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妃盤着腿坐在佛堂裡,閉着眼一顆一顆的數着佛豆。
被供着的菩薩露出莊嚴的微笑,下方的案几上升起嫋嫋香菸,雲霧繚繞裡讓佛堂顯得更爲沉悶。
最後一粒佛豆數完,景王妃睜開了眼,眼神裡平靜無波,讓人看不出好壞來。
給皇家守寡的女人便是如此,不比別的人家,再嫁也不難,縱然是不想當這個景王妃了,也不過唯有出家這一條路可選。
然而比起沒了命,女兒日後一輩子受苦,景王妃蕭靜卻是從不後悔自己所做之事。
景王志高心大,自以爲不比太子能力差,只不過差在一個出身上,而當今也並非嫡皇子出身,便覺得自己也未必沒有機會。
他哪知道自己差不是出身,而是沒看明白當今的性子,當今決定誰當太子,誰繼承皇位,焉有讓別人改變的。
景王不聽人言,一步一步朝着死路上走,她攔不住,便也只有硬攔了。
比起讓景王聽她一言,歇了不該有的心思,還不如讓他徹底的閉嘴來得現實。
權利與皇位,從來都能讓人迷失理智。
如今京城裡有人散佈謠言說太子不容於兄弟,便是知情人都知曉這話是謠言,然而於京城裡的百姓而言,相比起有人謀害東宮,想來還是兄弟皇位相爭這個說法要更爲招人喜歡一些。
皇位相爭,只要不起兵禍,被牽連的永遠是官員,老百姓只用圍着看熱鬧便行。誰又管得着裡面誰是好人誰是壞人,誰又算計了誰,誰又奪了誰的皇位。到頭來增加的也不過喝酒吹牛時的談資。
老百姓也好滿足得很,只要新帝登大赦天下,免上一年的賦稅,就是逆賊上位,那也是好皇帝了。
可對於立在權勢中心裡的景王府而言,太子不容於兄弟的謠言已經傳了開來,那麼景王之死會在什麼時候被掀起風浪,被別有用心的人來利用?
她的妹妹掌控着三關,她的母親也在三關裡爲將,此時並不敢妄動,否則就是在將她推入火坑。
這個京城裡的一切,都要由她來解決了。
蕭靜打開了佛堂的大門,對守在門外的丫鬟道:“郡主呢?”
丫鬟低聲道:“郡王爺跟先生學完課,正跟郡主一道玩呢。”
景王妃點頭,朝着過繼來的兒子院子裡去,只是走到了院門,見到正玩得興起的兩兄妹,腳步便停了下來。
“哥哥!哥哥!”錦繡郡主笑哈哈的由着小郡王揹着轉圈,嘴裡忙不迭的叫着兄長。
這是個好孩子,景王妃看得明白。
所以就是爲了這兩個孩子,她也不能讓靜王府被牽連進這件事裡去。
誰也別想利用景王府,景王妃轉過身,眼底是一片冷冽。
回了處理王府內務的正廳,從南陽侯府一直跟着蕭靜進景王府的貼身丫鬟已經等待多時了,見景王妃來了,便上前來低聲道:“王妃,宮裡的娘娘叫王妃沒事兒往宮裡走走。”
景王死了也有幾年了,錦繡也出了孝期,景王府已經可以敞開着門待客迎來送往。而從喪子之痛裡走出來的淑妃娘娘,看來是還沒有死心。
景王妃一聲冷笑,跟景王妃傳話的丫鬟眉間也輕皺着,死了兒子也不消停,只怕不只是淑妃還沒吃夠教訓,是淑妃的孃家還沒放棄。
景王妃坐了下來,看了兩本賬目,才道:“眼下時節,還不知收斂,便讓他們忙去吧。”
要不是那是景王府的外家,景王妃還真不介意送他們全家去死一死,免得被人拖累,一個不小心就把景王府賠了進去。
丫鬟在景王妃耳邊道:“動哪一位?”
