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笑着點頭:“妹妹聽憑李妃姐姐安排。”接過李準遞過來的三支檀香,清純小臉上的笑意隨之消失,敬畏的翻身跪在鋪着明黃錦緞的蒲團上,閉上美目,心裡默默的爲陳燁祈福。
李妃跪在旁邊,美目餘光一直瞧着滿臉虔誠之色的小翠,一股嫉妒的酸意在體內翻騰,心裡冷哼了一聲,你爲他上香祈福,待會兒不知誰爲你祈福?哼!
殿門口悄悄探出頭來,壓着嗓子輕聲道:“李公公,李公公!”
李準臉色一變,驚怒的回頭瞪了一眼,轉而尷尬的瞧向李妃,陪笑輕聲道:“娘娘,想必有什麼要緊的事,奴才去瞧瞧。”
小翠閉着眼,輕輕點點頭,輕聲道:“你們到遠處說話,不要驚擾到了真君。”
“奴才遵旨。”李準賠笑輕聲應道,眼神不自然的瞟了一眼李妃,李妃絕美小臉浮動淡淡的笑意,美眸也無巧不巧的瞧向李準,四目相碰,李準急忙躲開,轉身快步走向殿門。
李準的身影剛出了殿門,殿門隨即發出低沉有些讓人心裡發瘮的壓抑聲音關閉了,三清四御閣內立時暗了下來。
李妃嘴角綻起一抹得意陰冷的笑意,稍顯即逝,俏臉愕然,疑惑的說道:“李準怎麼將殿門關上了?”小翠睜開美目,也疑惑不解的扭頭瞧向關閉的殿門。
李妃站起身,快步走向殿門,伸手去推,厚重的殿門紋絲未動,急忙擡起玉手拍打,嘴裡嚷道:“混賬還不趕快打開殿門都不想要腦袋了嗎!”
可是李妃連嚷帶拍打了半天,殿門依舊紋絲未動,殿外也是一片靜悄悄的。“這、這是怎麼回事?”
小翠驚慌地站起身,將檀香插進香爐內,快步走了過來,衝着殿門喊道:“李總管李總管來人啊來人啊!”
“不用喊了!”李妃冷冷的說道。
小翠一愣,吃驚的瞧向負手站在殿門前的李妃。李妃慢慢轉過身,絕美的小臉露出陰冷得意的笑意:“李小翠,哀家不得不遺憾的告訴你,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小翠嬌軀一顫,有些明白過來,驚怒的看着李妃:“這、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
李妃格格嬌笑道:“猜對了一半,對裕王來說,哀家這麼做是奉命行事。對景王來說,哀家也是奉命行事。”
小翠踉蹌着後退一步,驚怒道:“你、你胡說,王爺不會這麼對我的!”
李妃美眸閃過一抹強烈的妒意,咯咯笑道:“哀家其實一直就想不通,你一個鄉下土的掉渣的黃毛丫頭,要姿色沒有姿色,要才情沒有才情,一臉憨傻土氣樣,朱載圳究竟是瞧中了你哪點,竟然讓你土雞變鳳凰有時候想想,天道真是不公啊!”
李小翠從驚慌中漸漸定下神,靜靜的瞧着李妃,美眸閃動出懷疑之色。李妃心裡一顫,下意識的躲開李小翠的目光,冷笑道:“朱載圳玩膩你了,用你做餌來釣裕王,李小翠你認命吧。”
“你心裡有王爺。”
小翠平靜的話語落到李妃耳中仿若驚雷在耳旁炸響,驚得嬌軀一哆嗦,尖叫道:“你、你胡說什麼!”
李小翠笑了:“看來被我說中了。奇怪,聽哥說,你不是非常恨他嗎?怎麼會?”
“住口,臭丫頭你要是再敢胡言亂語,我撕了你的嘴。”李妃驚怒的尖叫道。
李小翠嫣然一笑,靜靜的瞧着失態的李妃:“我不知道那日王爺和你說了什麼,但今兒王爺能讓我和你一塊到白雲觀上香,我的安全你一定對王爺做出過承諾,但讓我想不明白的是,你爲何又反悔變卦了?”
李妃臉色一變,冷冷的看着小翠,咬牙道:“你要是再不閉嘴,我就真的撕了你的嘴!”
