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官人自然不怕顧佳彤的報復,一大早這廝便神清氣爽的來到門前花園,打了一套空明拳,舒展了一下全身的筋骨,晨曦灑滿整個院落,露珠在草葉上滾動,散發着璀璨的光芒,晨風輕拂,送來青草混雜泥土的芬芳,一路空明拳打完,張揚的喘息顯然急促了一些,他搖了搖頭,上次爲文玲治病耗去了他大半功力,金針刺穴雖然在短時間內將他的功力激發到極點,可是對他經脈的損傷卻是極大,想要恢復到之前的狀態,恐怕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
顧佳彤穿着白色的睡袍出現在別墅的門前,她俏臉上的潮紅仍然未能褪去,這是一夜激情爲她留下的印記,黑色捲髮披散在肩頭,美眸迷濛,高貴中流露出慵懶的氣質,看到張揚練功,她還以爲這廝在打太極,輕聲道:“你在打太極拳嗎?”
張揚笑着搖了搖頭,太極拳是他在重生後才接觸到的東西,相傳爲宋末元初張三丰所創,他自然不會知道,畢竟張三丰是在他穿越以後纔出生的人物,他耐心解釋道:“我這是空明拳,從老子的道德經之中演化而來,我想太極拳應該是空明拳的分支之一。”
顧佳彤可沒有聽說過什麼空明拳,她打了個哈欠道:“武功再厲害也比不過槍炮,有機會我帶你去靶場見識見識,我射擊的水準可是一流啊!”
她的手機又響了,生意人很多時候都被手機給束縛住了,拿起手機,對方響起一個熱情的聲音:“顧小姐你好,我是王學海!”
顧佳彤微微一怔,好不容易纔想起王學海是北京新景園飯店的老闆,卻不知他是怎麼知道自己電話的。不過既然人家找上門,她也要表現出最基本的禮儀,淡然笑道:“王總啊,有什麼事情啊?”,換成別人或許要客套幾句,寒暄一下,顧佳彤的性情不同,她做事情喜歡開門見山,有什麼說什麼。
王學海道:“我現在身在東江,中午在花園飯店訂了一桌飯,還請顧小姐賞光!”
顧佳彤原想拒絕的,可上次在新景園衝突之後,她聽國土資源部的徐自達提過,王學海這個人很不簡單,在京城商界政界都有着相當的人脈,而且王學海之前提過,他想在東江做生意,這次找她十有八九是爲了這件事,顧佳彤雖然對王學海這個人不太感冒,可對生意上的機會卻不會輕易放過的。稍事考慮之後,她就答應了王學海的邀請。
掛上電話,她把這件事對張揚說了,想讓張揚跟她一起過去,張揚搖了搖頭道:“王學海那個人我不喜歡,感覺爲人太現實,再說了,我今兒打算去東江師範大學看看我妹妹,也沒時間啊!”
顧佳彤聽他這樣說,也就不再勉強他。
花園飯店是東江市政府一招,往來這裡的都是有着相當身份地位的人,王學海選擇在這裡請客,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顧佳彤並沒有想到王學海邀請的客人只有她自己,走入包間後,有些詫異,看着滿滿一桌的菜餚,不禁笑了起來:“王總,如果只是請我吃飯,用不着那麼浪費啊!”
王學海還是那副中式打扮,很紳士的爲顧佳彤拉開座椅,邀請她坐下,微笑道:“我小時候苦慣了,所以現在到哪兒都喜歡把排場做足,飯店裡有的菜,我都想可着勁兒點一遍,可能是所謂的暴發戶心態吧,讓顧小姐見笑了!”
顧佳彤笑道:“王總小時候受過苦?按照你們京城的說法,王總應該屬於太子黨的範疇,敢讓太子受苦的人可真不多見。”
王學海抿了一口紅酒,微笑道:“小時候受苦那是時代的緣故,我父母當年在政治上處於最低潮的時候,他們被勞改,我和幾位兄弟姐妹就成了沒人問沒人管的野孩子,沒錢花,我就偷偷把我父親收藏的一些東西拿到琉璃廠去賣,沒吃的,我就東家一頓西家一頓,那時候我就意識到錢是個好東西,這世上只有錢纔是最實在,最值得信任的東西。”
顧佳彤因爲年齡的緣故並沒有和王學海相同的經歷,可是她知道父親在那個年代也蒙受了許多的磨難,正是那段磨難讓他認識了自己的母親,纔有了他們姐弟三個。王學海的話,多少還是能夠讓她找到一些共鳴的。
王學海道:“從那時起,我就對政治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恐懼感,我覺着官場比商場更加的殘酷,人心更加的叵測,以我的條件,踏入仕途混個一官半職並不難,可我還是選擇了經商,我不想活得太累。爲了這件事,我的父母沒少罵我,所以我年輕時候吃苦都是自找的。”
“王總今天約我來該不是爲了聽你憶苦思甜吧?”
王學海哈哈大笑起來:“你看看,我只顧着自己說,卻沒有顧及到顧小姐的感受,真是抱歉。”他邀請顧佳彤吃菜,雖然準備了紅酒,可是顧佳彤並不想喝,事實上她在談生意的時候從不飲酒,因爲她害怕酒精影響到自己的思維,在生意場上務必要保持時時刻刻的冷靜。
王學海道:“顧小姐,看得出你是個爽快人,不知你對房地產行業怎麼看?”
