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子,自然是指不被家族認可的大異類。
聽到南唸佛輕聲冒出來的幾個字,趙恆沒有半點茫然就表示理解,他根本不用去如何窺探華一熙的事蹟,單單從他現場拍飛棺蓋就可管中窺豹,衆目睽睽之下做這個動作完全就是對死者不敬。
哪怕心中再怎麼悽然再怎麼悲傷,他都不應該這樣碎裂棺木,這讓華雁軒在九泉之下如何瞑目?在趙恆止不住搖頭時,其餘京城權貴也都是臉色鉅變,這華一熙的出現怕會讓追悼會雞犬不寧。
“你回來幹什麼?還敢冒犯雁軒英靈!”
金貴妃看着跌落在地碎裂兩半的黒木棺材,皺紋瞬間繃緊,臉上憤怒和悲慼是趙恆從沒見過的,儘管這人也是她的孫子,但相比她對華雁軒的寵愛來說相差甚遠:“來人,把他給我丟出去!”
四名西裝革履的華氏護衛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咬着牙向華一熙靠近,他們原本不知道華一熙是什麼人,但聽到他門口嘶聲裂肺的吼叫,就清楚這人跟華家也有關係,而且還是很親近的成員。
只是他們爲難歸爲難,終究還是要聽從華夫人指令做事,四人腳步一挪頃刻站在華一熙身邊,齊齊伸手去拉華一熙的胳膊,正一臉悲慼看着華雁軒的魁梧大漢,見狀眼裡瞬間迸射出一抹凌厲。
“砰!”
下一秒,他雙臂一震硬生生震開四人的手,渾然驚人的氣勁讓趙恆他們都坐直身子,隨後魁梧大漢就用左手猛力前推,手腕疼痛的四人雖然全力擋擊,但依然被華一熙一臂擋出去,人仰馬翻。
四人摔了一個四腳朝天,說不出的狼狽,華一熙沒有掃視他們的情況,也沒有在意金貴妃陰沉如霜的臉色,只是低頭對着華雁軒喊道:“弟,我早跟你說過了,留在華家你遲早會被犧牲的。”
在金貴妃眼皮直跳時,華一熙又痛苦握着棺材邊緣,厚實棺木在他的手指中格格碎裂,那份指力讓陸猛和珈藍都震驚不已:“讓你跟我出國偏不聽,你不信哥的話,現在終於把自己搭進了。”
趙恆和南唸佛相視一眼,感覺這傢伙話裡有話。
“你身子骨弱,安心養傷就好。”
一米九的大漢當場哭喊起來,讓人動容:“幹嗎還要擔任狗屁安全部長啊,幹嗎要聽他們蠱惑爲華家盡力啊,華家不需要你這份力,她們只是要榨取你最後價值,豪門無情,華家更是無恥。”
他還無意識的拍打着棺木,他那寬厚的大手拍在上面格格作響,讓人隨時感覺黒木棺材會碎裂,躺在鮮花中的華雁軒也微微震動,儘管臉色慘白的嚇人,但華一熙依然無所畏懼還伸手去觸碰。
華一熙的言行舉動讓趙恆不知說什麼好,如果不是知道前者跟華家的關係,百分百會認爲這傢伙是華家世仇,唯有如此纔會在追悼會上搗亂,也正因爲兩者關係,趙恆沒有上去阻止他的行爲。
換成外人,趙恆早就一拳轟過去了,他跟華雁軒的交情以及華少保護老爺子的壯舉,足夠讓趙恆護送華雁軒最後一程,但現在是華一熙,他這個外人就不便鍤手,所以看着華少遺體只能苦笑。
南唸佛他們也是這念頭。
“華一熙!夠了!”
金貴妃見到這個孽子一如既往踐踏華家,拳頭瞬間攢緊喝道:“念你是華氏子孫我才一再容忍,想不到你卻得寸進尺在靈堂搞事,今天是你弟弟下葬日子,你拍飛棺蓋碎裂棺材究竟爲哪般?”
“我能容你、、、天不能容你!”
她厲喝一聲:“如煙,把他打出去!”就在華一熙無視金貴妃的喝斥、北如煙神情清冷退後兩步時,嗖!一把八尺長槍詭異的從家屬區探出,裹着一陣殺氣刺向雙膝跪地的華一熙,石破天驚。
趙恆瞬間低喝:“北將軍?”雖然他還沒有看清楚持槍人是誰,但他已經能從出槍霸道判斷出對方,當今天下在趙恆的認知中,只有北將軍有這份霸道,想到葉凌風,趙恆眼裡掠過一抹殺氣。
南唸佛也是眼睛微眯:“北系大將?”