小翠輕吁了一口氣,微笑着搖搖頭,轉身又走回蒲團,翻身跪倒,雙手合十,閉上美目,靜默了片刻:“要等多久殿門才能開?”李妃沒有說話,美眸閃動着焦急疑惑之色瞧向緊閉的殿門。
小翠睜開雙眼,慢慢扭頭瞧向李妃,微笑道:“不會姐姐也不知曉吧?”不待李妃呵斥,又轉回頭,閉上雙目。
李妃鐵青着俏臉,惡狠狠的瞪着小翠,心裡焦躁的嘀咕道,王爺在搞什麼,爲什麼還不派人來?
白雲觀後雲集園內亭閣遊廊旁一株足有百年以上的桃樹旁,李準陰冷的瞧着一身緊身勁裝躬身施禮的蔣五:“一個都不留,殿內四周以及殿外都已潑灑了清油,得手後放把火。”
蔣五臉上的肉輕微顫抖了一下,微眯的眼神閃過陰冷的寒芒,低聲道:“標下明白!”邁步要走。
李準悠悠道:“蔣五爺,老子有云,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既然你棄了裕王,可要一條道走到黑,要是首鼠兩端,這原本享之不盡的福可就會立馬變成萬劫不復的禍。”
蔣五臉色一變,額頭上立時沁出細密的冷汗,忙躬身道:“標下不敢只是……”
“只是什麼?”
“李公公,標下受李公公點撥,棄暗投明,這顆心會永遠忠於景王殿下和李公公,可爲、爲什麼要讓標下對李王妃娘娘也?”蔣五臉色泛白,咬牙說道。
李準瞪眼呵斥道:“愚蠢若是李王妃在,你有可能坐上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嗎?”
蔣五神情一愣,隨即眼露恍然,急忙躬身道:“謝李公公點撥,標下明白了。”
李準滿意的嗯了一聲:“去吧。活幹的利落些。”
蔣五獰笑道:“李公公放心,標下絕不會拿自己的前程當兒戲!”身形晃動,如離弦的箭穿過滿目蒼翠亭閣掩映園林,奔向雲集園外的三清四御閣。
李準瞧着蔣五離去的方向,眼中閃過一抹強烈的殺機,揮了一下手,圍聚在身旁的幾名錦衣衛百戶躬身退向遊廊內。
李準的目光瞧向綁得像糉子一般,嘴裡塞着棉布,躺倒在桃樹下的滕祥,嘆了口氣,蹲下身子,傷感的看着滕祥,輕聲道:“乾爹,別怨兒子,兒子這也是沒法子,不得不出此下策,只有這樣兒子才能徹底擺脫這是多年壓在心底的夢魘,堂堂正正的活着。乾爹,兒子知曉您最疼兒子,兒子求您成全。您放心,等這一切都過去,兒子會給您在丘祖殿丘祖身旁立個金身,讓您也世受萬民香火。”
滕祥雙眼瞪得像牛眼一般,眼中全是驚恐憤怒之色,嗚嗚的使勁叫着。
李準又嘆了口氣,邊解着滕祥腳踝骨處纏繞的繩索,邊低聲道:“乾爹,您老就省省力氣吧,慢說您現在堵着嘴,就是兒子給你拿出塞着的棉布,您就是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救你的。”
李準攙扶起滕祥,使勁按住滕祥掙扎的身子,苦笑道:“乾爹,您想讓兒子不孝嗎?您對兒子有恩,兒子不想對您老動粗,還是乖乖跟兒子走吧!”
滕祥老淚縱橫目露哀求看着李準,翻身要跪倒,李準一把攔住:“您老這是幹什麼,這不是讓兒子折壽嗎?兒子終於要徹底苦盡甘來了,兒子還想着長命百歲呢,走吧!”強拽着滕祥沿着園林內的青石小徑,向雲集園外走去。
幾名站在遊廊內的錦衣百戶互相瞧了瞧,一名百戶低聲道:“哥幾個,咱們跟着?”
“李公公沒發話,跟上去瞧着李公公殺他乾爹滕公公,那不是自找死嗎?”