景王妃垂着眼想了想,“逼良爲妾那一位吧。要不行,那幾個沒出息的,一道收拾了。”
丫鬟應聲說是,便離了正廳,去將景王妃吩咐的事情做好。
也不過兩日,京城裡就鬧出了大事兒了,淑妃的孃家兄弟的次子,逼良爲妾,那受害的姑娘逃出府來,在京都府大門前的石頭獅子上一頭撞死了。
姑娘家也不是沒有人在,僅剩的一個兄弟還在京城的書院讀書,得知此事趕往衙門,便將淑妃娘娘的孃家給告了。
讀書人總是比一般老百姓要高人一等的,雖是民告官,然而那姑娘的兄弟如今卻也是童生,又拜了個還不差的老師,那二十板子,也打不死人。
那童生不死,這狀紙京都衙門就得收,而朝廷裡的御史們因在平王世子一事上爲了小命而憋着的心情也是要抒發一二的。
平王世子之事是要緊的,然而宮裡淑妃娘娘的孃家逼死良人,那也是大事兒。
一時間裡,京城的老百姓也不關心總拿不出個結果來的平王世子之案了,口耳相傳的是淑妃孃家的諸多不法之事。
就是朝廷裡也熱鬧起來,御史臺的御史們終於有了幹勁兒,使勁的參着淑妃的孃家。
景王都已經死了,景王過繼來的兒子還得十多二十年才得長成,就是淑妃孃家只要不是造反的大罪,那也未必牽連得到景王府,得罪到有個妹子在邊關當大將的景王妃。
這筆生意,誰都會做。
更何況,官逼民反,在天子腳下,還有人敢剝削百姓,這樣的事着實是不能忍。
這是藐視皇權於無物,低賤天下百姓如豬狗啊!
東宮裡太孫聽到這事兒,也有些好奇,“這姨娘早不鬧晚不鬧,怎的都進府兩年了才鬧出來?淑妃孃家好歹也是大家,層層看守,人也在後院裡的,怎麼就那般容易出了府了?”實在是疑點重重。
單凌倒是不太關心,道:“管他的,至少因淑妃娘娘孃家的事兒,倒是讓京城裡對世子的事情不那麼關注了。這對殿下而言,是好事。”
被人遺忘,總比一直被人唸叨着的強,太孫也不可能爲了讓那些胡亂傳謠的人全關進大牢裡,畢竟法不責衆不說,就是關,那也得京城有地方能關住整個京城的老百姓才行吶。
對東宮而言,這是真大好事!
在別處裡,出了個事兒能被人唸叨大半年,在鄉間被人唸叨一兩年都可能,然而在京城裡,每隔幾日就得有新鮮事鬧出來,人們忘得就要快一些。
淑妃娘娘簡直就是個大好人,眼瞅着京城裡的人都在傳者太孫的謠言,還捨得自己孃家出來給太孫當個擋箭牌。
太孫想到這個,也覺得好笑,景王跟自己父親爭鋒相對的事情他還記得,對淑妃娘娘自也沒有好感。
就是景王死了,淑妃也不見消停,太孫倒也跟着有些幸災樂禍了。
不過太孫笑過也就笑過了,回頭卻是跟着單凌說正事,“把茹姑帶進宮來吧。”
單凌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殿下,如姑再過幾日就年滿二十三了,宮裡的規矩,選入宮爲宮女的在年七歲與十一歲之間,年二十五便放出宮去。茹姑現在的年紀,是入不得宮的。”
就是私心裡,單凌也不想要茹姑入皇宮裡的這個泥潭裡來,“何況茹姑要是進了宮,誰給侯爺守着侯府?”
太孫道:“我想要一個大宮女。”
能夠聽太孫而不是聽太子妃的大宮女,這不是不信任親生母親,而是作爲太孫,不管是在內還是在外,他都需要身邊的人都是盡忠於他的,而不是別人。
當然,單凌是蕭安送的,太孫這會兒還打着茹姑的主意,茹姑也是蕭安的人。
單凌就有些奇怪了,太孫哪來的底氣信任蕭安?覺得跟着蕭安的人就會忠心於他?
單凌抓了抓頭,道:“殿下要是不喜歡娘娘送來的人,便去再選一個就是,何必非要茹姑。”
孃的,又不是選奶孃,日後還有出宮之時,太孫要選着茹姑入了宮,怕就是到了二十五也放不出宮去,到時候他跟誰成親去?