顧佳彤對房地產行業做過一番瞭解,她知道現在國外房地產業是利潤最大的行業之一,不過現在國內還沒有完全放開,這一塊的市場還沒有明朗化。
王學海低聲道:“國家出臺了相關政策,以後要緊縮福利分房這一塊,把房產市場化,抓住機會應該會有極其豐厚的回報。”
顧佳彤道:“這方面我並不熟悉,恐怕給不了王總太多的意見!”
王學海哈哈大笑起來,顧佳彤果然不簡單,她應該看出了自己找她抱有目的,所以從開始就表現出戒心和警惕,對於這樣一個精明的女人,刻意隱瞞反而變得沒有必要。
王學海道:“我有種預感,中國的房地產市場很快就會進入一個高速發展並膨脹的階段,顧小姐,實不相瞞,我看中了東江紡織百貨商場的地皮,根據我調查,東江紡織百貨長年處於虧損之中,已經無法適應當今現代商業的需要,與其坐以待斃,不如通過轉讓土地的途徑謀求新發展。”
顧佳彤道:“剛纔王總好像說的是民用住宅大有可爲,東江紡織百貨卻是位於東江鬧市區,建設民用住宅是不是太可惜了?”
王學海笑道:“我只是說民用住宅大有可爲,並沒有說在那裡建設民宅,我不瞞你,我想拿下那塊地,在那兒建一座東江乃至整個平海的第一高樓,成爲東江新的商業地標。”
顧佳彤雖然留意過地產業,可是因爲沒有真正涉及其中,對於這方面還是缺乏瞭解,她憑直覺感到王學海一定在拿地的過程中遇到了麻煩,不然他不會來找自己,自己在商界上雖然有些關係,還遠遠沒到讓王學海利用的地步,他肯定是衝着自己的父親,平海省委書記顧允知來的,想透了其中的關鍵,顧佳彤表現的更加沉靜,多數時間都用沉默在挑戰王學海的耐性,她在等待王學海吐露更多的事情。
王學海終於忍不住道:“看中那塊土地的不僅僅是我一個,還有很多家都對這塊地表現出濃厚的興趣。”
顧佳彤意味深長道:“論實力論關係誰能比得過王總啊?”
王學海嘆了口氣道:“豐裕集團你應該知道,豐裕集團的樑成龍也要拿下這塊地,他是你們平海本地的企業,而且,他的叔叔是平海省常委東江市市委書記樑天正,強龍不壓地頭蛇,雖然我有足夠的把握盤活這塊地,可在東江,在平海,我並沒有太多的優勢。”王學海的這番話的確沒有做任何的隱瞞,他在平海的確有不少的關係,包括副省長趙季廷在內的許多人他都能夠搭得上關係。可是他和東江市委書記樑天正卻沒有什麼聯絡,知道這件事後,他想過通過上面的關係找到樑天正,可這個想法很快就被他否決了,樑成龍是樑天正的兒子,從小由他撫養長大,兩人的感情更勝過父子。王學海深思熟慮之後想到了顧允知,在平海,能讓樑天正買賬的也只有顧允知,所以他纔會邀請顧佳彤吃飯,想通過顧佳彤的關係說服顧允知出面。他和顧佳彤接觸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對顧佳彤的聰明睿智已經有所瞭解,想要顧佳彤跟自己站在同一陣線上,必須拿出讓她心動的利益。
王學海道:“關於這塊土地,我做出了詳細的規劃,對日後有可能獲得的利益也做過分析,顧小姐如果有興趣,我們可以謀求合作,達到共贏的結果。”這句話就是在拋出利益的誘餌了。
顧佳彤欣賞王學海的這種坦白,她點了點頭道:“計劃書給我,我會認真的考慮你的建議。”任何商人都不會拒絕觸手可得的利益。
張揚找到妹妹趙靜的時候,她正在和幾位同學在網球場打網球,一陣子不見,小妮子出落得越發可人了,穿着白色的網球裙滿場飛奔,就像一隻歡快的小鹿,其中一個女孩是她一個宿舍的葛媛媛,另外和她們兩個配合的男生張揚並不認得,他所關心的是和趙靜配合的那個。
那小子長得黑黑壯壯、濃眉大眼的,倒是有幾分男子氣概。
張揚一直遠遠旁觀着,等到他們休息的時候,看到那男孩子主動給趙靜拿毛巾,並遞給她一瓶水,顯得十分的殷勤,趙靜有些羞澀的向他笑了笑。
張大官人對男女之間的這種微妙感覺向來敏銳,他馬上察覺到苗頭有些不對,想不到小丫頭剛剛進入大學,那啥……情竇就初開了!不過想想這事兒也正常,誰規定大學生不能談戀愛啊?可是作爲趙靜的哥哥,張揚肯定要擔心,不知道這小子爲人怎麼樣,家庭怎麼樣,能不能夠配得上我妹妹。
趙靜無意中轉過頭,看到了遠處的張揚,她欣喜萬分的叫道:“小哥!你什麼時候來的?”她飛奔到張揚的面前,拉着張揚的手歡快的跳。
張揚笑着揉了揉她的頭髮,趙靜這次沒有躲閃。
葛媛媛和那兩個男孩子收拾好東西也走了過來,她對張揚的印象良好,微笑着跟張揚打了個招呼。
張揚笑道:“你們都是同學啊?”
趙靜點了點頭把身邊的同學介紹給張揚,那個黑黑壯壯的男孩子叫丁斌,是東江師範大學體育系的,張揚主動向他伸出手去:“你好,我叫張揚!是趙靜的哥哥!”
丁斌笑着和張揚握了握手,張揚留意到他的脖子上帶着一條白金項鍊,由此判斷,這小子的家境應該算得上殷實。寒暄了兩句,丁斌他們幾個就告辭離去,張揚也沒有挽留,趙靜的目光一直追逐着丁斌的背影,張揚不禁笑道:“認識多久了?”
