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槍誰開的?”
晚上九點,趙氏府邸,燈火通明,趙恆坐在餐桌面前扒着大金衣剛剛熱好的飯菜,顯然都認定他不會回來吃飯,所以桌上只有一菜一湯,香菇瘦肉湯,一個香蔥煎蛋,不過趙恆依然埋頭苦吃。
半碗飯和煎蛋落入肚子後,趙恆才擡起頭向大金衣問出一句,他今晚本要帶牙太古去吃金格格的酒宴,誰知車子還沒到茶樓就收到消息,包鐵鋼被人一槍打中胸膛,沒有喪命,但是重傷昏迷。
出於牙太古的安全考慮,也爲了不刺激包家勢力,趙恆就讓車隊臨時改變線路,把牙太古送到國賓館過渡一晚,還派出二十多人全天候保護他,折騰完這一切,趙恆就跑回王者衚衕探聽情報。
順便填飽肚子。
此時,大金衣正掛掉手裡的電話,望着趙恆淡淡開口:“不知道,但那一槍絕對來自狙擊手,彈頭和殺傷力佐證這一點,只是這殺手跟昨晚兇手是不是一路,或者同一個人,暫時無法判斷。”
大金衣儘量不做出擾亂視線的判斷:“要等彈道檢測出來才能作出對比,警方正加班加點處理此事,蘇布衣也帶人去查看現場,畢竟關涉到第一夫人和市長的安危,各個部門總是要出點力!”
他拉開一張椅子,在趙恆面前坐了下來:“相信會很快傳來答案,我希望是同一個人,不然警方也太失職,普通槍械流通還能原諒,狙擊槍流入京城,那可是大佬們大忌,南唸佛壓力重啊。”
“同一個人?”
趙恆低頭喝入一口熱湯,側頭看着眼裡蘊含擔心的大金衣:“如果是同一個人,那未免太詭異,他昨晚狙擊蘇布衣救走包鐵鋼,今天又一槍把包鐵鋼撂翻,他吃飽了撐着?還是精神不正常?”
趙恆把一塊瘦肉送入嘴裡:“要知道,他每冒水一次,就意味着離暴露和死亡近一步,不過你說的也對,如果不是同一把槍,那京城的槍支流動就太鬆了,想到頭頂上有不少狙擊槍晃動、、”
“我連出門的慾望都減少一半。”
在大金衣下意識的點頭時,趙恆又環視周圍一眼,輕聲拋出一句話:“對了,老爺子和東方將軍呢?九點了,怎麼不見他們蹤影?難道都跑去茶樓查看現場了?他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聊。”
大金衣早料到趙恆這個問題,手指一點外面開口:“他們在軍部開會,柳葉刀的案子,現在軍部分出兩股意見,東方雄一方,允許把柳葉刀襲擊查個水落石出,但不允許借題發揮對付北家。”
他嘆息一聲:“另一方,希望把北如來等北系骨幹將領全停職,待洗清嫌疑再恢復職務,避免北系對軍部造成惡劣的聲譽影響,也避免北家對華國進一步傷害,何況北家需要承擔一定責任。”
“雙方各自都佔據道理,又各自暗懷心機。”
在趙恆安靜聆聽的時候,大金衣的臉上劃過一抹苦笑:“所以爭執整天都沒有拿出結果,東方雄在軍中威望甚高,可是另一方也有金格格暗中撐腰,因此東方雄就把老爺子請去做最後定奪。”
趙恆聞言點點頭,隨後悠悠一笑:“看來金格格的手伸得夠長啊,一個名譽顧問都能影響軍中大佬,跟東方雄平起平坐叫板,還要爺爺出面來壓制事態,假以時日,整個軍部都怕被她籠絡。”
“沒法子!”
大金衣拿過一個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隨後意味深長的開口:“自古以來,大將一般都玩不過政客,岳飛那麼智勇雙全,最後還不是被秦檜陰死?再說,東方雄多少要給杜天雄面子。”
趙恆把碗裡的湯全部喝完,接着扯過一張紙巾擦拭嘴角:“這確實是血的教訓,而且金格格是無利不起早的人,把北如來他們停職了,金格格必會安排心腹頂上去,爭權奪利她從來不落下。”
“看來我要找機會跟她談一談!”