單凌覺得太孫也太不把自己當外人了,只管把蕭安的當成他自己的在使喚。
太孫感覺到單凌的抗拒,自然明白單凌的顧慮,道:“只借進宮裡兩年就差不多了,替我教導出個能使喚的大宮女就好。”
單凌硬着頭皮道:“殿下,茹姑已經二十三,用何種名目入宮?陛下與太子殿下恐怕不允。”
這個時候往宮裡帶人,皇帝跟太子除非是傻了纔會同意。
太孫道:“就由景王妃帶進宮來就好。”
單凌不得不道:“殿下,就是大宮女,不聽話□□得聽話就好,何須一定要茹姑進宮。平王世子之事未結,不宜再生是非。”
太孫卻是看向單凌,眼底難得有厲色,“平王世子在我眼前眼睜睜地就死了,東宮裡的人誰不是父親、母妃的人,然而出了這樣的事,我敢信誰?”
就是茹姑是跟着蕭安的,然而此刻對太孫而言,卻也比宮裡的人要值得信任,宮裡的宮女內侍,誰知道他們進宮前還有沒有家人,會不會有人通過他們的家人來掌控他們,還是有人替他們改了身份送進宮來,本就是別人的眼線。
單凌抿着嘴,垂着眼不說話。
太孫這是疑上自己的親弟弟了,想起那個比太孫開朗得多,雖是有些小心思,但也還算得上是明朗的皇孫,單凌心裡在想,這個皇宮裡到底污成了什麼樣,纔會讓親兄弟都相疑起來。
景王妃與永定侯,跟太孫跟太孫澤,就好像是兩個極端一般,單凌在心裡想着,再擡起眼之時,就與太孫道:“殿下,茹姑是侯爺的人,我並逼不了她。”
太孫點頭,“我知道,你只需帶話與她就好。”
單凌不信茹姑會選擇進宮,但見太孫執意,便也點頭,心中並不以爲意。
然而太孫卻又加了一句,“有我在一日,便能保永定侯一日太平。”
皇家的話,信了腦子纔是有病,然而單凌聽到這一句,卻又不得不信。
皇宮裡的三個大主子。
皇帝信任魏侯卻害得魏侯父子自刎身亡,如今還沒得正式恢復爵位。
太子跟景王府,在景王還在時就已經得罪了,就是景王死了,景王妃跟太子妃一向關係交好,然而朝廷裡真出事,太子未必願意護着蕭安而去得罪其他朝臣。
只剩下太孫,羽翼未豐,將蕭安當作依靠,纔不會輕易捨棄。
而太孫對蕭安的情義,在單凌眼裡,也並未當作一回事的。
多少夫妻恩愛半路撕破臉的?不說別家,就是南陽侯府就足以爲例。情愛一物,對於手握權柄的人而言,往往都比不過利益。
也難怪太孫用他從不疑他,只因蕭安與太孫其實早就綁在了一起。
單凌不得不彎下腰來,與太孫道:“願如殿下所願。”
在如今這個時候,單凌是難得出宮一回的。
茹故見了單凌,聽單凌說太孫想要她進宮伺候,就皺眉道:“殿下要我入宮,把侯爺當什麼?日後殿下真有那一日,我等又如何自處?侯爺又如何自處!”
單凌也苦着一張臉,“殿下到現在還不成親,圖個什麼?圖的不就是侯爺?可他跟侯爺成麼?瞎子都看得出來是不成的。我不擔心現在,現下里他還有用得着侯爺的地方呢。我就擔心茹姑你說的日後,日後我們倆不好自處不說,就是侯爺跟殿下,日後殿下真能容得下侯爺?自古忠臣良將,那都是死出來的!皇帝家過河拆橋的事兒做得太多,我不敢信!”
茹姑臉色也難看,她在京城裡,知道的事兒比單凌多去了,想得也多,便道:“別的不打緊,就是從邊關來的消息我若進了宮,你又多在宮中,有誰值得信任?”
