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顏的話,讓氣氛微微一滯。
只是她的話雖然難聽刺耳,卻帶着一股不容置疑道理,用趙恆去換取公月安全,先不管後者最終結果怎樣,但走入陌生環境的趙恆卻註定要陷入危險,何況趙恆現在身上還帶着大大小小的傷。
儘管氣氛變得尷尬和僵滯,杜子顏卻依然盯着南唸佛他們,毫不客氣拋出一句:“南少,我能理解你對公月和未出世孩子的愛意,可是也請你體諒我對趙恆的在乎,你不想公月有什麼閃失!”
“我也不想趙恆遭遇危險!”
不等趙恆出聲阻攔,杜子顏又神情冷豔開口:“你在乎公月,我也在乎趙恆,所以什麼忙都可以援手,讓趙恆卻山海關誘敵換人,絕對不可以,你不擔心趙恆生死,我也不會把公月放心上!”
在趙恆伸手握住杜子顏的掌心時,後者又嬌哼一聲:“而且你身爲趙恆的兄弟,有過不少出生入死的經歷,如今你卻帶着這要求過來,死道友不死貧道,不覺得自己心裡根本沒趙恆位置嗎?”
“杜小姐教訓的是!”
南唸佛徐徐呼出一口長氣,向趙恆和杜子顏來了一記鞠躬:“南唸佛確實不是一個好兄弟,連好朋友都算不上,爲了公月母子的平安,不惜讓恆少去冒險救人,我知道這請求很過分很打臉。”
他眼睛的光芒黯淡了兩分,隨後失魂落魄的嘆道:“只是關懷則亂,收到對方的交易電話,就馬不停蹄趕赴過來,還請恆少包涵剛纔的失言,但請你相信,我寧願自己死,也不願恆少受傷!”
杜子顏淡淡開口:“本能反應,只能證明公月是你全部!”
趙恆把女人扯到自己身邊,苦笑一聲開口:“子顏,別這樣說南少,他永遠是可信的兄弟,他今日來找我,要我援手營救公月,只怕心中比你想象的更苦,一個男人無法保護心愛女人的痛、”
“就如你當初在華海時的無奈!”
趙恆把目光落在南唸佛的臉上,聲音輕緩而出:“但凡南少有一點辦法營救公月,今日也不會站在這裡,更不會要我援一把手,所以不要苛責南少,他心裡更苦更痛,何況也不是用我換人!”
趙恆流露出一股善解人意的態勢,溫暖着杜子顏冰冷的掌心:“對方只是想要見我,其中有大把空間可以周旋!而且我相信南少的話,他絕對不會讓我處於危險中,他是可以擋子彈的兄弟。”
南唸佛臉露感激:“謝謝恆少信任!”
杜子顏張張嘴,想要揪出莫斯科一事發難,但見到趙恆溫柔的目光又忍耐下來,她心裡清楚趙恆的想法,如今是一致對外的多事之秋,跟南家生出隔閡對華國不利,因此最終把話吞回肚子裡。
趙恆把目光落在南唸佛臉上,吐字清晰的開口:“南少,你讓人把所有資料傳給我,包括今天劫持的視頻或人證,另外再派兄弟去山海關踩點,同時告知對方,我明天黃昏會出現在山海關!”
“恆少——”
在杜子顏臉色微微一變的時候,南唸佛露出欣喜若狂的態勢,一把握着趙恆的胳膊喊道:“你願意去山海關跟襲擊者見面?這實在太好了,不,不,是恆少你太有義氣,這讓我如何是好啊?”
南唸佛顯然沒想到,趙恆會答應的如此爽快,這讓幾近絕望的他又看到了希望,畢竟正如杜子顏所說,他沒有資格要趙恆去冒險,如今趙恆願意爲公月去山海關,怎能不叫南唸佛心生感激呢?
“恆少,你放心!”
南唸佛呼吸都粗重了兩分:“我馬上讓人把資料傳給你,而且我南唸佛可以對天發誓,明天山海關絕對不會讓你出事,我拿性命來跟你共同進退,如果你有什麼事,我南唸佛自刎向你謝罪!”
一直沒有說話的珈藍站起,他性子直,見到趙恆答應去山海關:“恆少,我陪你去山海關,殺光那羣兔崽子,公月是一個好嫂子,還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對方這樣綁架,實在可惡。”
安小天輕輕拉扯珈藍,不想讓他口無遮攔,珈藍甩開安小天,大聲嚷嚷:“拉什麼拉,恆少都親自去山海關了,我怎麼也要跟着去並肩作戰,恆少,帶我去山海關吧,我要砍死那幫龜孫子。”
“看看他們究竟是什麼畜生!”
