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明月以一種詭異態勢留在劍門。
趙恆沒有答應讓她進入恆門,但也沒有讓人把她掃地出門,而是讓劍門子弟把她安排在劍門一間獨立宿舍,讓宮明月暫時留了下來,宮明月也沒有太多堅持,以一種絕對服從態勢順從趙恆安排。
處理完宮明月的事情,趙恆就等待樾憂心的會議結果,距離樾相通牒的最後五十六個小時,樾憂心把三十六劍門的投票結果擺了上來,三十六名頭目有六人認爲,此時硬扛樾相是不明智之舉。
換句話說,他們認爲應該解散劍門,趙恆看着名單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笑意,樾憂心見狀心裡微微發毛,於是壓低聲音開口:“趙恆,我跟你一樣憤怒這六人所爲,但你千萬不要想着殺雞儆猴。”
樾憂心語重心長地勸告着趙恆:“這時候動他們會變得內憂外患,現在距離樾相最後通牒期限只有五十多個小時,再讓劍門內部相互傾軋爭鬥,到時樾相收拾起我們就更容易,此時該忍一忍。”
“我當然不會殺他們。”
趙恆把手中名單輕輕放在桌上,隨後揉揉腦袋一笑:“面對樾相滴水不漏的強勢迫人,他們自立門戶的念頭不算什麼,我現在只想着如何應付樾相,如何讓他老人家能退半步讓劍門能喘息。”
樾憂心暗鬆了一口氣,隨後接過話題:“樾相出了名的老頑固老狐狸,他連你藏匿炸彈以及死亡的大概率都不懼,又怎麼會退半步放過劍門呢?現在只能如我所說,以硬碰硬跟樾相拼一仗。”
樾憂心想起樾劍身上的三十六枝利箭,想起師父最後生命時刻的悲涼,眼裡就迸射着一抹怒火:“我們應該直接讓人迴應相府,我們寧願師父墳前多三千棺木,也不願解散劍門苟且偷生、、”
“解散劍門是不可能的。”
趙恆掃視着名單上的名字,聲音清晰而出:“不過咱們也不用衝動,當務之急是全力抱團,同時未雨綢繆對抗相府,樾相掌握樾國的國家資源,咱們硬拼不是辦法,只能以軟克剛頂住壓力。”
樾憂心眉頭輕輕皺起,看着趙恆清冷開口:“你都說樾相掌控國家資源,咱們區區劍門以柔克剛頂得住嗎?還不如直接安排死士殺掉大魔頭,給師父討回公道給劍門贏得生存,樾憂心願往。”
她願意做刺殺第一人。
趙恆毫不猶豫的搖搖頭,呼出一口長氣道:“你傷勢還沒好利索,樾相身手又不是打醬油的,加上他身邊高手如雲刀槍林立,你帶人刺殺他絕對九死一生,這事我來處理吧,你靜心養傷就是。”
樾憂心嘆息一聲:“我怎麼靜心養傷?”
趙恆沒有在意她言語中的潛在意思,只是指着名單上的六人開口:“我擔心劍門中有樾相走狗,所以你去知會這六個人一聲,這兩天注意自己安全,免得被樾相派人殺掉挑撥劍門內部矛盾。”
樾憂心神情微微一怔,訝然出聲:“你說說樾相會拿六個人大做文章?”剛剛說完,樾憂心又覺得這似乎白問,換成她在樾相位置也難免會幹掉這六名反對者擾亂劍門內部,讓趙恆失道寡助。
“越春龍,樾一軍、、、”
趙恆不緊不慢的念着六個人名字,臉上沒有太多的情緒起伏,目光也保持平和,只是不知道爲什麼,他每念出一個名字,樾憂心就心裡微微咯噔,隨後起身拿起電話,分別向這六人發出警告。
人生什麼叫悲劇?
你覺得你的人生很悲劇的時候,而且因爲這個去罵老天爺不開眼去罵命運太捉弄人的時候,其實無論是老天爺還是命運都是沒空理會你的,天天罵他們的人那麼多,他們哪知道你算哪根小蔥?
