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新民當然覺着難堪,如果不是親眼看到這麼多人被打得狼狽而歸,鍾新民怎麼都想象不到張揚的戰鬥力會達到如此變態的級數,真正讓他頭疼的是幾位外國友人,人家是過來準備中日韓三國對抗賽的,可今天也被張揚一併給揍了,最慘的是任昌元,右腿骨折,已經在醫院打上了石膏。
鍾新民嘴上不肯服軟,大聲道:“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我得告他,告他傷害罪。”
樑聯合道:“新民,你要是聽我一句話,這件事別鬧下去了,大家坐在一起談談,把這件事說清楚,這一帶是我的轄區,你多少也得給我一點面子。”
鍾新民聽樑聯合這樣說也不說話了。
樑聯合道:“新民,我覺着你不是這樣的人,沒事你得罪張揚幹什麼?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鍾新民笑了一聲道:“哪有什麼事情!”他不好把樑康給賣出來,其實鍾新民現在心中已經有些後悔了,爲了五百萬,現在鬧成了這個狀況,是他始料未及的,他沒想到張揚這塊骨頭那麼難啃。
樑聯合猜到鍾新民肯定有事情瞞着他,不過鍾新民既然不願意說,他也不好問,樑聯合道:“這樣吧,我當個中間人,你定個時間,明天我約張揚見個面,事情老這麼懸着也不行,鬧到最後,你們不好看,我這個分局長也顏面無光,你們都是我的朋友,我兩不相幫,大家還是面對面把話說清楚。”
鍾新民這次沒有拒絕樑聯合,他沉吟了一下,低聲道:“今天中午我有時間。”
樑聯合沒想到鍾新民這麼痛快就答應了,更沒有想到他連明天都等不到,今天就要約張揚見面,他點了點頭道:“好,那就中午十二點,粵海閣,我來做東!”
鍾新民之所以放下態度要和張揚馬上見面是有原因的,他今天派去的這麼多人,有三十多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有肢體麻木的,有關節脫臼的,最麻煩的是,這幫人送到醫院之後,醫院對他們的傷情一籌莫展,一位京城名醫看過之後,斷定其中的一部分人是被人用獨門手法制住了穴道,解鈴還須繫鈴人,想要把這些人治好,必須要請到張揚。這也是張大官人故意設下的套,有這件事存在,不信你鍾新民不乖乖的過來找我。
張揚也是有政治智慧的,這廝不僅僅在武鬥中表現的強悍,從王學海口中得知鍾新民堅決收回駐京辦的原因是爲了樑康的五百萬,樑康纔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但是張揚沒有揭穿這件事,你樑康不是以爲躲在背後搗鼓些陰謀詭計無人知道嗎?我就讓你保持這種優越感,想坐山觀虎鬥?我就讓你開心的看,早晚你會犯在我手裡。
不過張揚有件事還是想不通的,就爲了一幅畫,樑康會對自己恨成這個樣子,甚至不惜花費五百萬挑唆鍾新民來對付自己?這位京城公子的肚量是不是太窄了一些?
世上的事情總是那麼巧,就在張揚回想自己因何會與樑康發生矛盾的時候,泰鴻總經理姬若雁登門拜訪他來了。
姬若雁開着一輛寶藍色的奔馳小跑,來到駐京辦大門外,看到兩扇門倒在地上,一時間愣住了,她把車停在門口,推開車門走了下去,一身黑色的職業套裝,女強人範兒十足,本來她的身材就高,今天又穿上了一雙足有七釐米的高跟鞋,更突出了美腿修長,深紅色的寬邊眼鏡爲她增添了幾分嫵媚,向院子裡看了看,看到張揚脣角露出一絲柔美的笑意:“張主任,這兒是怎麼了?末日來臨嗎?我還以爲自己走錯了地方!”