趙靜俏臉微紅,欲蓋彌彰道:“哥,你別胡說八道,人家和我只是普通同學!”
“我怎麼看着有點不普通呢!”
“去!小哥,咱不帶這樣的,連自己妹妹都欺負!”
張揚樂呵呵把手中的化妝品交給趙靜,這次從北京來他忘了帶禮物,還是今天臨時從顧佳彤那裡順來的,趙靜看了看牌子欣喜異常的接了過去:“SKii,哥,你啥時候也變得那麼有品味了。”
“你哥一直都很有品位,丫頭,中午想吃啥?”
趙靜道:“我反正下午沒課,你帶我去李四龍蝦城吃龍蝦好不好?”
張揚對這個妹妹一直都是寵愛有加,她既然提出要求,沒有不答應的理由,他提議道:“要不,你把那幾個同學都叫上,我一起請了。”
趙靜紅着小臉搖了搖頭道:“還是算了,我想給哥省錢!”
兄妹倆你一言我一語的走出校門,李四龍蝦城位於東江市中心,從這兒打車大概二十分鐘的路程,等到了地方,張揚才知道李四龍蝦城就位於永安廣場,最近不知怎麼,東江忽然興起吃龍蝦,過去這種只能在路邊攤見到的小菜一夜之間登堂入室,龍蝦的價格也開始節節攀升,李四龍蝦城是東江最有名氣的一家,這兩年彗星般崛起於東江餐飲界,生意極其火爆。
張揚兄妹倆抵達的時候已經沒有位置,張揚原本是沒什麼耐性等的,可看到趙靜滿臉的期待,就耐着性子等着,足足等了十五分鐘纔等到一個位置,他一下就點了五斤龍蝦,既然來了,又等了這麼長時間,就大吃一頓,等待的時間雖然很長,上菜卻很快,不一會兒功夫一大盆龍蝦就端了上來。
張揚望着這人氣鼎沸的大廳,不禁暗想,如果和顧佳彤合作晶瑩的酒店能夠達到這樣的生意那該多好。身穿各色廣告裙的售酒小姐來回穿梭,忙的不亦樂乎,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在張揚的耳旁響起:“先生,請問您需要啤酒嗎?”
張揚轉過頭,和售酒小姐來了個對臉,他不覺樂了起來,想不到這位前來推銷啤酒的小姐,就是昨天晚上罵他的那個何歆顏。她還是那身百威啤酒廣告裙,臉上的妝仍然很濃,修長晶瑩的美腿,紅色的皮靴,搭配在一起更顯得美腿誘人,張揚還是忍不住在她的美腿上多看了幾眼。
在何歆顏的理解,這廝的眼神中充滿了猥褻淫邪的味道,心中暗暗咒罵着張揚,可是她把工作和好惡分得很開,仍然保持着禮貌的微笑:“先生要啤酒嗎?”
既然人家裝着不認識自己,張揚也沒有必要點破,他笑眯眯道:“四瓶百威,那啥……最貴的那種!”
何歆顏皺了皺眉頭,暗罵了一句暴發戶,轉身去給他拿酒了。
李四龍蝦的確名不虛傳,兄妹兩人今天都是大快朵頤,張揚邊吃邊問趙靜最近的生活學習情況,不知不覺四瓶啤酒已經被他喝了個精光,正準備揮手要酒的時候,卻看到何歆顏被人按在座椅上,逼她喝酒,一桌七個人穿着t恤,胳膊上帶着刺青,一看都不是什麼好鳥。
何歆顏一把將其中一個禿子送上來的酒杯給推開,叫道:“你們再敢過分,我報警了啊!”
幾個傢伙全都是遊蕩在這一帶的混混,那禿頭綽號大奔,在東江道上也是一個有名的狠角色,他獰笑道:“媽的,你不就是一賣酒的雞嗎,多少,開個價,今兒老子把你的酒都包了,再加兩百,連你也包了!”
何歆顏一聽就火了,抓起那杯酒朝着大奔的臉上就潑了過去:“你他媽才賣呢!有錢你去包你媽啊!”
當着這麼多兄弟的面被一個賣酒女潑了一臉,大奔狼狽異常,真是又羞又惱,他反手就給了何歆顏一個耳光,怒罵道:“小婊子,給臉不要臉是不?”
何歆顏被他打得一下摔倒在地上,酒店的其他工作人員看到是大奔一夥兒鬧事,竟然沒有人敢上去攙扶她。何歆顏脣角有鮮血流出,她居然倔強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張揚留意到她的手中抓着一個空酒瓶,向大奔勇敢的衝了上去。
大奔擡腳就向何歆顏踢去,踢在她的小腹上,何歆顏再度摔倒在地上,手中的酒瓶摔得粉碎,碎片在她白皙的手臂上劃出幾道血痕。
酒店的值班經理匆匆趕了過來,陪笑道:“大奔哥,這怎麼回事兒?”
大奔雙眼一翻:“滾蛋,小心傷者自個兒!”
已經有許多不想惹麻煩的食客,悄悄撤離了現場。只有張揚站起身慢慢走了過去,他伸手抓住何歆顏的手臂,輕輕用紙巾幫助她擦去胳膊上的鮮血,低聲道:“有沒有事,還站得起來嗎?”
何歆顏明澈的美眸迎上張揚堅定而篤信的眼神,從張揚的目光中她感到一種說不出的溫暖和安慰,片刻間她對張揚之前的惡感已經完全消失,她抿起嘴脣,用力點了點頭。
大奔罵道:“你他媽誰啊?給我滾蛋!”
