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茵茹道:“聖火傳遞?會不會有些邯鄲學步,畫虎不成反類犬呢?”
張揚道:“我要的是影響,只要把聖火傳遞搞起來,你們說每座城市跑第一棒的會是誰呢?”
海蘭想都不想就答道:“市委書記唄!”
張大官人笑眯眯點了點頭道:“然也!”
胡茵茹驚聲道:“你該不會瘋狂到去拍賣火炬吧?”
張揚道:“那倒不至於,我準備讓聖火在平海所有的城市中傳遞,前提是這個城市必須要有贊助商,有人願意承擔傳遞聖火的費用。”
海蘭道:“你就不怕沒人接招?”
張大官人信心滿滿道:“這第一棒,我打算免費送給喬書記!你們想想,喬書記第一個把聖火點燃,這不僅僅是體育之火,也是平海的權力之火,省電視臺會不會報道?各市縣電視臺會不會報道?那些城市的領導人會不會想接過喬書記手中的聖火?這可是真真正正的薪火相傳,誰不要這個臉面?”
胡茵茹道:“剛纔我還擔心你過度重視商業,弱化了政治色彩,會爲你埋下隱患,可聽你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到底是黨的幹部,什麼事情都把政治利益擺在第一位,你的頭腦還真是靈光。”
張揚道:“這件事並不難,這跟燒香一樣,最近我看了一篇新聞稿,說北原剛抓了一個貪官,據說此人信佛喜歡燒香,下面的企業幹部知道他的這個愛好之後紛紛投其所好,爲此沒少偷偷給寺院香火錢,爲的是讓這位官員始終能燒上頭柱香。”
海蘭道:“你把傳遞火炬當成燒香了,領導傳遞火炬,讓地方企業埋單?”
胡茵茹道:“會有這麼多人接招嗎?”
張揚道:“喬書記接招,平海各市級領導就會接招,他們接招地方企業家們就會接招,一旦大家都把傳遞火炬當成了一種榮耀,就會爭先恐後,就會存在競爭,有了競爭,我們省運會的地位就會在無形中提高了。”
海蘭嘆了口氣:“我發現,你對官場裡面的事情是越來越精通了。”
胡茵茹道:“我開始對你的省運會有些信心了,廣告方面交給我們來做吧,至少在初始階段,我們可以引來一些大客戶,賺取一些口碑,增強一些影響力。”
張揚道:“我從來都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從我有了這個想法,省運會的廣告就打算全都交給你們去做。”
胡茵茹笑道:“這次要不要歆顏來當省運會的形象大使?衝着你的面子,肯定不收辛苦費。”
張揚搖了搖頭道:“她不合適,省運會的形象大使我要找一個既能代表南錫又能代表平海,在國內外最有影響力的運動員。”
海蘭道:“我倒是知道一位!”
張揚和胡茵茹都望向海蘭。
海蘭道:“人稱冰公主的關芷晴!”
胡茵茹道:“她不是花樣滑冰世界冠軍嗎?”
海蘭道:“我前陣子做過她的訪談,她的資料我瞭解,祖籍平海南錫,從小父母離異,隨母親去了美國,五歲開始接受花樣滑冰的訓練,十五歲就奪得全美花樣滑冰冠軍和世界冠軍,從那時候起,到現在的五年期間已經獲得了四次世界冠軍,五次全美冠軍,一次奧運冠軍!”
張揚早就聽說關芷晴的大名,可是他並不知道關芷晴是南錫人,如果談到名氣關芷晴絕對是南錫籍運動員中的翹楚,如果她能夠答應當這次省運會的形象大使自然最好不過,可以關芷晴的名氣,她怎麼可能將這種級別的比賽看在眼裡?張揚道:“就怕請不動人家。”
海蘭道:“她父親去世了,就埋在南錫,每年他的忌日,關芷晴都會前來拜祭。”海蘭停頓了一下又道:“這個月底就是他的忌日,不出意外的話,關芷晴一定會來。”
張揚正在籌劃火炬傳遞的時候,他的組委會現場辦公處遇到了麻煩,新體育中心工地一輛載滿渣土的大貨車,倒車失控,整個車廂全都倒入了活動板樓內,幸好板樓內當時沒有人在,纔沒有造成更慘重的損失。
張揚趕到現場的時候,那輛渣土車還沒有來及開走,大半個車身都嵌在板樓內,活動板樓嚴重損毀,車屬於新體育中心工地的,新體育中心工程處經理李長峰聞訊也來到了現場,他向張揚笑道:“張主任,真是不好意思,大水淹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想不到我們的渣土車把你們的板樓給撞了,真不是存心,車輛失控,車輛失控。”
張揚眯起雙眼,看着那棟被撞得慘不忍睹的板樓:“車輛失控啊!”
李長峰點了點頭道:“我剛把司機訓了一頓,扣發他這個月的獎金。”
張大官人淡然笑道:“你怎麼處理你的人那是你們自己的事情,我現在關心的是,我這座板樓的損失怎麼辦?”
李長峰笑道:“張主任,有件事我得跟你說,你把板樓蓋在這兒,我們工地都是載重大貨,出來進去的很不方便,要不您挪個地兒,損失我們負責賠償,你看怎麼樣?”