此時,正要伸手觸碰華雁軒的華一熙臉色鉅變,原本悲慼的神情瞬間冰凍般,眼睛空洞而無神,瞳孔竟像是消失了似的,強者對強者總有超乎常人的感應,他在這一刻嗅到了極其危險的氣息。
如不躲避,自己必死無疑!
他右手一按黑色棺木,整個人彈飛了出去,與此同時手裡閃出一把薄刀,長槍裹着殺機不斷拉近距離,因爲看不透對方這一槍的最後走勢,所以華一熙退得很快,想要全力躲開對手雷霆一槍。
他退得很快,但冒出來的北將軍更快,槍影還沒有消失,他就忽然旋轉撲去,越旋越快,槍破利空就宛如陀螺般地發出“嗡嗡”聲,“嗡”聲隨着旋轉速度越來越快,勾起尖銳、刺耳的響聲。
在安靜靈堂顯得格外詭異,也讓京城權貴心神一顫。
靈堂一側擺放着的一隻報曉公雞,原本低頭垂睡,此時也被這刺耳的聲音吵醒,揚起翅膀扇動了兩下,但雙翼突然變軟,它瞬間躺倒在地上,它竟然被這刺耳的聲音震死,七孔已流出了鮮血。
流血的除了公雞,還有華一熙。
刺耳的槍破利空,讓正對的他嘴角淌血,就在他退到過道上衆人以爲他要跑路時,孽子卻忽然腳步一挪奮力躍起,速度瞬間加快數倍,薄刀像是流星般的向長槍劈出,一道璀璨光芒爆炸開來。
“撲!”
刀槍相交生出刺耳震盪,讓在場不少人捂住耳朵,而華一熙和北將軍屹立不動,相交刀槍也停留在半空中,兩人沒有退後也沒有分開,只是這樣握着武器較量,眼裡流淌各自不同意思的複雜。
趙恆看着殺氣凜然的北將軍,左手微微抖動差點就出手,他知道這時候攻擊北將軍是最有利的,但環視過周圍賓客後又散去念頭,攻擊的時間對了,但場合不對,這時候出手會被人戳脊梁骨。
那擺明是幫華一熙鬧事。
南唸佛靠在座椅上,低聲向趙恆感慨:“這個大異類不簡單,果然有兩下,怪不得能成爲頂尖僱傭兵團的頭。”他還進一步向趙恆解釋:“華一熙十多歲時就參加傭兵,這些年下來戰績非凡。”
趙恆輕輕點頭捕捉着其中的氣息,隨後掃過嘴脣微咬的華一熙,後者確實不簡單,北將軍的霸道趙恆早就有所領教,他自問面對剛纔那雷霆一槍,應付起來怕也吃力,至少沒有華一熙的從容。
“鬧什麼?”
就在這時,本不該出現的華總理從後面現身出來,衆人紛紛起身致敬,不願白髮人送黑髮人的華總理走到中間,在北將軍緩緩收槍退後之後,他就看着身材魁梧的華一熙,聲音一如既往威嚴:
“你心裡還有雁軒這弟弟,還有你們那點兄弟情的話、、”
華總理一字一句喝道:“現在請你馬上離開!”他走到華一熙面前:“你再折騰下去不僅讓整個華國看我們華家笑話,還會讓雁軒在九泉之下不得安寧,而且我很快就要把他遺體送去疆城。”
“你不要耽誤了時辰。”
“好!我走!”
華一熙依然沒有給爺爺好臉色,抹掉嘴角鮮血冷笑一聲:“不過我要告訴你們,你們騙得了天下騙得了弟弟!卻騙不了我華一熙,更不要讓我查出弟弟之死跟你們有關,希望你們好自爲之!”
“各位,今天對不起了!”
華一熙向全場賓客微微鞠躬,隨後就轉身走出了靈堂,趙恆看得出他受了不小的傷,這點可以從他刻意壓制的胸膛判斷,同時陷入沉思:華雁軒的死難道真跟華家有關?否則華一熙怎會這態度?
趙恆發現,南唸佛也正若有所思。
被華一熙這樣一鬧,追悼會草草了事,待趙恆和南唸佛慢半拍從酒店出來,兩方車隊在分道揚鑣時,南唸佛忽然搖下了車窗,望着趙恆發出一個邀請:“恆少,明晚有沒有空?一起看戲如何?”
“好!”
面對南唸佛的邀請,趙恆沒有絲毫猶豫就答應了下來,雙方是敵是友,有必要好好觸碰觸碰,與此同時,趙恆他發現街對角處正駛過幾輛吉普車,華一熙領着一票漢子正從酒店側門離開。
其中一輛車上,還綁着華雁軒的棺材!
後面,是華氏護衛的怒吼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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