張揚的脣角露出一絲冷笑,他抓起地上一個空空的酒瓶,交到何歆顏的手中,輕聲道:“去打他!”他的聲音雖然不大,可是周圍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知道大奔的人全都目瞪口呆,這小子莫不是瘋了,他知道惹得是誰嗎?
讓所有人更加驚歎的是,何歆顏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孩竟然真的拿起了酒瓶,在張揚的攙扶下站起身來,她抿起嘴脣,美眸中流露出不屈和倔強的眼神,一步步向大奔走去。
連大奔的那幫同夥都有些愣了,這小丫頭膽子也太大了,她真不怕死?
大奔的雙眼深處流露出一絲寒意,他隱然覺得今天有些麻煩了,剛纔他對何歆顏出手只是爲了在兄弟面前找回面子,也沒有想真的把她怎樣,可這事情的發展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人家根本不怕他。
何歆顏掄起酒瓶勇敢的衝了上去,大奔揚起拳頭,可是沒等他做完這個動作,張揚就已經來到他的身邊,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強勁的力量捏得大奔身體痠麻,短時間內竟然喪失了反抗能力,如果在過去,張揚可以用隔空點穴的方法讓大奔出糗,可現在他的功力大不如前,不得不近身出手。
何歆顏手中的酒瓶啪!地一聲落在大奔的頭頂,酒瓶砸得四分五裂,碎裂的玻璃劃破了大奔光禿禿的腦門,鮮血瞬間流了大奔一臉。
大奔的幾名同伴看到形勢不妙,正想上前,張揚冷冷道:“我看誰他媽敢上,誰敢上前一步,我滅你全家!”
幾個小子愣了,麻痹的,哪有這麼嚇唬人的,江湖中人也講究禍不及父母,禍不及妻兒,這小子咋一出口就要滅人全家,夠狠啊!不過張揚剛纔的出手所有人都看到了,人家的確厲害,一出手就把大奔制住了。
大奔血頭血臉,此時他卻笑了起來:“嗬,哥兒們,你有種,今兒我認栽了,山水有相逢,咱們以後再說!”
張揚冷笑道:“山水有相逢,麻痹的,現在咱們帳沒算完呢,你就想着下次相逢了?說實話,我看你就感到噁心,今兒要你以後見我繞着走。”擡腳踹在大奔的膝彎,大奔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上,跪倒在何歆顏面前:“打女人,你他媽真有出息,現在混社會的都以打女人爲生嗎?快給人家道歉!”
大奔冷笑道:“哥兒們,殺人不過頭點地,這是東江,你不給我面子,我保證你在東江寸步難行。”他的性情還是十分彪悍的,在東江,尤其是在永安廣場這一片兒,還真沒有他怕的人物。
張揚不屑的嘆了口氣道:“我說這社會是怎麼了,咋就那麼多不自量力的人物,老子最討厭人家欺負女人,覺着自己能耐啊?剃一光頭,紋兩條龍在身上就牛逼了?在我們共產黨員眼裡,你屁都不是!”
何歆顏也是個剛烈的性子,這會兒已經從剛纔被打的疼痛中恢復了過來,她衝上前,照着大奔的襠下就是一腳,踢得大奔捂着下體慘叫起來,臉色都變白了。
張揚原本想親自出手教訓教訓他來着,想不到又被何歆顏搶了先,他感嘆這妮子火爆性情的同時,也不禁欣賞她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
值班經理嚇得魂不附體,他知道大奔這夥人不好惹,何歆顏惹了事,保不齊這些混混把這筆帳算在他們酒店頭上。他來到何歆顏面前道:“何歆顏,你怎麼可以毆打顧客?”這句話根本是在推卸責任,何歆顏怒氣衝衝的等着他,剛纔這傢伙看到別人欺負自己不出面,現在反倒幫着別人打抱不平來了,她出人意料的擡起右腳,狠狠給了這值班經理襠下一腳:“媽的,我不幹了!”
張揚看到何歆顏如此大快人心的動作,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趙靜對哥哥的打抱不平已經見怪不怪,今天她之所以沒過去勸阻,是因爲她也看不過眼,一幫大老爺們欺負人家一個小姑娘。
張揚向何歆顏道:“走吧!”何歆顏點了點頭,她和趙靜兩個走在張揚的兩旁,昂首闊步的走出李四龍蝦城。
他們這邊纔出了大門,大奔那幫人就摸着鐵棍追了出來,滿臉是血的大奔,一面追趕,一面拿起他的大哥大打電話,這口氣他無論如何都咽不下,今天他說什麼都要討回這個面子。
張揚加快了腳步,這並不是因爲他怕事,而是因爲身邊還有兩位女孩子,萬一發生戰鬥,必須分散精力去保護她們,而他目前的身體狀態並非出於最佳的時候。
趙靜的臉上明顯帶有驚恐的神情,何歆顏卻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害怕,大概是因爲她臉上妝太厚的緣故,看不清她現在的真實表情。
大奔在永安廣場一代的勢力果然非同一般,張揚他們還沒有攔下出租車,就有近二十名壯漢向他們衝了過來,張揚有些奇怪,這些人怎麼能找他大門?
一名黑衣混混的大聲叫嚷解釋了這一切:“抓住那個穿百威廣告裙的,就是她把大奔給開瓢了!”
弄了半天都是何歆顏的百威廣告裙惹的禍,她走在大街上的確就是一流動人體廣告,太惹眼了。張揚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指了指前面的交警崗道:“我等着,你們倆過去報警!”