你覺得你失去了所有,天都塌了、生活失去了支柱、活着失去了希望就很悲涼很歇斯底里,其實你在老天眼裡不過是形形色色的路人甲中的一個而已,就像現在上個洗手間被堵住的樾春龍、、
他只是半夜去上洗手間,結果就被人堵在裡面。
“你可是樾春龍?”
洗手間冒出的六名男子死死盯着劍門高層之一,分會會長樾春龍,蒙着臉的領頭者一字一句的問道,雖然他額頭滲出汗水讓人感覺緊張,但終究還是清晰表達出詞意,讓樾春龍嗅到一抹殺機。
樾春龍看着眼前六名持刀持弩的黑衣男子,眼裡劃過一抹茫然和不解,儘管樾憂心打過電話警告他,要小心樾相派出精銳做事挑撥矛盾,樾春龍卻不認爲相府會對付自己,他本就是相府的人。
十三年前他就是樾相的人,是相府派人劍門的棋子,所以他對樾憂心警告嗤之以鼻,在把會議結果告知樾相之後他就歌照唱舞照跳,誰知玩到半夜上個洗手間,卻被六名黑衣人這樣團團圍住。
出於安全出於保密,四十多歲的樾春龍厚起臉皮,一邊拿起紙巾擦拭雙手,一邊向黑衣男子搖頭:“不是,你們認錯人了,我叫樾長生。”他沒有放手收拾六人的打算,只想求得安全再報復。
此時,樾春龍忽然見到領頭男子嘴角牽動兩下,似笑非笑,對他這個回答冰冷而蔑視,這一眼,讓樾春龍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起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卻有一種被跳樑小醜被無視的憤怒。
“殺!”
這種憤怒還來不及從口中表達出來,在樾春龍的瞳孔中領隊者的影像瞬間消失,接着一把乾乾淨淨的紅劍就破鞘而出,連人帶劍指向樾春龍的胸口,後者按捺不住,也知道對方勢必要殺自己:
“欺人太甚!”
樾春龍怒吼一聲踢起面前的垃圾桶,在垃圾桶撞上長劍時,他就一個箭步上前,一拳轟出,拳頭衝出的位置不是長劍,而是黑衣男子的腰眼,後者腰腹旋轉,一手成掌裹住樾春龍的驚人一拳。
力氣全被穩住,樾春龍暗感不妙。
“嗖嗖嗖!”
就在兩人攻勢微微對峙時,三十支弩箭射進樾春龍的要害,在他身子彈射起無數股血花時,領隊者左手向前牽引拉開雙方距離,隨即右手回劍一掠,一股鮮血從樾春龍的胸口迸射,觸目驚心。
“撤!”
領隊男子抹掉劍上鮮血,隨後就轉身出了洗手間。
時至凌晨兩點,一個身材龐大的中年男子正在竹林中練劍,雖然已是夜色深許雨水朦朧,但他依然習練的很賣力,每一個招式每一個動作,他都力求精準和到位,相比樾風他們也絲毫不遜色。
在把劍門招式全部練習完畢之後,他就伸出手指捏起了劍指,把趙恆這幾天教的招式演繹出來,就當他把第一招毫無水分的展示出來時,四周閃現出數十名黑衣男子,其中一名面具男子喝道:
“可是樾一軍?”
正在練武的男子微微一震,顯然沒料到有人會找到這裡來,最重要的是在這深夜冒出來,不過他也算是一個能耐之人,平息心裡一點漣漪之後,捏着劍指冷聲開口:“正是,你們是什麼人?”
“很好,驗證一下免得殺錯了人。”
面具男子長笑一聲,退後半步手指一揮,漫天箭影!數十名黑衣人二話不說就射出弩箭,樾一軍的瞳孔縮緊,身上防水衣服混着微弱燈光,四處紛飛,身休在轉瞬之間就做出了五個規避動作。
身體幾乎是飄着後退的樾一軍,一邊躲避襲來的殺機,一邊拍落面前的弩箭,嘴角微微抽動,樾一軍看着自己身上不斷濺射的鮮血,他清楚自己或多或少已經受傷,而且這似乎只是第一輪攻擊。
“你很不錯,可惜終究是要死的。”
在弩箭將要用盡時,領頭者擡起了一把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