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一個人在這?”
在車子即將靠近西家祖屋的時候,趙恆一眼見到葉傾城站在門口的護牆上,孤零零一人被黑暗和光芒籠罩,跟小院裡面的熱烈融洽氣氛格格不入,一襲天藍色的長裙,更是將她的孤獨烘托到了極致,趙恆的眼神溫柔了起來,帶着一股憐惜的味道。
他曾經拒絕葉傾城的愛意甚至有意冷落,本意是想要後者遠離自己能夠有一個安逸生活,至少不用每天跟着自己打打殺殺的擔驚受怕,誰知他跟葉傾城雖然拉開了距離,但厄運和磨難卻沒有遠離後者,幾經折磨,幾經生死,最終還是家破人亡。
事情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趙恆算是看清命運的不可抗拒,自己做得再多本意再好,命運一不高興照樣甩個大耳光,所以趙恆不再刻意疏遠葉傾城,他還決定遵循在葉凌風面前的誓言,好好照顧葉傾城的餘生,讓她再也不要受到不該有的傷害。
趙恆揮手讓趙氏車隊停了下來,隨後鑽出車門向葉傾城走去,越小小還示意西家精銳不用向西門慶彙報,給趙恆和葉傾城一點單獨相處的時間,趙恆緩緩靠近葉傾城,在適當的距離還輕聲一笑:“大晚上的不在屋子呆着,跑到這牆上幹什麼呢?”
雖然是獨自一個人躲在暗中發呆,但趙恆的出聲還是讓敏感的葉傾城迅速扭頭,見到熟悉的身影頓時微微一怔:
“趙恆?”“你怎麼來了?”
她的低聲呼喚帶着一抹驚訝,但更多是不加掩飾的驚喜,顯然趙恆此時的出現還來到她的身邊,可以彌補她心靈的牽掛和空虛,她抖動一下雙肩想要上前相擁,但最後卻硬生生壓制住興奮,似乎想起自己跟趙恆的感情,更多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葉傾城的神情和舉動有些尷尬,倒是趙恆變得落落大方,揚起燦爛的笑容把女人用力涌入懷裡,沒有半點忸怩也沒有半點糾結,這跟趙恆來時決定照顧葉傾城有關,趙恆貼着身軀微微抖動的女人,聲音輕柔而出:“傾城,對不起,讓你受罪了。”
“放心,以後我好好照顧你,一生一世!”
葉傾城沒有出聲迴應,只是瞬間淚如雨下,努力多時的情感終於有了結果,她有點意外有點懵然,但更多是控制不住的喜極而泣,一直執着的情感和理念總算得到收穫,絕大多數人不太相信一見鍾情,是因爲他們認爲這個世界太過於現實和迂腐。
現實到如同所有的美女都坐在別人的奔馳寶馬上而非自行車的後座,迂腐到如果有錢就代表一切,沒有其他任何的變通,在這個社會愛情是什麼?無非就是富人擁有的附屬品和窮人奢望的奢侈品,可葉傾城相信,她還爲之努力,不遺餘力的掙扎!
趙恆的冷落和距離,讓她曾經一度以爲兩人不會再有交集,可沒想到命運又給自己製造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意外,葉傾城格外珍惜這抹緣分,也讓她雙手把趙恆抱得更加緊實,生怕一鬆開就不見了人,或者放手就成了一場夢,紅脣輕啓喃喃自語:
“趙恆,我愛你!”
“傻丫頭,哭什麼呢?”
趙恆伸手抹掉葉傾城的眼淚,聲音輕柔的寬慰:“難得咱們再度相逢,難道你平安無事,咱們應該高興纔是,我們不打擾西少他們,來,我們坐下來吹吹風,聊一聊!”說話之間,他伸出手把斷牆掃出兩個位置,隨後就落落大方的坐在其中一邊。
葉傾城輕輕擦掉眼淚,順從的跟着趙恆坐了下來,臉上還多了一點笑容,很安靜也很柔和,如月光撒滿一地的溫柔,兩人坐在西家斷牆上,迎向月光華西的夜晚帶着深深的涼意,冷風吹過似乎能夠聽到遠處的犬吠聲,女人靠在趙恆的肩膀問道:
“恆少,你怎麼來了?”“給西少慶賀一家團聚?”
趙恆臉上綻放一抹笑意:“慶賀是一個目的,畢竟好兄弟找回了失蹤多年的父親和母親,一家三口二十年來第一次團聚,我打心底替他感到高興,不過我來華西還有一個意圖,那就是帶你回京,正如我剛纔所說,我要好好的照顧你,一生一世!”
“帶我回京城?”