珈藍一臉的義憤填膺:“拿懷孕女人要挾!”他還伸手拍拍自己的胸膛:“而且我塊頭足夠大,完全可以替恆少擋刀擋子彈,南少說的對,絕對不能讓恆少受到傷害,我願意跟他共同犯險。”
杜子顏淡淡開口:“我只要趙恆活着!”
南唸佛忽然挺直了身軀:“恆少,如果你能把公月平安無事救回來,我願意辭去職權做一個平凡人,把位置空出來給你或趙氏其餘人,如今的南唸佛已經沒有雄心,只想着老婆孩子熱炕頭!”
趙恆微微一愣,隨即嘆道:“我剛纔已說過,咱們是好朋友好兄弟,沒有必要把得失和名利看得太重,換成不認識的人,或許我不會去冒險,但公月跟我也是朋友,我有義務把她平安救回!”
他伸手拍拍南唸佛的肩膀,眼裡流露一抹真摯:“放心吧,從這件事的表面來看,對方是衝着我來的,只要我出現在山海關,公月不會有事的,而且我現在身手恢復的七七八八,足夠自保。”
“我和公月都會平安的!”
南唸佛點點頭:“恆少之恩,唸佛一生銘記!”
杜子顏聞言微微蹙眉,這兩年的摸爬滾打,深諳人心險惡,爲了生存的需要,爲了活的更遠,更好,她習慣把人想到最壞,大概因爲牽扯到趙恆的安危,她很不滿南唸佛派趙恆去山海關冒險。
南唸佛雖然當衆承諾讓出警察部長的位置,看似大氣和慷慨,但在杜子顏眼裡卻不以爲然,因爲她知道趙恆不會搶奪兄弟的東西,南唸佛自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這不過是他以退爲進的手段。
當南唸佛帶着珈藍從視野中漸漸消失時,杜子顏青凝視南唸佛背影,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我家男人雖然神擋殺神,但對兄弟卻過於義氣,軟肋不少,有些事我得替他想周到,防患於未然!”
“他幹不了的事,我得替他幹,總之不準任何人傷害他。”
趙恆自然不知身邊女人的想法,更不知莫斯科一戰讓她心存芥蒂,他只覺得溫潤儒雅的南唸佛,是個爲女人爲兄弟兩肋鍤刀的爺們,待南唸佛他們的身影完全消失,杜子顏伸出手指一戳男人:
“你呀,傷勢未好又替人出頭?”
杜子顏有些憐惜的看着趙恆:“俄國一戰,老二邀請他去莫斯科扶你一把,他都找藉口推脫不理你死活,如今他的女人孩子有事,你卻毫不猶豫答應冒險?也不知道該說你義氣,還是愚蠢!”
在趙恆悠悠一笑中,杜子顏又拋出一句:“對方竟然敢身纏炸藥綁架南唸佛的女人,還指名道姓要你去山海關見面,你覺得這對手會是愣頭青?沒有兩下子敢跟你叫板?十有八九是大魔頭!”
女人的俏臉多了一抹惆悵和無奈:“面對這樣不明來歷且氣勢不凡的主,你應該有多遠躲躲遠,至少在傷勢沒有恢復之前,你應該做做縮頭烏龜,如今卻要爲公月跑去山海關,我又要擔心!”
趙恆低頭一吻女人的手背:“我一定不會有事!”
十分鐘後,一列車隊緩緩駛出了醫院,直接向王者衚衕方向靠近,坐在車裡的趙恆看了一眼杜子顏,見到女人依然眉頭緊鎖有着心事,於是拋出一個玩笑:“如我真的死在山海關你怎麼辦?”
“別瞎扯!”
杜子顏把目光從外面轉向趙恆,眼神越來越溫柔,神色卻越來越認真,沉默幾秒鐘,以異常低沉的語調緩緩道:“假如假如你出事了,我會殺盡害你的兇手,無論對方什麼勢力都雞犬不留!”
杜子顏的眼裡劃過一抹攝人寒芒:“還有,我也不會放過南唸佛,他是間接的兇手,我有信心跟他同歸於盡或是兩敗俱傷,公月他們也一個都不會放過,你別怪我心狠,他們毀了我的世界。”
“我就毀掉他們的世界!”
強大,瘋狂,趙恆感慨之餘更多是感動,隨即,他又把目光落在前方的街景,嘴角勾起了一抹戲謔,趙恆已經看到這一起事件的本質,對方不是衝他而來,而是衝趙氏和南家的盟友關係而來。
京城風雲,怕是要就此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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