趙恆還沒有介入春花小院的事情,但是他跟東方雄一樣,相信柳葉刀臨死時告知的動機,也相信北如逸和北如來兄妹無辜,因此他不會讓金格格借題發揮,他會不惜代價保住北家現在的局面。
不過他也多少有些遺憾,東方雄跟柳葉刀對話沒有一棍子掄到關鍵處,換成是他在現場的話,肯定會告知柳葉刀事態的嚴重,還會直接道出唆使他來殺人的黑手,對華國利益有着巨大的威脅。
可惜,人已經死去,一切只能慢慢摸索。
就在趙恆念頭轉動中,外面傳來了一陣穩重的腳步聲,隨後就見到蘇布衣大步流星的走進來,手裡捏着幾份資料喊道:“彈道檢測已經出來,屬於同一把槍,也就是說,狙擊手爲同一個人。”
趙恆扭頭望了過來,臉上帶着愣然:“還真是同一把槍?但這算什麼?昨晚冒着生命危險對你進行狙擊,把包鐵鋼從警衛局救走,今天又把包鐵鋼一槍撂成重傷,是分贓不均,還是苦肉計?”
大金衣附和一句:“是啊,狙擊手玩哪一齣?”
蘇布衣顯然早知道兩人疑問,毫不猶豫的接過話題:“暫時還不清楚,不過包家人有點意思,他們說包鐵鋼昨天接到牙太古的威脅,告知他不息事寧人的話,牙族就會先發制人幹掉包鐵鋼。”
他把檢測資料放到兩個人的面前:“我聽他們的意思,似乎暗示昨晚警衛局的一槍,本意是爆包鐵鋼的腦袋,結果不小心射向我,當然,按照他們的解釋,可以把昨晚一槍和今晚狙擊說通。”
在大金衣的訝然中,蘇布衣把要說的話說完:“那就是狙擊手想要包鐵鋼的老命,昨晚失去水準沒有一槍撂倒,所以今天再補上一槍,不過我是不相信,何況我不覺得牙太古會先下手爲強。”
“牙太古在趙恆的掌控中、、、”
蘇布衣也拉開椅子坐下:“又哪會輕舉妄動?”
趙恆聞言大笑了起來:“雖然我提示過牙太古死道友不死貧道,換成昔日,我也相信他會先下手爲強,但這段時期他絕對不會加劇衝突,他爲了來京城,對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始終隱忍。”
“又怎會襲殺包鐵鋼給自己找麻煩?”
說到這裡,趙恆把牙太古這兩天的表現全部說了出來,特別是今天下午兩根牙柱的事情,讓大金衣和蘇布衣齊齊點頭,牙太古連這種挖祖墳的恥辱都能夠忍受,顯然來京城是懷着巨大的目的。
要做大事的牙太古又豈會襲擊包鐵鋼?
趙恆望着兩人補充:“還有一點,華州境內的包家物業到現在都還完好無損,如果牙太古真要跟包鐵鋼死磕,他隨便發出一個指令,包家物業就會全部被砸,要知道,他旗下神棍成千上萬。”
兩人點點頭:“有道理!”
蘇布衣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照你的分析,那今日一槍十有八九是苦肉計了?”他敲敲自己的腦袋:“也是,雖然我們沒有證據釘死他昨晚所爲,但他和包氏成員已經被我們盯住。”
他忽然想通了很多東西:“包家如果不來一出苦肉計,遲早會露出馬腳的,如今自己中槍昏迷不醒,再加包格達被亂槍打死,包家遭遇足夠引起不少人同情,蒙族官員更會無條件給他撐腰。”
“是啊,這或許就是他自殘意圖!”
大金衣點點頭:“現在包家老小出事,死的死,傷的傷,如果咱們再去調查包家,會讓很多人生出反感,也會引起不少人脣亡齒寒,囚禁牙太古,調查包鐵鋼,這看起來像是我們排除異己。”
蘇布衣又苦笑一聲:“正是如此,我原本想要等包格達屍體運回來、讓包鐵鋼父子團聚一番後,就請他去警衛局協助調查,同時搜查包家看看有沒疑犯,如今這一槍,讓我什麼事都做不了。”
“沒事,暫時動不了包鐵鋼,那就先不對包家採取措施。”
趙恆眼裡閃爍一抹光芒:“咱們可以揪着狙擊手這條線下手,他如果是包鐵鋼的人,那一定是心腹大將,還是極其信任的人,不然不可能擔任他的狙擊手,包鐵鋼更不可能放心演繹苦肉計。”
在大金衣他們輕輕點頭的時候,蘇布衣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他摸出來接聽幾句就掛掉,隨後望着趙恆他們開口:“有狙擊手線索了,開槍後只是作出離開的假象,實際還停留在對面大廈。”
“這個狙擊手就由我來對付吧。”
趙恆站了起來:“說不定跟柳葉刀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