何歆顏大聲道:“我像是那麼沒義氣的人嗎?”
張揚苦笑道:“我說何歆顏,你說話別那麼江湖,混江湖也講究實力的,快去!”
趙靜對哥哥的實力極其清楚,知道她們兩個留下只能成爲他的負累,拉着何歆顏向遠處的交警崗衝去。
張揚長舒了一口氣,站在原地冷冷看着那二十多名氣勢洶洶的混混,可能是因爲二十世紀人口急劇膨脹的緣故,他重生之後所遇到的潑皮流氓比起大隋朝那會兒還要多的多,過去他本以爲東江的治安要比春陽那種小地方好得多,可今天卻發現,東江一樣有惡勢力存在,一樣有光天化日下膽敢違法亂紀的人存在。
張揚雖然不是嫉惡如仇的性子,可是有人要是惹到他的頭上,他萬萬是不能忍的,有了正當防衛的機會,這廝說什麼都不會放過。
永安廣場這地方人流彙集,用不了多久,他們的動靜就會把巡警給招來,對付這幫街頭無賴,張揚自然不會擔心善後的問題。
大奔一夥人把張揚團團圍在中心,張揚傲然站立,一雙虎目斜睨大奔道:“看不出你他媽還真是一個不知死活的角色,單挑還是一起上?”
現在就是借給大奔一個擔子他也不敢選擇單挑,他惡狠狠叫囂道:“兄弟們,一起上,把他給我弄殘了!”
二十多人同時衝向中心的張揚,張揚等到他們的包圍圈縮小到還有兩米直徑的時候,身體騰空躍起,這廝通過一段時間的休養,內力畢竟恢復了一些,輕功比起普通跳高運動員,那還是強悍不少的。
這幫混混本抱着將張揚圍攏在中心痛揍一頓的心思,可沒想到張揚的身影倏然從他們的眼前消失,還沒等他們回過神來,張揚已經從空中落下,一腳踏在其中一人的肩頭,他下腳極重,壓得那小子慘叫一聲,撲通跪倒在了地上,張揚卻接着這股力量再度飛起,撲到大奔的面前。
大奔也搞不清爲什麼,張揚就神兵天降的來到自己眼前,慌忙中揚起手中的鋼管想要砸他,張大官人的功力雖然大打折扣,可也不是這種流氓地痞能夠相提並論的,右腳穩準狠的踢在大奔的下頜上,大奔光禿禿的腦袋甩鞭一樣向後揚起,從嘴脣之中噴出一團血霧,手中的鋼管也脫手飛了出去。
張揚眼疾手快,抓住空中的鋼管,然後穩穩落在包圍圈外,他落地的時候,大奔魁梧的身體方纔直挺挺摔倒在地上。張揚擒賊先擒王的戰術並沒有讓這幫混混害怕,他們仍然勇敢的向張揚衝了上來。
Wωω ☢t tkan ☢¢ Ο 倘若在平時,這二十多個混混兒張揚肯定不會放在眼裡,可他現在畢竟經脈沒有完全修復,剛剛動了一些真氣就感到全身經脈撕裂般的疼痛,張揚暗叫不妙,他可不想爲了對付這幾個小毛賊,而把自己這條性命給搭上,看來經脈沒有徹底修復之前還是不可以妄動真氣,這廝揚起鋼管,忽然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意想不到的選擇,他居然掉頭就跑。
於是永安廣場上出現了讓人難忘的一幕,張大官人撒腿狂奔,後面二十多名刺龍畫虎的混混在後面追逐。
幸好何歆顏和趙靜喊了巡警朝這邊趕過來,遠遠看到這情景,兩名巡警同時抽出警棍,怒吼道:“幹什麼?全都給我住手!”
在張揚眼中警察頭一次顯得這麼親切,他也第一次把警察當成了自己的親人,大叫道:“警察同志,我是共產黨員,這幫黑惡分子圍攻我!”張大官人越來越喜歡定性,把自己定位在黨這一邊,然後這幫混混被他定位爲黑惡分子,誰惡誰善,誰好誰壞,一看就知道。
那幫混混兒居然沒有逃跑的意思,他們和那兩名巡警看來都熟悉,一個個嬉皮笑臉的打招呼道:“劉隊啊,我們正跑步鍛鍊呢,這小子上來就給了大奔一腳,你看大奔還躺在那兒呢!”真是賊喊捉賊。不過當着警察的面,他們也不敢表現的太過放肆,一個個充滿殺氣的看着張揚,手中的鋼管兒不知藏到了哪裡。
張揚在應對這種場面上還是欠缺一些經驗,手中仍然拿着那根從大奔手中奪來的鋼管。
兩名巡警是負責永安廣場治安巡邏的,高個的那個叫劉興德,是廣場巡警支隊的副隊長,他和這幫混混都有些交情,目光掃了掃張揚手中的鋼管,臉色嚴肅道:“究竟怎麼回事?”
張揚一聽這話心就涼了半截,媽的,敢情又遇到黑心警察了,麻痹的,他是不是要徇私舞弊啊,張揚指了指躺在遠處仍然沒能爬起來的大奔道:“這棍子是我從他手中搶得,他們調戲人家小姑娘,還打人,我是見義勇爲!”