單凌不知道京城裡的人誰值得信任,他接觸得實在是太少,有些甚至連面都沒見過,只聞其名而已。
茹姑知道單凌難以說出有用的來的,起身道:“殿下要我隨着王妃入宮,京中事由王妃做主,我會稟告王妃的。”
單凌點頭,仰着頭看向茹姑,“茹姑,別去宮裡。”
宮裡是一個能把好人變壞,充斥着算計與背叛的地方,單凌並不想喜愛的人去冒險。
茹姑笑了笑,道:“我知道。”
她知道宮裡是什麼樣的地方,然而其實京城裡也沒有比宮裡要乾淨,無非是無關之人多了些許而已。
單凌一直跟着侯爺長在邊關,心思到底還是簡單了一些,不是不夠聰明,而是沒有將人想得太壞。
茹姑明白單凌對他的情義,心中對單凌這樣爽朗的男子亦有好感,只是所謂情愛,她在京城裡跟着魏氏見得多了,在情愛之前卻還排着忠義二字。
她是孤女,在父母雙亡後受盡欺辱,可人總得有個家的,有個落腳生根之處,她的落腳生根之處便在這裡。
景王妃得知太孫的要求挑了下眉,最後只有兩個字來評價此事,“蠢貨。”
太子妃給太孫的大宮女,纔跟着太孫的,只要不是多聰明,多少對原來的主子都還有忠心在,況她還正是因爲對太子妃的忠心,纔會被太子妃選中送給自己的親兒子。
在宮裡,女人們有時候最大的依仗就是男人與兒子,太子妃沒有害太孫的可能,縱然是有些事情上阻擾了太孫,那也是爲了太孫好。
比如要跟一隻老虎在一起才能睡得着覺,比如非得要跟一隻老虎一間屋子裡吃飯。着都荒唐無比。
太子妃並沒有錯,這是基於一個母親對兒子的關心。
如果太孫覺得自己需要一個聽自己的大宮女而不是聽別人的,他該做的是用手段告訴那個新來的大宮女,在他那裡只有聽他的纔有活路與前程可言。
就是不想要那個大宮女,如蕭安的處事手段,就會跟再來的大宮女說得明白,她不要一個不聽話的人,之前那一個便是給她的警告。
太孫不該從宮外找人進宮去,而是在宮裡找一個相較於清白的大宮女來伺候,這個大宮女最好是從太子妃那要的。
太子妃靠的是兒子,在皇宮這樣複雜的地方,母親是聯繫兒子與父親的紐帶,太孫不該爲一個不聽他話而聽太子妃話的大宮女傷了自己母妃的心,畢竟他還有個比他要討喜的嫡親弟弟在,自來母親都偏愛幼兒,他沒有與母親置氣的資本。
他今日與母親起了多少隔閡,到太子登上帝王之後,太子妃就會有多偏心。
從皇后入手當然也是一個好辦法,長輩賜不敢辭,太子妃再不滿,也不會對皇后置氣。
然而在宮裡生活了二十年的太孫真不懂這其中的門道?還是太孫在算計着什麼?
景王妃偏着頭想着,太孫自然明白這裡面的小門道的,然而做了,想來是有其目的。
太孫要茹姑的目的是什麼?
這個目的太難測,不如從茹姑會什麼方面想。
茹姑是她母親精心□□下來給蕭安預備的陪嫁,預料的就是有一日蕭安要嫁入高門大戶,必然應對不來這內宅裡的事情,而茹姑就是代蕭安打理後院,籌備迎來客往之人。
以茹姑之能,若不是因出身所限,京中高門無不可進。
就是皇宮,也未必不可行。
所以太孫要茹姑進宮當兩年大宮女,教導出一個聽命於太孫的人,其實對茹姑而言並不難。
茹姑跟着魏氏學了這麼多年,爲了就是替蕭安做這些事。
太孫要人的藉口選得合理,以景王妃對蕭安的瞭解,她相信太孫要是在蕭安面前提出這個要求,蕭安定然不會拒絕。
當了三關大將的蕭安,不會再有嫁人那一日了,跟着自己母親一道生活的她,也不需要茹姑了。
她的母親魏氏身邊,從來也只留有用之人,並不差茹姑這麼一個。
再來看單凌。
單凌是當年她外祖父替自己的妹妹準備好的貼身護衛,不是女子而選擇男子的緣故,其實很明白,在她的祖父魏侯眼裡,男子女子都一樣,兒女子孫也一樣,都是要上戰場的,然而即便是如此,他也不能否定,男子在武力上優於女子,所以蕭安的貼身護衛不會是女子。
然後蕭安將之送給了太孫,如今太孫又主動來要了茹姑。
其實景王妃不信太孫真找不到一個聽命自己的大宮女,就是現在太子妃再給出一個替太孫掌事的大宮女,那位姑娘也該明白自己的取捨,而不是學她前面那一位被換回太子妃身邊,被認爲做事不利,然後被否定、被厭棄。
當然,茹姑也不可能當上太孫的大宮女,在這個時候,整個皇宮裡都在不斷排查宮女與內侍們的身份,只會從裡面往外面攆人的,而不是從外面帶人進去。
就是當個小宮女……
景王妃覺得她終於想明白了,太孫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茹姑去當他身邊掌事的大宮女,這個位置以茹姑的身份太難,就是沒有平王世子的事情,也不可能。
太孫不過是想把茹姑要進宮罷了!