幾名錦衣百戶不約而同點點頭,正要轉身之際,突然感到一抹裹挾着強烈殺意的冷風撲面而來,臉色似變非變之際,幾乎同時僵住了,驚怖的看着滿臉暴怒站在他們面前的鎮撫司二爺黃霸。
一記低沉震顫人心的兵刃歸鞘聲在幾人耳旁響起,驚怖呆滯的目光慢慢落到黃霸腰間的繡春刀上,身子又是幾乎同時晃動了一下,哽嗓咽喉處慢慢浸潤出一個紅點,緊接着紅點快速擴散變作一道細長的紅線。
黃霸咬牙切齒低罵了一聲:“吃裡扒外的狗雜碎!”身形一晃,跳下游廊,腳尖剛點地,高大彪悍的身形又騰空而起,如一隻掠空疾飛的大鳥射向雲集園出口。
幾道血漿同時從脖頸噴出的瞬間,五六顆頭戴黑翼小帽的人頭從腔子上滾落掉落地上,又骨碌着從紅木圍欄的縫隙掉落在了鬱鬱蔥蔥的花草地上。
一雙黑麪紅底的軟靴踏上游廊,秦十六身上簇新的大紅麒麟過肩飛魚服溼漉漉的,兩道花白鷹眉上濺着刺眼的血色,雙手一手拎着一顆滴淌着血漿的頭顱,看頭顱上宛若狗頭的竹骨黑翼小帽兩旁垂落下的玉勾金穗,竟是鎮撫司十三太保的官帽。
秦十六目光掃過遊廊上的物流具無頭屍體,沉默了片刻,低頭瞧了一眼手裡的人頭,嘆了口氣:“二爺不願對昔日的兄弟下手,強逼着老十六收了你們的命,雖然咱們沒什麼交情,可我真不願殺你們,老六,老十,我還是忍不住想問你們,你們的眼都長屁股上了嗎?放着金碗盛飯不吃,非要吃屎,你們在天有靈,記住了,下輩子不要再帶雙狗眼投胎!”
秦十六將手裡的人頭輕輕放在了遊廊的巨石地面上,踏着厚厚粘稠的血漿邁步下了遊廊,望着雲集園出口方向,眼中閃過痛苦之色,步履沉重的沿着青石小徑走了過去。
三清四御閣內神像後的打磨平滑的青石地面,突然靠近殿角的一塊青石輕輕動了動,緩緩升起,青石下露出一雙手,穩穩地將青石挪向一邊,輕輕放下,緊接着一道人影如鬼魅一般從露出的洞內射出,無聲的站在青石地面上。
蔣五輕輕抖了抖身上潮溼的泥土,警惕的四下張望了一下,腳下無聲邁步從神像後走出。
四御閣殿頂粗大的橫樑上,無聲的探出一雙沒有一絲活人氣息的雙目靜靜的瞧着從神像後走出的蔣五。
蔣五瞧着殿內一跪一站的小翠和李妃,嘴角露出一絲淫邪的獰笑,扭頭目光輕佻地掃視着二層閣樓上的三清神像以及一層供奉的四御天帝莊嚴法相,嘿嘿笑出了聲。
背轉身美目焦躁瞧着緊閉殿門的李妃以及跪着合十閉目的小翠嬌軀都是一顫,都循聲瞧了過去。
李妃美目內的震驚僅持續了一秒,就被喜色所取代,但喜色也是稍顯即逝,絕美的小臉陰沉,快步走了過來,惱怒的喝問道:“怎麼會是你?蔣五爲何現在纔來?”
蔣五皮笑肉不笑躬身道:“奴才有事耽擱,來晚了,還請娘娘恕罪!”
李妃不耐煩地說道:“趕快打開殿門,哀家都快憋死了!”
蔣五皮笑肉不笑道:“回娘娘,殿門是不會打開了。”
李妃一愣,驚怒的瞧着蔣五:“爲何打不開?”美眸突然眨動了一下,疑惑的問道:“蔣五你是從哪冒出來的?難不成你一直就躲在殿內?”
蔣五陰笑道:“娘娘,在奴才看來,不僅殿門不會再打開了,兩位娘娘也不會再走出這三清四御閣了。”
李妃和小翠臉色都是一變,李妃驚怒道:“蔣五你這話是何意?”蔣五臉上浮起濃濃的淫邪笑意,微躬身道:“回娘娘,奴才是奉命送兩位娘娘上路的。”
李妃踉蹌着後退了一步,臉色大變,驚怒的吼道:“蔣五,大膽的奴才,你、你敢以下犯上哀家誅你九族!”
蔣五臉上的笑意消失了,陰冷的喝道:“賤貨給五爺閉上你的臭嘴!”