劉興德看了看遠處的大奔,他負責這一帶的治安,大奔那小子的蠻橫他是清楚的,沒想到今天大奔帶了這麼多人,居然還在這年輕人的手上栽了份兒,還真是少見。
大奔的兩名同夥把血頭血臉的大奔給扶到了這邊。
趁着這會兒功夫,趙靜和何歆顏一唱一和的把剛纔發生在李四龍蝦城的事情說了,兩個小丫頭都是伶牙俐齒,自然把所有道理都歸到了自己的身上,大奔那夥人被說成了罪大惡極十惡不赦,事實上這件事原本就是大奔那幫子挑起的。
大奔捂着流血的嘴脣:“劉隊,我要告他,他打我,我要求驗傷,我要求司法介入!”
劉興德雖然和大奔有過一些交情,可他從剛纔瞭解的情況也能夠揣摩出一個七八分,一定是大奔調戲人家小姑娘激怒了人家,這種事可大可小,他也不想幹顛倒黑白的事兒,板起面孔道:“你還是先去醫院包紮吧,我看這件事你們都有不對的地方。”
大奔一聽就惱了:“劉隊,我們也是守法公民,不能因爲我們人多,你就袒護他們!”
劉興德原本還是給大奔一點面子的,聽到他這麼說,心中也是大爲不爽,冷冷道:“想搞事是吧?行,都跟我回所裡,咱們把這事兒徹底搞清楚!”
張揚冷眼旁觀,發現這劉興德處理事情倒也算得上圓滑,知道今天這事極有可能不了了之,他也不想多做糾纏,跟一幫社會混混較真也沒啥意思。可是張揚卻沒有想到大奔竟然不依不饒,這廝看到劉興德不買他帳,馬上拿起大哥大打了一個電話。時代在發展,如今的混混也能找到後臺撐腰。大奔打這個電話不是虛張聲勢的,他新近攀上了一個靠山,豐裕集團的董事長樑成龍,按照一般人的心理來看,一個街頭混混,一個大房地產公司的董事長原本是不搭界的,可搞房地產的,遇到最多的就是拆遷問題,有些麻煩還必須得勞動這幫社會無賴,樑成龍就是因爲這個和大奔認識了,而且賓主之間相處的還算不錯。
樑成龍接到大奔的求助後,馬上做出了反應,對他來說搞定這種小事不過是舉手之勞,人和人相處貴在相互尊重,想讓別人對你死心塌地,想讓別人爲你賣命,就要在關鍵時刻給予對方雪中送炭,眼前就是這樣的時候,大奔留給樑成龍的印象還是不錯的,人魯莽了一些,可是義氣,做事情也很講究規矩,手下的人脈也不錯,這樣的人,正適合爲樑成龍處理一些底層的糾紛,可一旦上升到官面上,大奔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弱者,他需要樑成龍的庇護。
樑成龍一個電話就打到了白沙區公安局長曾武行那裡,這幾年他依靠叔叔樑天正的關係,在東江混得風生水起,財富也如同卷雪球般迅速膨脹着,成爲東江有名的富商之一,他的能力不僅僅表現在商界,同樣表現在政界,省市級各大部門的領導都跟他相處不錯,三十二歲的他已經混入省政協,同時也是東江商會的副會長。他名下的豐裕集團也是東江市連續三年的明星企業。
這樣的優秀人物,曾武行肯定要給面子,他想都不想就給了劉興德一個電話。
短短十分鐘內,幕後已經發生了許多事情,劉興德接到電話之後態度馬上就有了改變,時代不一樣了,流氓也不能白白捱打,無論打人者的出發點是什麼,都要追究他的責任。
來到廣場派出所,劉興德就讓人把張揚弄到小黑屋裡蹲着,張揚在官場中混了這麼久,如果看不出一點點的頭緒是不可能的,他也不想跟劉興德衝突,無意義的衝突只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雖然明明知道劉興德開始偏袒大奔,還是心平氣和的對劉興德道:“劉隊,他找人了吧?”
劉興德的神情顯得有些尷尬,畢竟人家也有點良心,做這種違心事還是有些內疚的。
張揚陽光燦爛的笑着:“張德放是我朋友,要不我給他打一電話?”他很巧妙的把張德放的關係遞了過去。
張德放在東江公安系統內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劉興德聽到張德放的名字,頭皮頓時有些發麻,那廝可不是自己能夠惹起得,他這才留意看了看張揚,衣冠楚楚氣度不凡,看起來應該有些能力。
張大官人慢慢從手包裡掏出他的手機,佯裝要打電話,其實他並不想勞動張德放,這麼點事,應該不值得,可大奔就像個瘋狗,死死咬住他不放,居然妄想要告他,他也在觀察劉興德的表情,劉興德的神情很猶豫,但是也在等待他撥出這個電話,張揚不喜歡欠人情,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永安廣場隸屬於白沙區分局,他和分局局長欒勝文打了不止一次的交道,這件事讓欒勝文出來就能解決了,他合上電話,淡淡一笑道:“這樣吧,我不想這件事鬧大,我是國家幹部,害怕傳出去影響不好,你們欒局跟我也是老朋友,你給他打個電話,說張揚在你這兒。”
劉興德原本想說你既然認識欒局爲什麼不自己給他打電話,可是張揚高傲的氣勢已經壓迫的他不敢這麼說,想了想還是去隔壁辦公室打了一個電話,東江是平海省城,這裡魚龍混雜,關係網比起尋常的地市級城市複雜許多,劉興德必須要搞清這件事,當一個小警察也有小警察的難處。
欒勝文聽到張揚的名字之後頓時愣了,這廝啥時候又回到東江了?想起上次的遭遇,欒勝文這個頭大,他想都不想就對劉興德道:“讓他走,你惹不起人家!”
“曾局打了招呼,被打的是他熟人。”
欒勝文冷笑了一聲:“那這事兒你別找我,你去跟曾局說!”
