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茵河邊,華英雄盯着水中的影子。
他目不轉睛的看着自己,即使從頭到腳的東西加起來只值區區幾十塊,仍然難掩刻入他骨子裡的一種王者氣勢,一種令人莫名忌憚的無形壓迫力,路過他身邊的路人或遊客都小心翼翼繞着走。
華英雄瞧着柏林最奢華的社區,與破碎記憶中那座城市相比,總覺得少了什麼,記憶中的城市有模糊的朱牆琉璃瓦,有朦朦朧朧的龐大宮殿建築羣,這裡沒有,那是哪裡?與他又有什麼關係?
別人對往事的記憶,彷彿一幕幕銜接緊密的畫面,華英雄腦海中的畫面被徹底擊碎,殘缺凌亂,凝望川流不息的萊茵河苦想,良久,綻露一抹落寞苦笑,越想捕捉以前的記憶痕跡,腦袋越悶。
暈暈沉沉!
華英雄已經從醫生手中拿到報告,知道自己是自我屏蔽性的失憶,會遺忘過去的痛苦經歷,但生存技能不打折扣存在,確實,他忘了以前的人和事,忘了自己是誰,但技能和身手卻不曾落下。
他不知道自己以前做了什麼事,讓意識自動封存有過的記憶,讓年過花甲的他,品嚐異國的孤苦伶仃以及生活的艱辛苦楚,華英雄還從醫生嘴裡知道,他可能會記起以前,也可能一輩子遺忘。
親人,愛人,朋友,永遠從腦海消失。
失憶,離人們很是遙遠,比得癌症機率小太多,可這中六合彩的機率就砸到華英雄的頭上,幾近影視劇中的狗血橋段,而有時生活就是比劇本小說狗血荒謬,因爲他還做過二十年的華國總統。
華英雄看着醜陋的臉,嘆息一聲掠過自嘲,如果不是趙恆告訴他昔日的身份,華英雄是怎麼都不會把自己跟總統聯繫,在他看來,他的定位更多是流浪漢,清潔工,再光鮮一點,那就是打手。
不知不覺,天光漸暗,萊茵河岸邊燈火輝煌,將這座華麗的國際性大都市點綴的越發迷離多彩,華英雄的目光離開五光十色的建築,從褲兜翻出一把手機,五十多的廉價玩意,尋出一個號碼。
傑茜卡!
華英雄的臉上涌現自責,自己不僅傷害了好人傑克,還無法踐行承諾保護傑茜卡,想到被人劫走的傑茜卡,華英雄就流露一絲殺意,他下意識握緊手機,茫然全部變成殺伐,他要找回傑茜卡!
他要殺光亨利他們。
就在這時,幾個醉醺醺的街頭痞子走了過來,見到一臉沉默的華英雄停滯腳步,臉上揚起一抹譏嘲:“哥們,是東瀛人還是華國人?臉上的傷疤不錯啊,故意弄的吧?太他媽有特色了哈……”
另一個嘴上打了兩個嘴環,頭梳成了無數個小辮的白人青年,把手放在華英雄的白髮上玩弄着:“頭髮白的?是故意染成這樣的吧?想做西方人?”隨着他的調侃,旁邊幾個青年全都笑起來。
華英雄冷冷的看着他們,默默的注視着,一句話也沒有,一個傢伙看趙恆什麼話也不說,走上來伸手就要推他:“切,我最討厭黃種人了,還是這種木頭一般的人,老傢伙,把錢包拿出來!”
“咔嚓!!”
華英雄依然沒有說話,只是右手一探刁住對方手腕,猛地一扭,手腕頓時發出骨頭斷裂聲,在混混發出一聲嚎叫的時候,華英雄猛地踹出一腳,把對方直接從欄杆踹出去,重重摔入萊茵河中。
“你”
見到同伴遭遇襲擊,其餘人臉色鉅變,怒吼着向華英雄衝了過去,後者臉上涌現一絲暴戾,吼叫一聲就迎接過去,手起腳落,不到一分鐘,他就把四人全部打翻在地,隨後呼出一口長長悶氣。
顯然他的情緒得到發泄。
“怎麼?心裡煩躁?傑茜卡沒事了!”