張揚看了李長峰一眼:“你誰啊?”他是明知故問,來這裡蓋板樓之前,張揚已經把新體育中心工地的情況搞清楚了。
李長峰可不是什麼良善之輩,過去上學的時候就經常爭強鬥狠,後來總算走了正路,現在跟着小舅徐光利搞建築,因爲大舅徐光然是南錫市委書記,平日裡李長峰也都以高幹子弟自居,和一幫官宦子弟來往密切,渣土車撞毀板樓的事情就是他故意安排的,雖然小舅徐光利反覆囑咐,張揚這個人不好惹,可李長峰畢竟年輕氣盛,他咽不下這口氣,張揚把板樓蓋在了工地正對門,根本是在故意挑釁。做生意的人最忌諱的就是別人在自己的大門口做文章,李長峰年紀雖然不大,可他十分迷信,認爲這棟板樓擋了他們的風水,擋了他們的財路,所以一定要想辦法將這棟違章建築拆除。
李長峰看到張揚這麼倨傲,心底就氣不打一處來,可他知道張揚畢竟是個處級幹部,自己雖然有些背景,可他到底是社會人員,民不與官鬥,還是有必要謙讓忍耐一下。李長峰道:“張主任,你剛來,可能對我不熟悉,我是新體育中心工程部經理李長峰。”
張揚道:“工程部經理啊!那好啊,這件事我不追究,你把渣土車弄走,然後把工人叫來,只要一天內把板房恢復原樣,我就不再追究。”
李長峰道:“張主任,您可能沒明白我的意思,你把板樓蓋在這裡,已經影響到我們的車輛通行了,就算修好了,我也無法保證以後不會有同樣事件發生。”李長峰這這句話中充滿了威脅的意思,他在向張揚攤牌,你只要敢在工地門口蓋,以後這種事情還可能發生。
張揚笑了起來:“你的意思是我把板樓蓋在這裡不合適?”
李長峰點了點頭。
“那你說我應該蓋在哪裡?”
李長峰笑道:“張主任應該去問規劃局!”
張揚道:“規劃局說我應該把組委會設立在新體育中心,你們沒蓋好,我沒辦法搬進去。”
李長峰有些不耐煩道:“您愛在哪兒建,就在哪兒建,只要不影響我們工程進度就行。”
張揚指着門口道:“板樓離你們工地的大門有五十多米,礙你們什麼事了?我現在明白的告訴你,馬上把板樓給我恢復原樣,我給你24個小時,明天這時候如果問題得不到解決,後果你們自己承擔!”
李長峰聽到張揚語氣如此強硬,不由得也火起來,在南錫還很少有人敢對他這麼說話,李長峰道:“張主任,我好話給你說盡,損失我答應賠償,可你爲什麼非得要把板樓蓋在我們對面!”
張揚冷笑道:“礙你眼了,所以你就讓渣土車過來撞?”
“我不是跟你解釋過了嗎?今天的事情是一次意外!”
張揚道:“我相信是意外,所以我沒怪你們啊,讓你給我恢復原樣,這要求過分嗎?”
李長峰道:“張主任,你初來南錫,對這兒的情況不熟悉,我不怪你,可沒有你這麼幹的,對着工地的大門蓋板樓,根本是不給我面子。”李長峰越說情緒越是激動,終於憋不住火了。
張揚道:“不給你面子?你誰啊?我用得上給你面子嗎?”
李長峰瞪圓了雙眼,要不是他小舅徐光利讓他忍耐,依着他的脾氣早就出手對付張揚了,根本不會忍耐到現在,這是他和張揚的第一次正面交鋒,卻想不到張揚如此咄咄逼人,李長峰怒道:“做人給別人留餘地就是給自己留餘地,你在官場混了也有一段時間了,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
張揚冷笑起來:“教訓我?就你也配?馬上給我滾蛋,這渣土車給我留下,剛纔給你機會你不要,現在晚了,我改主意了!”
李長峰脾氣也上來了:“你敢!你這本來就是違章建築,撞了也是活該!”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道:“小子,給我記住你的這句話!”
李長峰大手一揮,跟他過來的有二十多口子人,他大聲道:“把車開回去,我還不信了,誰他媽敢攔我們工地的車!”
開渣土車的司機就等着李長峰的這句話,他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室。
體委這邊只有張揚一個人趕到,力量的對比嚴重不均衡,張大官人勢單力孤,不過他根本沒將對方的二十幾號人放在眼裡,張揚從地上拾起了一根鐵管。
李長峰看到他的動作,內心不由得一沉,早就聽說這廝是個人物,一言不合馬上大打出手,難道他想對自己出手,李長峰向左右看了看,周圍站的全都是自己一方的人,用不着怕他,當下膽氣壯了不少。
張揚走到渣土車旁邊,一把將車門就給拉開了,司機剛剛把引擎打着,還沒來得及掛檔。張大官人咧嘴一笑,鐵管從方向盤中插了進去,手臂用力,只聽到喀嚓一聲,硬生生將方向盤整個給別了下來。
李長峰氣得差點沒吐血,這廝竟然用瞭如此野蠻簡單的方法將汽車留在了這裡。李長峰衝上去指着張揚的鼻子道:“你這是破壞國家財物!”
張揚道:“我告訴你李長峰,現在給我滾蛋,我保證不追究你們後續的責任,再跟我廢話,我馬上讓人把板樓搬到工地裡面去。”
李長峰怒吼道:“別人怕你,我可不怕你,這裡南錫,輪不到你撒野!”
張大官人呵呵笑了起來:“我忘了告訴你,我最討厭別人伸手指我!”
李長峰伸手在張揚的肩頭用力一戳:“我他媽就指你了,你有什麼了不起?”他戳了一下,還想戳第二下,可惜張揚不給他這個機會了,閃電般握住他的兩根手指,咔啪一聲就將李長峰的兩根手指擰脫了臼。李長峰疼得慘叫一聲,張大官人揚起右掌,準備給他臉上再來一大嘴巴子。
身後傳來一個緊張的聲音:“張主任……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