劉興德馬上聽出了欒局的不悅,他這纔想起欒勝文和曾武行之間並不是那麼合拍,自己說這話不是沒事找抽嗎,他慌忙道歉道:“欒局,我從出道起就是您帶的,我沒有對您不敬的意思,你知道……”
欒勝文嘆了口氣道:“小劉,我知道,不然我跟你說這麼多幹嗎?那個張揚你真惹不起,趕緊送走,送的越遠越好。”
劉興德有些爲難的請教道:“欒局,我該怎麼說?”
欒勝文知道這廝是害怕對曾武行不好交代,他低聲道:“你就把張揚的名字報給他,告訴他就是上次打了我們三名警察的那個!”欒勝文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劉興德好不容易纔鼓足勇氣,給曾武行撥了這個電話,當他按照欒勝文的話說了之後,曾武行陷入許久的沉默中,身爲白沙區公安分局的一把手,曾武行對那次抓捕嫖娼事件十分的清楚,因爲當時東江公安局局長方德言繞過自己直接下達命令的緣故,他還爲欒勝文的困境竊喜不已,可後來他才聽說這幕後的交鋒,張揚的靠山是省委書記顧允知,顧允知和樑天正相比,孰重孰輕曾武行自然清楚,他纔不願爲了一個社會痞子得罪了平海大老闆,曾武行深思熟慮之後決定這件事還是息事寧人最好,低聲道:“小劉,看看雙方沒什麼事讓他們私下溝通解決吧!”
劉興德如釋重負的放下電話,再見到張揚的時候已經是笑容可掬,一個能夠讓兩位局長如此忌憚的人物,可不是他能惹起得。
張揚也不想跟他一般計較,淡然道:“劉隊還有什麼要問嗎?”
劉興德搖了搖頭道:“沒事,你們可以走了!”
大奔去醫院包紮了,他手下的那幫混混還聚在派出所的門口,等着,看到張揚平安無恙的走了出來,一個個羣情激憤的圍了上去。
劉興德存了一個心眼,陪着張揚他們走了出來,指着這幫混混道:“幹什麼?敢在派出所門口鬧事,信不信我把你們都抓起來!”他讓手下的警員給張揚他們叫了一輛出租,親自送他們走遠,他現在只想把這件事推得乾乾淨淨,只要不涉及到自己,他們愛怎麼鬧就怎麼鬧。
張揚上了出租車,本想送趙靜、何歆顏兩人返回瑤琳校區,剛剛駛出一段距離,何歆顏的傳呼就響了,張揚把手機遞了過去,何歆顏接通電話,臉色卻突然變了,美眸之中,淚光閃動:“你快說……她……她在哪兒?”掛上電話,她整個人變得六神無主,結結巴巴道:“……壞了……蕊雯自殺了……”
張揚也愣了,他安慰何歆顏要鎮定,問清楚趙蕊雯被送往了白沙區人民醫院,馬上讓司機直接駛往白沙區人民醫院。
來到醫院,趙靜並沒有跟着進去,她還有事情要返回學校,事實上,這小妮子是和丁斌約好了晚上見面,張揚把她叫到一邊,偷偷塞給她兩千塊錢,這才讓司機把她送回學校。
趙蕊雯吞服了一整瓶安眠藥,她吃下去之後,又後悔了,是自己打電話叫的救護。
何歆顏和張揚趕到醫院的時候,醫生已經給趙蕊雯洗完了胃,趙蕊雯靜靜躺在牀上,一頭黑髮散亂,臉色蠟黃,整個人看起來毫無生機。
何歆顏含淚衝了過去,握住趙蕊雯的手,顫聲道:“蕊雯,你怎麼這麼傻,值得嗎?爲了一個無情無義的臭男人值得嗎?”
趙蕊雯沒有說話,失去血色的雙脣微微動了一下,一顆晶瑩的淚水順着她的眼角滑落。
張揚不喜歡這種場面,他把在醫院門口買來的那束鮮花放在趙蕊雯的牀頭,正想悄悄退出去的時候,趙蕊雯忽然叫住他:“張揚,能幫我給他打個電話嗎?”
張揚微微一怔:“誰?”這話多少有些明知故問。
趙蕊雯有些失望的嘆了一口氣道:“算了,我打了這麼多電話,他都不來,我想他已經徹徹底底把我忘了!”
看着這個癡情的女孩兒,張揚的心中泛起一陣同情,他嘆息着退了出去,卻看到何歆顏跟着也走了出來,一個人走到迴廊的窗口處,低聲啜泣起來,想不到性情剛烈的她和趙蕊雯的感情竟然如此深篤。
張揚走過去,抽出紙巾遞給她,何歆顏接過紙巾擦去眼淚,這時候一名護士跟了出來:“你們誰是趙蕊雯的親屬啊,麻煩把搶救費繳一下。”
何歆顏道:“我去!”可一看單據,何歆顏小臉兒頓時愁雲籠罩,這麼會兒功夫,搶救費就花去了一千三,對她這種勤工儉學的學生來說,這根本就是一個天文數字,她咬了咬下脣,向張揚道:“把你電話給我用用。”
張揚看出了她的爲難,十有八九,是想找人借錢,他笑道:“算了吧,我和蕊雯也是朋友,這錢我先墊上,以後等她有錢了再還給我!”他接過單據,向收費處走去。
何歆顏望着張揚的背影,美眸中流露出幾分感動,昨晚見到張揚的時候,她還以爲張揚是害得趙蕊雯懷孕流產的罪魁禍首,可後來才知道自己搞錯了,今天在李四龍蝦城,張揚在她蒙難的時候拔刀相助,已經徹底推翻了她的偏見,張揚的敢作敢當,慷慨大方留給何歆顏一個近乎完美的形象。
她這邊正在出神的時候,忽然頭髮被人抓住,一個惡狠狠的聲音道:“媽的,小婊子,真是冤家路窄啊!”