李妃驚怒的呆住了,不敢置信的瞧着蔣五:“你、你竟敢罵哀家?”
蔣五嘴角又綻起陰邪的笑意:“五爺是做什麼的,李王妃娘娘可能不知曉,你李妃娘娘應該清楚得很,若是不想讓五爺用很不溫柔的手段讓娘娘們飽受難以想象的非人痛苦上路,就最好乖乖的。”
李妃瞧着蔣五掃視過來的淫邪目光,有一種被他用眼神剝光的恐怖噁心的感覺,激靈靈打了個冷戰,顫抖驚叫道:“你、你要幹什麼?”
蔣五嘿嘿笑道:“兩位娘娘既然已都是生死簿上勾名的人了,這臨死前就行行善事,普度一下衆生吧。”
蔣五淫邪的目光貪婪的在驚恐的小翠和李妃俏臉嬌軀上來回掃視,嘆了口氣:“可惜啊兩位娘娘都是國色天香,絕色美人,只是五爺時間緊迫,只能挑選其一,相比之下,李妃娘娘似乎更勝一籌,李妃娘娘,你就普度一下五爺吧。”邁步走向俏臉蒼白美目全是驚恐的李妃。
李妃踉蹌着後退,驚叫道:“混蛋不許過來再敢上前一步,哀家殺了你!”慌亂間,李妃將自己絆倒摔在地上。
蔣五嘿嘿笑道:“五爺就好好嚐嚐被娘娘殺的滋味!”一個箭步來到摔倒的李妃面前,眼中佈滿了血絲,喘着粗氣,剛要撲上去,後腦勺被重物擊打了一下。
力量雖不大,但蔣五也感覺有些生疼,猛地扭頭,小翠臉如寒冰,美目涌動着憤怒瞪着蔣五,怒罵道:“禽獸!”
蔣五輕輕揉着後腦勺,低頭瞧了一眼地上精美小巧的宮鞋,臉上露出暴戾之色,瞪向李小翠:“看來五爺真是有些色迷心竅了,竟然毫無察覺的被娘娘的繡鞋打了一下,看來娘娘是真疼五爺啊,娘娘剛纔說五爺是禽獸,那五爺就好好對娘娘禽獸一回!”
蔣五身形一閃,如勁箭一般已到了小翠面前,獰笑着伸手要去撕扯小翠身上穿着的比甲長裙,手就要碰觸到小翠身體的剎那間,身後傳來低沉陰森的聲音:“蔣五,不想讓老子撕了你,就馬上給老子跪下!”
蔣五身子一震,眼中閃過驚怖之色,瞧着小翠震驚望向自己身後的美眸瞳仁內的人影,停住的手又急忙出手如電抓向李小翠的粉頸。
就在蔣五的手已感覺到了粉頸上那勾魂的膩滑的剎那間,一股強大到難以想象的力量,如巨鉗隔着後頸的衣裳狠狠的鉗住了自己的大椎。
白駒過隙間,蔣五的身子如風箏一般凌空倒飛而出,狠狠地摔在四五米遠的青石地面上,砰地一聲沉悶聲響,蔣五身子下面的青石地面被砸出了如蛛網一般的裂紋,鮮血如噴泉一般從嘴裡噴涌而出,雙眼全是驚怖,嘴裡涌着紫黑的血沫子,含糊不清的說道:“陸老大,念在兄弟跟、跟隨你多年的情、情分上,饒、饒我一命!”
陸鐸臉色猙獰扭曲到了極點,雙眼狂涌着亮的驚人的暴怒之色,怒吼道:“身爲奴才,竟敢喪心病狂想要玷污主子,你就是死上一千次一萬次都難贖其罪!”
隨着怒吼聲,陸鐸右腿如閃電擡起砸了下去,砰的又是一聲沉悶有些刺耳的聲響,蔣五淒厲到極致的慘叫僅叫出半聲就噶然止住。
陸鐸鐵青着臉,冷冷的看着臉色慘白,雙眼從眼眶內暴突出大半,已氣絕身亡的蔣五,慢慢將腳從蔣五襠部粉碎的盆骨及同樣粉碎的青石地面內拔出。
小翠和李妃都臉色蒼白,驚怖的瞧着陸鐸不僅一腳將蔣五從那部位一直到小腹丹田全都踩成了稀爛更給徹底踩穿了。兩人同時感到一陣強烈的噁心,胃裡翻江倒海,哇的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