張揚笑道:“姬總來了!”因爲姬若雁和樑康的關係,張揚對她此時的到來產生了一些戒心。
姬若雁很小心的走了進來,高跟鞋踩在倒在地上的大鐵門上發出篤篤的聲響,來到張揚面前,張大官人都不由自主揚起頭來,然後又低下頭去看着姬若雁的那雙高跟鞋:“我說,你給我們這些老爺們一點自尊好不好,別老讓我仰視你。”
姬若雁格格笑道:“那好,我回頭把這雙鞋子脫了!”
張大官人咀嚼着這句話,好像有種勾引他的味道,這貨也不是吃素的,咧開嘴笑道:“你要是不脫,我幫你脫!”這話就有點騷擾姬若雁的意思了。
姬若雁俏臉翻紅,兩片紅脣撅了撅顯得嬌俏可人,啐道:“張主任,你就會欺負女孩子。”姬若雁何許人也,她在商場之中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什麼樣的男子沒見過,張揚騷擾味道十足的話,她又怎能聽不出來,不過姬若雁這句話把自己形容成一個懵懂的女孩子又有賣弄風情之嫌。
張揚嘿嘿笑着,這笑容耐人尋味,總之不是好笑。
姬若雁望着張揚,利用高跟鞋在身高上壓倒了張揚,可在氣場上卻無法將之壓制。姬若雁一雙明眸秋波盪漾:“張主任知道我來找你什麼事情?”
張揚笑道:“敘舊?”
姬若雁道:“男人大丈夫說過的話可不能不算。”
張揚道:“我說過什麼了?”
姬若雁道:“你答應給我寫的那幅字……”她知道張揚在裝傻。
張揚裝出恍然大悟的樣子:“那幅字啊,寫好了!”
“寫好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去會客室坐坐,我這就給你拿!”
姬若雁來到會客室內,張揚讓門衛小馮給姬若雁泡了杯茶,自己則回到房間內拿了事先寫好的那幅字來到姬若雁身邊。
姬若雁對張揚寫得字還是充滿了期待的,輕聲道:“打開給我看看!”
張揚把那幅字在桌面上展開,姬若雁站起身,卻見那條幅之上只有三個字——長恨歌!姬若雁頓時呆在那裡,愣了一會兒,方纔格格笑了起來,這廝真是奸猾,自己讓他寫《長恨歌》,他居然只寫了三個字,姬若雁充滿嘲諷道:“張主任果真是惜字如金啊!”
張揚道:“你讓我寫長恨歌,我便寫長恨歌,說實話,那首詩太長,白居易的東西太絮叨,寫來寫去,精髓還是在這三個字上,再說了,你想要的是我的字,又不是那首詩,你說是不是啊?”
姬若雁嘆了口氣道:“張主任啊張主任,都說我們爲商者斤斤計較,可看看你,比我們還要會算計。”
張揚微笑道:“你混商場,我混官場,不學會點算計,早晚都得被別人算計。”
姬若雁聽出他話裡有話,輕聲道:“張主任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兒了,不如說給我聽聽,或許我能夠幫的上忙?”
張揚道:“沒什麼大事。”
“我不信,你們駐京辦大門都成那樣了,可不像沒事發生。”姬若雁頓了一下又道:“誰這麼厲害,居然把你們大門都給拆了?”
張揚笑道:“你和樑康是什麼關係?”
姬若雁白了他一眼道:“你一大男人怎麼這麼八卦!”
張揚道:“我關心的不是他,是你!”
姬若雁佯裝聽不懂道:“你什麼意思啊?”
張揚道:“像你這種女孩子身邊一定有很多人追吧?”
姬若雁笑道:“這話更讓我糊塗了。”
張揚道:“我看他對你挺好的,願意花五十萬買畫取悅你的男人,要說心裡對你沒點想法根本不可能。”
姬若雁道:“朋友之間不可以嗎?”
張揚道:“咱倆也算是朋友吧,可你要是讓我花五十萬,別說五十萬了,你讓我花五百給你買東西我都捨不得。買點東西,我一月工資就沒了,讓我喝西北風啊!”