何歆顏忍痛看去,卻見大奔凶神惡煞的站在她的身後,這廝也是來醫院包紮的,頭上被何歆顏用啤酒瓶開了一個口子,足足縫了七針,紗布纏的跟個日本武士似的,何歆顏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被他拖着頭髮摔倒在地上,大奔今天窩了一肚子氣,剛纔接到電話聽說派出所把張揚他們放走了,他正惱怒的時候,想不到在這裡遇到了何歆顏,咬牙切齒道:“賤人,居然敢打我!”
何歆顏抓住他的手臂,猛然咬了下去,痛得大奔悶哼一聲,他一把將何歆顏推開,何歆顏被推倒在牆上,額頭在牆上撞了一下,光潔的額角,有鮮血汩汩流出,她扶着牆堅持從地上爬了起來,一雙美眸露出憤怒的光芒。
大奔真的有些膽寒,別說是女人,就算是男人也很少見到這麼勇敢強悍的,這時候張揚交完費回來,正看到大奔毆打何歆顏的一幕,張大官人徹底火了,流氓他見過,可是這麼無恥的流氓他沒見過,竟然三番兩次的毆打女孩子,不給這狗日的一點教訓,他不會長記性。
張揚一個箭步就竄了上去,握緊的右拳狠砸在大奔的鼻樑上,大奔被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張揚衝上去又是一腳踹在他臉上。何歆顏也衝了過來,擡腳就照着大奔的下體踢。她力量雖然比張揚差了許多,可是出手要比張大官人狠辣許多。
醫院保衛科聞訊趕來的時候,正看到這一男一女圍着一個滿臉繃帶的傢伙在打,大奔倒是有一個同夥跟着來,不過那小子看到形勢不妙,早不知溜到哪裡去了。
兩名保衛人員本想報警,卻聽到一個聲音道:“這事情交給我來處理!”
張揚擡頭望去,看到保和縣公安局副局長張德放穿着警服走了進來,顧明建跟在他的身後,臉色也是十分難看,顧明建這次是過來探望趙蕊雯的,想不到在急診室前看到了張揚打人的一幕,他現在可沒心情管這些事情,向張揚微微點了點頭,舉步向急診觀察室走去。
張德放在大奔的面前停下,擡腳在大奔的屁股上踢了一下:“大奔,你狗日的越來越出息了,跑這兒來鬧什麼?”
大奔也認得張德放,還算是有些交情,他痛不欲生的從地上爬起來:“張局,您……來得正好……他們兩人打我……”
張德放笑了一聲:“打你啊?打你哪兒?”
大奔指了指自己流血的臉。
張德放點了點頭,他躬下身,甩手就給了大奔一個耳光,打得大奔懵在那裡,然後張德放把自己沾上鮮血的手掌在大奔的衣服上擦了擦道:“知道我爲什麼打你嗎?打你是爲你好,讓你長點記性,張揚是我哥兒們,你惹他,就是惹我,他打你,我就得打你。”
大奔脣角的肌肉哆嗦了一下,他現在才意識到自己犯了錯,難怪派出所會不吭不響的把張揚給放了,原來是人家惹不起,張德放這號人物他更清楚,如果說自己是流氓,張德放絕對比他更適合流氓這個字眼,大奔還是有悟性的,一旦意識到人家的真正實力,馬上就會選擇屈服,他一聲不吭的爬了起來,顧不上抹去臉上的血痕,恭恭敬敬的給張揚鞠了一個躬:“對不住,我認錯人了!”然後他頭都不回的向外面走去。
何歆顏本想跟着顧明建進去,卻被張揚拉住,讓她去急診室處理一下頭上的傷口,好在不是太嚴重,無需縫針,以後也不會留下什麼傷疤。
張德放也沒打算去打擾顧明建和趙蕊雯說話,跟張揚一起陪着何歆顏處理傷口,他對張揚出現在這裡也表現的相當好奇,低聲道:“怎麼回事兒?你怎麼跟趙蕊雯遇上了?”
張揚有些無奈的笑了起來:“說來話長!”他將昨天遇到趙蕊雯的事情說了,在張德放的追問下,他把和大奔衝突的始末也說了一遍,當然他利用欒勝文敲山震虎的細節並沒有說,張德放聽得眉開眼笑,他拍了拍張揚的肩頭道:“你在東江公安系統現在也是大大有名了,能讓白沙區分局栽跟頭的不多。”
何歆顏清理好傷口,她向急診觀察室走去。張揚對她的性子已經有所瞭解,追上去道:“你還是留在這裡,讓他們好好談談!”
何歆顏怒道:“談什麼?有什麼好談的,那傢伙是不是害了蕊雯的那個?”
說話的時候,顧明建已經從觀察室走了出來,何歆顏衝了上去,指着他的鼻子道:“你還是不是人,蕊雯被你害成這樣,差一點連命都沒了,你有沒有良心?”
顧明建沒有說話,默默走到遠處。張揚攔住何歆顏,好不容易纔勸她去看看趙蕊雯的情況。
顧明建找張德放要了一支菸,點燃後用力抽了兩口,轉向張揚道:“張揚,這事兒千萬不要讓我家裡人知道。”
張揚笑道:“你放心吧,我不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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