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劍意味深長的叮囑趙恆:“一個家族總是要看得深一點,才能走得遠一點活得久一點,一進一出的利益,你該明白我的選擇,我不想跟你爲敵,可不得不站隊的時候,我只能選擇周氏。”
“果然是沒有永恆的朋友!”
趙恆漫淡淡笑道:“只有永恆的利益!”
司徒劍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握着手裡的魚竿笑道:“還有,當你出現在這裡的時候,也就意味着你我要生死相向,你能找到天龍別墅,證明對我已經不信任,而且也知道很多不該知道的事。”
司徒劍的眼睛迸射一抹凌厲殺機,整個人的氣勢也變得沉重:“大家最後的臉皮都撕掉了,剩下就是力量的對決了,趙恆,我知道你今天過來,十有八九是來殺我的,你向來喜歡先發制人。”
“趙恆,你比我想象中的更狠戾!”
他手指一點:“而且你身上有着一種很可怕的東西,雖然我也久經江湖多年,但在你過來瞬間,我還是感到一種對危險認知的恐懼,一種強大的足以殺死我的氣機,可是你多少有點自大了。”
他哼了一聲:“你可知道,你犯了三個大錯?”
趙恆雙手一攤:“願聞其詳!”
老人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眼裡帶着一點失望:“第一,既然知道我今天會來這裡,還知道此時是防衛最薄弱的時候,你就該調集大批人手對我襲擊,而不是坐着輪椅帶着一個手下過來裝叉。”
趙恆臉上神情沒半點波瀾,悠悠一笑回道:“這確實是一個錯誤,但我卻不得不犯,因爲我今天殺掉你之後,還想要全身而退,如果大批人手來攻擊你,即使殺掉你,也會被司徒家族鎖定。”
“人越多,動靜越大,錯誤越多!”
司徒劍依然牢牢抓着魚竿:“還沒殺掉我就想着全身而退,完全就是本末倒置,這注定你今天難於成功,第二個錯誤,你如果要殺我,一見面就該出手,那時我防備還不夠,你有七成機會。”
老人扭頭望着衣衫獵獵的趙恆,毫不客氣的打擊:“現在我已經清楚你要殺我,身心戒備已經提高到最巔峰,三名保鏢也嚴陣以待,你要殺我十有八九事倍功半,趙恆,你錯失了最佳機會。”
趙恆臉上依然沒有慌亂,似乎一點都不可惜失去的機會:“剛見面沒出手,是想跟你多聊一會,老爺子常常告誡我,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何況是司徒先生這樣的智者,太早殺掉可惜。”
“第三個錯誤!”
司徒劍沒有跟趙恆虛與委蛇,連珠帶炮指出趙恆的錯誤道:“你能走到這裡出現在我面前,就證明你準備了不少功課,相信我隨行的三十多名保鏢也被你控制,可是你不該跟我閒聊這麼久。”
在趙恆豎起耳朵聆聽時,司徒劍又補充上一句:“你可知道,在你跟我扯淡的十五分鐘裡,司徒家族的支援正趕赴這裡,如果說剛剛見面時,你有七成殺掉我的機會,現在只怕三成都沒有。”
縱橫江湖多年的司徒劍,清楚如何兵不血刃摧毀對手信心:“趙恆,一個人犯一次錯可以原諒,但犯二次錯就是愚蠢了,同時犯三個錯,那就跟找死沒什麼區別,不,你已經犯了第四個錯。”
司徒劍看着沒有半點慌亂的趙恆,眉頭下意識皺了一下,隨後冷喝一聲:“你到現在還不出手,讓三成機會也慢慢流逝,這就註定你要掉入失敗的深淵,趙恆,你今天表現讓我有點失望了。”
“謝謝司徒先生教誨!”
趙恆無視漸漸沉重的氣氛,臉上綻放一抹笑容:“這四個或許是失誤,但趙恆能夠承擔得起,我不會因此就亂了心神,你也不用妄想崩潰我的信心,我決定今天殺你,就會排除萬難殺掉你。”
趙恆說得很坦誠,他的坦誠,就如寬闊海面給人光明磊落的感覺:“司徒先生連續指出我四個錯誤,目的不是讓趙恆知錯就改,而是讓我懷疑自己今天的決定,質疑殺掉你的部署是否可行。”
“司徒先生策略不錯!”
在司徒劍嘴角牽動時,趙恆又笑了起來,這一次的笑容一改他的溫文爾雅他的書生氣息,渾身上下在這瞬間甚至流淌着血氣升騰的張揚:“換成其餘人會亂了陣腳,可惜,我喜歡一錯到底!”