以景王妃的身份,替茹姑製造一個身份當然不難,就算是茹姑與工部的人有過接觸,在京城裡進進出出不少人認識,而這些人誰又能進入東宮去注意太孫身邊的一個小宮女?
茹姑跟着蕭安進宮過,然蕭安進宮次數並不多,與太孫之間多是書信往來,只要茹姑呆在東宮裡,別的誥命也不可能接觸到她,暴露出她曾經是跟着蕭安的人。
該知道的人都知道閉嘴,不知道的都只以爲只是一個普通的宮女。
景王妃起了身,微微皺眉,太孫想利用茹姑對蕭安做什麼?
太孫即將及冠,婚事是再也拖不下去的,蕭安不可能放下三關不管,太孫就是把茹姑帶在身邊又有何用?
縱然是等着太孫有一日得登高位了,只怕那時候蕭安也年老色衰,莫不是他以爲他娶了妻,那時候蕭安會願意去與他爲妾?
皇家妾自然與一般人家的妾不同,然而終究不是正妻,她的妹妹不可能那麼蠢!
就是太孫廢后再娶,這種男人,也不足以爲信。
還是太孫想要一個人聯繫着他和蕭安之間的關係,並非情愛,而是三關的軍權?一個單凌還不夠?
縱然是單凌不夠,若是按照這個方向來想,茹姑卻也沒那麼重的分量。
景王妃揉着太陽穴,在這個時候,她不得不把事情往復雜了想。
然而往復雜裡想,並想不出緣由來。
那麼就往簡單裡想,太孫對蕭安的情義,她聽單凌說過,其中多少是爲了三關的軍權多少是真情,她心裡沒數,但少年郎年少總多情,太孫在宮裡並不是放縱□□的人,許是真喜歡她妹妹那一類的?
茹姑進宮是爲了太孫想娶蕭安做準備?然而他有什麼底氣娶到蕭安?
就是可行,她也不能讓太孫這般做!
想到這一點,景王妃眉頭皺得更深了,她們母女三人,已經摺了一個在皇室裡當個寡婦,沒道理再摺進來一個。
再想到太孫有什麼底氣,景王妃就不得不往三關霍家裡想。
蕭安當然是冷了霍家兩年,但如今卻打算把霍家掌的那一萬將士用在胡馬關上,霍家跟皇室的關係也不淺。若是霍家投靠太孫,與太孫聯手……
“茹姑你可想進宮?”景王妃重新坐下後,就問道。
其實這已經是想要自己入宮的意思了,想必其中有必須進的緣由在,茹姑道:“若是王妃需要奴婢去,奴婢便可去。”
景王妃長長嘆了口氣,便將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邊關裡自由自在,縱然是比京城裡要苦,卻也比沒了自在強。”
蕭安是什麼樣的人,景王妃比誰都瞭解,要把她關進皇宮裡,那是在慢慢熬死她,就是其心可誅。
爲了避免這種事發生,景王妃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需要一個人跟在太孫身邊了,一個單凌根本不夠,而是需要另一個觀察更仔細,心思更細密的人,才能防範於未然,提前看出不妥來。
作者有話要說: 太孫:景王妃就是想太多,本宮哪來那麼多算計~~~
景王妃:嘿嘿,你們皇家還有好人?我怎麼沒看見?
太孫:你這是偏見!偏見!
謝謝無限悲催的追文醬的地雷*1,溫暖醬的營養液*10,Zhephotos醬的營養液*15,愛你們,麼麼噠(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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