就在華英雄臉上散去殺機轉身的時候,一個聲音不輕不淡的傳了過來,華英雄止住了前行腳步,視野中,正見趙恆懶洋洋的走了過來:“在你昏迷的時候,我把她從霍亨蘭德手裡救了回來。”
他手指輕輕一揮,幾個混混被百狗剩他們丟入河中,混混嗷嗷直叫喊着求饒,卻依然換不來趙恆的高擡貴手,一個接一個咚咚入河,這些手腳被打斷,萊茵河又深不見底,丟入進去凶多吉少。
白人青年死死瞪着趙恆,憤怒,恐懼交加。
趙恆看都沒看沉河的混混:“受過不少折磨心裡也有陰影,但終究還是活了下來,身體檢測沒有大礙,她也能夠壓制傷痛保留生活希望,人在柏林醫院三樓特護病房,你隨時可以去探視她!”
華英雄一愣,隨即流露一絲感激:“謝謝!”
趙恆嘴角揚起一絲笑意,轉身看着川流不息的萊茵河:“舉手之勞,我還砍了亨利他們一隻手,折斷了霍亨蘭德三根手指,不,差不多半條命,也算是給傑茜卡討回點公道,你不用太焦慮。”
在華英雄對趙恆狠辣涌現一絲訝然時,趙恆又淡淡補充一句:“不過在你見他之前,你需要把你跟傑克的關係理順一點,還要告訴她關於傑克的下落,她以爲是你隱藏了傑克不讓他們相見。”
“確實是我隱藏了傑克!”
華英雄輕輕咳嗽一聲,沒有向趙恆有絲毫隱瞞:“我有一次疼痛發癲,失手把來勸告的傑克打成重傷,雖然及時救治保住性命,但他卻變成了植物人,還要依靠呼吸機來生存,我對不起他!”
趙恆扭頭望着華英雄:“你也不知道怎麼向傑茜卡交待,所以一直忍着沒有告知傑克病情?你還爲了傑克的醫療費用,去做霍亨蘭德和亨利的打手,當然,這也是你側面保護傑茜卡的安全。”
他把老人的意圖一五一十道出來:“因爲你已經獲知霍亨蘭德要對傑茜卡下手,所以希望通過賣命來換取他高擡貴手,可惜後者很不識趣,利用完你後依然綁架傑茜卡,最終還撞了你一車。”
華英雄淡淡開口:“你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趙恆踏前一步看着老人:“事情來龍去脈我基本清楚,華英雄,如信得過我的話,把傑克的下落告訴我,我來負責他的醫療費用和安全,也由我來向傑茜卡交待,而你,安心留下養傷如何?”
華英雄拋出一句:“善意的謊言?未免小瞧我了!”
手指在冰冷欄杆上滑過,趙恆很坦然的迴應一句:“不是善意的謊言,我知道你可以勇敢面對傑茜卡,可是她現在無法承受這噩耗,一旦知道父親變成植物人,對她的壓力只怕會雪上加霜。”
“你想回報傑克,我能夠理解!”
趙恆悠悠一笑:“但不需要急於一時!”
華英雄猶豫一下回應:“他就住在柏林醫院!”在趙恆記住房號之後,華英雄就轉身向暗影中走去:“我不回醫院了,謝謝你的好意,我想回貧民窟靜一靜,那是唯一讓我感到溫暖的地方。”
趙恆嘆息一聲:“慢走!”
在華英雄背影漸漸消失的時候,趙恆一拍腦袋喊出一句:“老華,忘記跟你說一件事,我想要你手中的記憶棒,是茜茜讓我來找你的,她在柏林酒店後門遇見過你,把記憶棒放入你的口袋。”
華英雄直接丟下一句話:“我會親自還給她的!”
趙恆臉上劃過一絲無奈,嘴角喃喃自語一句:“這老頭,失憶了,做事還是這麼小心!”不過他也沒過度強求,免得招致華英雄反感,他可不想這份脆弱信任失去,這時,他的電話響了起來:
“恆少,傑克不在病房!”
在趙恆微微一愣時,宮明月的聲音傳來:“娃娃說,她兩天前就替傑茜卡查過,就是傑茜卡被綁架那一天,娃娃陪着後者把整個醫院翻遍都沒見到傑克,去服務檯詢問也沒有他的住院記錄!”
“讓人去霍亨家族問一問,霍亨蘭德死了沒有!”
趙恆淡淡開口:“沒有的話,把傑克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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