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寧上空黑沉沉的烏雲終於有了變化,被閃電撕裂開來,就像天河裂了個洞,水流化着暴雨傾倒下來。狂風肆虐,炸雷震得樓房都不停顫動着,好幾個小區電線受損,陷入一片黑暗。街上當然沒有了人影,就連汽車也沒有一輛,天空露出一點亮光,也是灰濛濛的,有點悽慘。電視臺女主播的聲音極力鎮定還是充滿着惶恐不安:“各位觀衆,建寧市這種現象在江南地區是千年不遇的,太湖已經掀起大浪,還好,有關部門早已通知漁民和各種船隻躲避,應該不會有人員傷亡。專家提醒大家不要太驚慌,江南地帶上空沒有明顯的大雲系,這場暴雨不會持續太久,儘量關緊門窗,不要外出。”
隨着播音員的播報,畫面上出現灰濛濛的太湖,浪濤翻動着,幾艘小船的殘骸被拋起然後粉碎。祝玉妍眼睛盯着屏幕,神情焦急,揮舞着包着紗布的手臂,大聲嚷道:“我們要去支援,立即出發。”
“冷靜點。”朱珠拉住祝玉妍的胳膊:“太湖現在風浪滔天,不要說上島,我們的船離開湖堤就會被撕成粉碎。”
“難道我們就要這樣看着。”祝玉妍不安地在房間內走動着。
“目前只能這樣。”朱珠遺憾地攤了攤手。眼睛掃視一下小泉明智,小泉明智微微搖頭。
“長生不老藥馬上就要完成,不知道永春島會發生什麼事,我不能讓凌威一個人呆在島上冒險,帶上人,跟我走。”祝玉妍擡手用力下劈,果斷作出決定,不能讓凌威一個人呆着的意思就是同生共死。
“我同意。”朱珠點了點頭,她和小泉明智經歷過生死離別和仇恨愛戀。更理解感情,有時候一起死比生死離別更容易接受。
轎車穿過空寂的街道,很快來到太湖邊。祝玉妍和朱珠走下車,狂風暴雨不斷敲打着,兩個人用強光手電四處照了照,忍不住苦笑起來,湖邊原來停泊的快艇已經不見,繫着纜繩的一棵樹被連根拔走,留下一個坑,眼看着也被不斷上升的湖水煙煤。
“我不該離開永春島的,不該。”祝玉妍語氣中帶着懊悔,眼睛望着波濤洶涌的湖面,腳下一軟,癱倒在沙灘上。
“小姐。”朱珠大叫一聲,急忙彎下腰,背起祝玉妍快步返回轎車:“快,去保和堂。”
這樣的天氣,當然沒有病人就診,保和堂的大門已經關閉,員工早已散去,朱珠在門上用力拍了拍,裡面傳出一個男子的聲音:“誰啊,今天不營業,急診去人民醫院。”
“孫笑天,我是朱珠。”
門猛然打開,孫笑天探出頭,驚訝地說道:“怎麼回事,你們不是在永春島嗎?”
“說來話長,先救救小姐。”朱珠向後揮了揮手,幾個人架着祝玉妍下了轎車,進入保和堂,保和堂的大門迅疾關了起來。
二樓一個病房內,陳雨軒親自動手先幫祝玉妍換了身乾衣服,然後把了把脈,拿出幾根鋼針扎進祝玉妍的穴位。然後轉臉看着換了一身護士服的朱珠:“沒有什麼危險,勞累加上風寒,又急怒攻心,什麼情況?”
“我們離開了永春島是因爲、、、、、、”朱珠快速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瞄了一眼孫笑天,孫笑天的臉色沒有她預料的那樣緊張,還帶着淡淡笑意,忍不住提醒:“長生不老藥馬上就要完成。必定有人垂涎欲滴,現在島上連抵抗的人都沒有,這是小姐最擔心的,也是她病倒的原因。”
“知道原因就好治療了。”陳雨軒笑了笑,又取出一根鋼針,在祝玉妍的人中穴紮了進去,不一會兒,祝玉妍緩緩醒來,掃視一眼房間,眼睛定在孫笑天身上,一翻身坐起來:“孫笑天,你快想想辦法,救援永春島。”
“躺下,躺下,你身上還扎着針呢。”陳雨軒急忙按住祝玉妍,取下她身上的針。祝玉妍又想爬起,孫笑天向她擺了擺手:“別急,凌威不會有事。”
“你怎麼知道不會有事。”祝玉妍神情依然焦急,眼中佈滿紅絲。
“我雖然不敢絕對保證,但是你離開永春島是在凌威預料之中這點可以確定。”孫笑天臉上的笑很溫和:“島上的防禦也沒問題,是我和凌威一起計劃的。”
“這麼說我們在不在島上都是一樣,多餘的了。”祝玉妍鬆一口氣,臉色平靜下來,旋即有感覺到一種不平衡,不悅地瞪着眼,她沒有責怪凌威,把罪過推到孫笑天身上:“你們幹嘛不早點告訴我。”
“有些事說穿了反而不好,你們在永春島的貢獻是很大的,如果不離開就會是另一套方案。”孫笑天輕聲解釋:“而且接下來會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你,所以你們要抓緊時間休息一下。”
“行,暫且相信你一回,我們就在這等待消息。”祝玉妍臉色平靜下來,轉臉向朱珠說道:“雨停後就派人調查,是誰在太湖邊伏擊我們。”
“是。”朱珠答應一聲,猶豫了一下,有點爲難地說道:“恐怕很難查出來,對方既然有準備應該不會留下什麼線索,太湖經過這場大暴雨會把所有痕跡抹掉。”
祝玉妍沉默了一下,有點泄氣,過了一會,眼睛忽然一亮,想起離開永春島之前凌威的勸告,讓她繞道,她是不聽勸阻才遭到伏擊,那麼凌威是不是知道點什麼。她忽然迫切想見到凌威問個明白。可惜現在能做的就是等,因爲永春島上所有人的手機都打不通。
離開病房,孫笑天的臉色陰沉下來,陳雨軒的臉上也露出一絲擔憂,低聲說道:“是不是你們的計劃有漏洞?”