“誰對司徒先生無禮,誰就得死!”
在趙恆嘴角露出了一抹殺意時,一名左眼瞎掉的中年人已看出他眼中兇光,毫無徵兆踏前一步,一隻手反切趙恆的咽喉,又狠、又準、又快,這種身手一擊之下,很少給別人留下還手的餘地。
只可惜他還不夠快。
要準容易,要狠也容易,但這快字卻很難,很微妙,其間相差幾乎只是一瞬間,但這一瞬卻往往可以決定彼此生死,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快?誰也不敢認爲自己是最快的,快,本無止境。
左眼瞎掉的中年人從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快,但他很快就知道了,輪椅上的趙恆沒有閃避,揮拳就迎了上去,恰巧迎上了中年人的手,後者立刻聽到自己骨頭折斷的聲音,但卻沒有叫出聲來。
因爲趙恆的另一隻手已迎面痛擊,封住他的嘴,他滿嘴牙立刻被打碎,鮮血卻是從鼻子裡噴出來的,就像兩根血箭,其餘兩人臉色鉅變誰也沒見過這麼狠的角色,更沒見過如此剛烈的拳法
中年男子轟然倒下,失去了戰鬥力。
在他重重摔倒在長廊時,另一個缺掉左耳的中年男子青筋忽暴起,右手在腰部滑過,槍械瞬間握在掌心,就在這時,一道青光稍縱即逝,一把竹刀隨着海浪濤聲,從冷風中,從趙恆背後射出。
中年人想要閃避,但全身頓然無力,身體四肢都已不聽他指揮,綠光一閃,從他咽喉前刺入,脖子後面穿出,鮮血隨着竹尖濺出,他的血也和別人一樣,是紅的,鮮血沿着他扭曲的面頰流下。
趙恆和商子軍連續解決兩人,臉上卻沒有半點欣喜,因爲相比死去的兩人來說,站在司徒劍身邊的獨臂男子更吸引他們注意,他跟司徒劍一樣,對兩人橫死沒有半點波瀾,宛如死的不是同伴。
而是兩條毫不重要的狗!
“不錯,輕易就幹掉我兩名保鏢”
司徒劍依然是穩坐釣魚臺的態勢,他風輕雲淡看了獨臂男子一眼道:“剩下這名保鏢也不會是你們對手,不過他應該可以擋住十分鐘,這點時間足夠讓我獲得生機,趙恆,咱們都是斯文人。”
“來一場簡單卻直接的豪賭吧。”
司徒劍把手裡的魚竿丟掉,轉過身來直接面對趙恆,他從缺耳男子的身上摸出了兩支槍械,兩把完全一模一樣的槍械,隨後清空一把槍械的子彈放桌上:“趙恆,你不是年輕一輩的強者嗎?”
“判斷力和心思遠遠勝於常人嗎?”
司徒劍呈現出一股強大氣勢,手指輕輕敲擊桌上的短槍:“這裡有兩把短槍,一模一樣,一把有子彈,一把沒有子彈,你是客人,先選一把,剩下那把就是我的,咱們一起開槍,賭命如何?”
趙恆淡淡一笑:“賭命?我有那麼幼稚嗎?”
老人笑着拋出一句:“這麼久還沒有司徒支援到來,想必我的十八暗衛也被你做掉,你的確有跟我叫板的資格,這也昭示你今天做足了功課,也怪不得你無視四個錯誤,你有拼殺我的能力!”
在趙恆目光落在兩把槍械的時候,司徒劍又笑着補充:“可這不代表你能殺掉我全身而退,忘記告訴你,這座長廊和亭子夾層全是炸藥,如果我需要,咱們會同歸於盡,沒有輸家沒有贏家!”
趙恆臉上沒有太多驚訝,要殺司徒劍本就是玩命的活,倒是商子軍生出一股擔心,目光銳利掃視着亭子和地板,尋思司徒劍是虛張聲勢,還是真藏有炸藥,同時掂量跳入海里有幾成活命機會。
他感到冷風帶來一陣寒意。
“當然,我很不喜歡這種兩敗俱傷的局面!”
司徒劍手指一點桌上的短槍:“所以來一場豪賭,兩把槍械,生死機會各半,你選到生,我死,你選到死,我生,你也不用擔心我作弊,槍械由你先選,然後同時開槍,大家生死機會一樣!”
趙恆看着槍械一笑:“這豪賭,有點意思!”
司徒劍拋出一個巨大的誘惑:
“如果你活了下來,司徒家族就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