姬若雁格格笑了起來。
此時張揚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起電話,電話是樑聯合打來的,卻是樑聯合邀請他中午一起吃飯,聽說鍾新民也會前來,張揚不由得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鍾新民終於耐不住性子了,張揚很爽快的答應了樑聯合的邀請,有些事必須要解決,他不想一味的拖下去。
掛上電話,他笑着向姬若雁道:“姬總,中午有沒有空?”
姬若雁眨了眨眼睛:“沒安排什麼特別的事情。”
“那就好,中午咱們一起去粵海閣吃飯。”
姬若雁道:“粵海閣消費可夠高的,你那點兒工資估計兜不住,還是我請你吧。”
張揚笑道:“咱們誰都不用掏錢,只管去吃飯。”
姬若雁道:“跟着你去吃白飯,那我多沒面子?”
張揚道:“你一活生生的大美女陪着我過去就是給他們面子,姬總,你不會不給我這個面子吧。”
姬若雁笑着咬了咬櫻脣,望着那幅長恨歌,點了點頭道:“就衝着這三個字,我也得答應。”
中午十二點整,張揚坐着姬若雁的奔馳小跑來到了粵海閣,他們在門前停車的時候,京北公司的鐘新民也剛巧來到,和鍾新民一起前來的還有馬永剛,鍾新民和張揚之前並沒有見過面,彼此都不認識,但是馬永剛認識張揚,通過早晨的事情,他對張揚的印象這輩子也不可能磨滅。下車的時候,馬永剛已經悄悄向鍾新民說了一聲。
鍾新民向張揚望去,張揚也朝他看了看,鍾新民也是一個大個,大概有一米八五左右的樣子,他也是行伍出身,舉止中明顯帶着軍人風範。
張揚和姬若雁一起下車,姬若雁下車前特地從後備箱內拿了一雙平跟鞋換上,這是特地爲了配合張大官人的身高。姬若雁沒有注意到鍾新民,她向張揚道:“待會兒你怎麼介紹我啊?”
張揚樂道:“就說你是我女朋友。”
姬若雁格格笑道:“真是拿了人家的手軟,要了你一幅字,我就得給你當女朋友啊?豈不是太不划算了!”
張揚笑道:“我也就是口頭上佔點便宜,肢體上絕不會有任何的冒犯!”
姬若雁道:“既然當女朋友就當得像一點,還是我冒犯你吧!”她很大方,挽住了張揚的手臂,兩人說說笑笑的向粵海閣門口走去。
鍾新民和馬永剛站在門口,兩人沒有急於走入酒店內。
姬若雁走近之後纔看到了鍾新民,她有些詫異的睜大了眼睛:“鍾總?”從她驚奇的表情,顯然沒有想到今天一起吃飯的人會是鍾新民。
鍾新民微笑道:“姬小姐也來這裡吃飯?真巧啊!”鍾新民心中極爲詫異,他和樑康的關係不錯,也知道樑康正在追求姬若雁,他們甚至一起吃過飯,作爲一個旁觀者鍾新民本以爲樑康和姬若雁已經是一對,可今天卻看到姬若雁挽着張揚的手臂走過來的情景,鍾新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他終於明白樑康爲什麼要花五百萬去買那塊地,開始他以爲樑康是爲了事業的發展,可現在看來樑康的目的就是要把駐京辦從那裡趕出去,他是爲了私怨。鍾新民有種被人利用的感覺,樑康和張揚之間看來是因愛生恨,自己不明就裡,卻稀裡糊塗的被他牽涉進來,和張揚對立,鍾新民雖然實力不如樑康,可他從不認爲自己比樑康傻,搞到現在這種局面,鍾新民難免會有些憤懣。他望着張揚故意問道:“這位是……”
張揚笑道:“張揚!”
鍾新民道:“原來是張主任,我是鍾新民!”
“哦,原來是鍾總!”張揚向他伸出手去,兩人心裡都明白對方在裝腔作勢,可誰也沒點破對方,彼此握住對方的手晃了晃。
剛巧這時候樑聯合出來了,看到他們兩人握上手了,不覺笑了起來:“兩位都挺守時,你們見過了,好,省得我再給你們作介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