“漏洞倒沒有,只是剛纔聽朱珠說在離開太湖的時候遭到很猛烈的襲擊,我們預料到會有伏擊,但沒想到那麼厲害,也就是說,上島的人不是泛泛之輩。”孫笑天低聲分析着:“現在,島上所有聯繫都斷開了,也沒有人能過去,永春島就是個與世隔絕的孤島,結果只有等到雨過天晴才能知道。”
“別急,凌威是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陳雨軒輕聲安慰孫笑天,也在安慰自己。兩個人的目光同時投向窗外灰濛濛的天幕,面帶憂色。
太湖水在暴風雨開始十幾分鍾後似乎就上漲了不少,浪濤拍打着永春島的沙灘,不斷向上,不一會兒就連碼頭都吞噬掉。衝上島,緊走幾十米,井上梅子放慢腳步,謹慎地逼近凌威和韓震天躲藏的大石。天已經有點亮光,但大雨讓視線極度模糊,聲音也聽不清楚,這無疑是偷襲的好機會。井上梅子一手握着尖刀,另一隻手擡起不斷擦拭臉上的雨水。瞪大眼,越靠近腳步越慢越沉重。
一步,兩步,三步、、、、、、、井上梅子終於看到了大石後面,長長鬆一口氣,大石後面空無一人,凌威和韓震天不知什麼時候離開了。井上梅子感到一陣輕鬆,和凌威對陣實在不是她願意做的事。
永春島西面,楚雲衝到沙灘上,望了望身後被浪濤撕碎的船,心有餘悸,然後把目光轉向前面的樹林,現在只有一條路,就是前進。招了招手,把手下全部集中,十幾個人靠在一起,向着樹林緩緩移動。樹林在暴風雨下迷糊一片,一羣人提心吊膽行走了一會,竟然沒有遇到任何阻擋。
雨小了一點,永春島上空忽然閃動出一陣金色的光芒,迅速揮散開去,烏雲又散了一點,能見度提高,可以清晰看到眼前別墅的輪廓,似乎有金色光芒從別墅裡流瀉*出來,漸漸消散。
“長生不老藥成功了。”楚雲神情激動興奮,低聲吼道:“大家向着別墅衝,熬藥的地方應該很好找,拿到藥,不惜一切代價。”
“是。”身邊的幾個人同時低聲答應,拉開架勢,不過,還沒有等到他們起步,不遠處茶樹林中忽然竄出一些黑衣人,行動敏捷詭異。
“日本人。”楚雲驚訝低聲驚叫,這些人身材矮小,打扮和行動都有忍者的模樣。他和井上家族有血海深仇,仔細研究過日本人,所以第一反應就明白過來,不過還不能確定。
一個佈滿疤痕的面孔出現,楚雲的眼立即紅起來,佈滿血絲。井上梅子!井上家族的重要人物,燒成灰楚雲也記得,雖然不是她毀滅了楚家在青城山的基業,作爲井上家族的人也脫不了關係。在楚雲心中,井上家族的人就該死掉,一個不留。
“大家準備好,目標眼前這些人,殺!”楚雲心中迅速被仇恨佔據,一時忘記了長生不老藥,眼睛死死盯着正在向別墅前進的井上梅子,用力揮手:“上。”
說完,楚雲領先向井上梅子撲過去,手中匕首直刺井上梅子的後心。井上梅子走在自己隊伍最後,一直謹慎地觀察着四周的變化。雨小了很多,感覺相對而言顯得敏銳起來。所以當身後有一股危險逼進的時候,她立即下意識向前撲倒,尖刀在後背劃開一道長長的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