葉傾城鼓起勇氣把自己的腦袋輕輕地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幽暗夜色掩護了她微紅的俏麗臉頰,她的聲音有着很難發現的顫抖,微微吸一口氣身邊的男人氣息順着風進入嗅覺:“爲什麼要帶我去京城?我什麼都不會,去到京城只怕成一個擺設的花瓶。”
葉傾城向來有自知之明:“到時不僅無所作爲,還會給你帶來各種麻煩,你千萬不要告訴我,我去京城可以每天早上給你吹笛子,你不是玩物喪志的人,也不會這樣來施捨我的存在價值,恆少,我謝謝你一番好意,我還是跟父親他們留在香港吧!”
在趙恆目光平和看着女人的時候,葉傾城正呼出一口長氣:“你哪天有空了,有閒情了,想起我了,來香港看看我,聊一聊,傾城就心滿意足,所以我就不去京城給你添加麻煩了,你放心,以後我儘量少出門,不給居心叵測者襲擊的機會!”
趙恆伸出手攬住了她的小蠻腰,能夠很清晰地感受到葉傾城瞬間繃緊的身體微微顫抖,如同受驚的小白兔,對於她而言,趙恆現在的動作已經超出葉傾城昔日的想象:“我知道你的善解人意,也明白你的意思,放心,我不是施捨你的存在價值!”
“而是我需要你去京城幫我,我要你去華軍文工團掌握情況。”
趙恆知道葉傾城的固執,於是編了一個理由迴應:“金格格死後,文工團就變成一盤散沙,太亂,太黑,嚴重影響到軍隊的士氣,我需要一個幫手整頓,你也不用擔心自己什麼都不會,只要你在文工團多爲我留意情況,讓我可以隨時掌握動向就行。”
葉傾城神情一怔,思慮一會後點頭:“好,我聽你的!”接着幽幽一嘆:“終究還是要去京城!”
趙恆臉上綻放一絲笑意,看得出女孩對京城有着抗拒,聲音輕緩而出:“在這之前,你對京城是一個什麼樣概念?”
葉傾城咬着紅脣悄悄地挪了一下身體,不讓自己的身體很尷尬地倒在男人的懷裡,而是換了一種方式,但是她發現男人的手從一開始放到自己的腰間變成了後腦,想到自己倒下來的時候頭上傳來的柔軟。心中爲這男人細心卻沉默的溫柔微微感動。
她深深呼吸一口氣,緩緩地平靜下心境:“巨龍,生機、戾氣。”
“戾氣十足、生機勃發的巨龍?”
趙恆聞言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很形象!”接着他又嘆息一聲:“雖然我很想反駁你的話,但不得不承認,如今的京城確實帶着一股戾氣,處處都蘊含着兇險萬分的殺機,關於這個,除了連翻動盪殘留的焦慮之外,還有就是我沾染鮮血太多!”
在葉傾城用力一握趙恆的掌心時,趙恆又輕聲補充上一句:“我殺的人太多太多,不管我怎麼自我漂白,也不管是否成爲世界和平大使,千年屠夫是毫無水分的罪名,而我又左右着影響着京城的格局,所以我身上的特質也漸漸變成京城的標籤!”
“我繃緊神經,京城也繃緊神經,我殺意十足,京城也暗波洶涌!”
趙恆的臉上帶着一絲無奈,這種局面絕對不是他想要的,只是牽一髮動全身,他的個人意志在華國已經凌駕於各種規則甚至法律,所以整個京城乃至華國都變得沒安全感,全體上下跟着他的情緒波動而波動:“如今的京城,碰不得,惹不得!”
“不過你放心,我會慢慢洗掉戾氣,讓京城跟我一起沉澱下來!”
聽到趙恆這幾句話,葉傾城的眼裡閃爍一抹心疼,隨後握着趙恆的掌心開口:“在他人眼裡,你或許是千年屠夫,在傾城眼裡,你就是我最愛的情郎,你對不起很多人,卻沒有對不起我,而且很多事情其實都不能怪你,只能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你要洗掉戾氣,可以試試大師的洗禮!”
葉傾城忽然想起什麼:“我被寶樹師太抓走的時候,昏昏噩噩中聽到她一個對話,她跟親信提及到一個來自藏城的邀請,還提到一個什麼轉世活佛,說後者能夠爲人洗滌塵世罪孽,再有罪再殺意的人,在他面前都會平靜下來,慢慢找回自我!”
“那種感覺,就像是從勾心鬥角的大人迴歸嬰兒的純真時代!”
“我感覺得出她對活佛很是恭敬,恆少,連寶樹師太都對活佛心存敬意,那他一定是一個世外高人。”
“或許你跟他見一見,可以散掉不少戾氣!”
趙恆眼睛微微眯起:“活佛?”
葉傾城手指揉揉腦袋:“好像叫什麼巴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