重新修改了啓動序號和遙控密碼。”
說到這裡，葉長歌臉上劃過一抹詫異，趙恆在關鍵時刻問起毒氣彈，絕對不是心血來潮的天馬行空，他下意識瞄了大雨中的回形公寓一眼，壓低聲音問道：“恆少，莫非你要嫁禍給火龍幫？”
“讓反恐部隊跟火龍幫火拼？”
趙恆手指輕輕擺動，聲線平緩回道：“卡羅斯被孔王爺擺了一道，反恐部隊橫死四五十人，除非萬不得己和確鑿證據，卡羅斯是絕對不會貿然出擊，更不會闖入十八街區冒險，他輸不起、、”
趙恆看得到卡羅斯的草木皆兵：“所以就算我們把毒氣彈栽贓給火龍幫，卡羅斯也不會讓反恐部隊殺入，他只會通過眼線來確認此事，沒有三五天是不會有行動的，因此嫁禍這招沒有意義。”
葉長歌點點頭：“那毒氣彈、、、”
趙恆臉上綻放一抹笑意，隨後起身看着目標地：“今晚大雨沉悶，空氣集中難於流通，百狗剩，你在公寓周圍佈置一道毒物，讓每個跑出來的人都給我倒下，葉長歌，切斷公寓的廢棄管道。”
“然後把這罐毒氣通過管道輸送進去。”
趙恆淡淡一笑：“看看，它能否幹掉兩百人！”
葉長歌的手指不自覺抖動一下：“我們放毒氣？”
趙恆出聲糾正：“不，是孔王爺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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