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四十七章雲夢山(135)你是我的彩虹
林家藥材鋪的後院這幾天剛剛擴建,搭起來一個臨時存放藥材的倉庫,曬藥材的貨架也增加了很多,還有一間專門蒸煮藥材的房間,裡面熱氣騰騰。
藥材根據不同性質分類,加工方法也各異,有熟制,生制,鹽制等,初步加工也比較麻煩,洗滌,去皮,切片,搓*揉。最簡單的就是蘇曉敏和鍾毅等人乾的活,分揀藥材,只要把藥材分類就可以。但是蘇曉敏和鍾毅今天卻一點也不輕鬆。剛剛從二樓下來就到了上班時間,許多人已經在幹活,馮路站在院子中間,見到蘇曉敏推着鍾毅過來,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快點,你們是第一道工序,藥材分檢出來才能進行下一步加工,難道你們不知道會耽誤其他人嘛。”
“我們馬上做事,馬上。”蘇曉敏沒有時間思索馮路昨天客客氣氣今天爲何疾言厲色,推着鍾毅到一大堆藥材前坐好,兩個人和旁邊的幾個姑娘快速分檢起來。
“大家幹活,手腳麻利點。”馮路指手畫腳地說着,然後轉回到蘇曉敏這邊,指了指幾個姑娘:“你們幾個,到那邊清洗藥材。”
“可是,這兒也需要人手。”一位姑娘指着堆積如山的藥材,語氣疑惑。
“你是負責人還是我,叫你幹什麼就幹什麼。”馮路聲音很大:“現在人手不夠,這邊有蘇姑娘,還有個大男人,這點活算得了什麼。”
馮路把大男人幾個字說得很重,顯然有諷刺意味,不錯,大男人分揀藥材的很少,但鍾毅是殘疾,比姑娘快不了多少,按照正常人角度,這一堆藥材一個男人做起來確實很快,馮路這個時候說這樣的話就是別有用心了,明顯諷刺鍾毅不如常人,幾位姑娘也看出來了,不敢多說,乖乖走到另一邊做事。
馮路看着鍾毅的背影,微微笑了笑,他對鍾毅得到蘇曉敏的親睞心有不甘,既然想做爺們就要做得像樣,要不了幾天,不把鍾毅累死也得累趴下,只要他不來上班,蘇曉敏在這邊自己就有機會,機會是自己創造的,他不相信比不過鍾毅,內心甚至淫邪地想鍾毅恐怕連那種事都幹不了,蘇曉敏年紀輕輕如何忍受寂寞長夜。
林家藥材鋪的院牆很高,遮擋住北風,但是在冬日露天還是寒意甚濃,但半個小時以後,鍾毅的額頭就見汗,一大堆藥材,許多人等着分類加工,兩個人當然要忙得焦頭爛額,蘇曉敏心疼地看了看鐘毅:“鍾哥,要不我再向凌威和葉小曼說說,你不幹了吧。”
“不用,這點小事幹不了,我就別想再走向成功。”鍾毅擡手擦了一下汗,神色冷靜,手繼續不停工作着,又過了一會,蘇曉敏終於坐不住了,站起身對着馮路大聲說道:“馮經理,我們這邊需要加人手。”
“我們哪來的人手,再說鍾毅一個老爺們連這點活也頂不住嗎?”馮路有點陰陽怪氣地看着鍾毅的後背。
“他不是有殘疾嗎?”蘇曉敏也顧不得鍾毅心裡的忌諱,紅着臉爭論,鍾毅聽到殘疾兩個字,愣了一下,旋即繼續做事,手部依舊沉穩。
“殘疾?哪兒殘疾了。”馮路故意把目光投向鍾毅的下半身,笑得有猥瑣:“分揀藥材只用雙手,談不上殘疾,再說我們這也不是慈善機構,不能幹就走人,我們這裡有的是人要進來。”
“馮經理說得對,要是不能幹就退出,我們可以幹。”任何地方都有人拍馬屁,馮路的話立即得到幾個年輕人的附和,他們多少和馮路的心理有點相似,對於蘇曉敏這樣一個漂亮的妹子被一個殘疾人擁有心懷不滿。
“你們欺負人嘛。”蘇曉敏咬了咬嘴脣,聲音提高了一些,平時她和鍾毅沒少受人白眼,只是蘇曉敏性格溫和,一向隱忍,但任何人的耐性都有限度,蘇曉敏氣惱起來也顧不得馮路是什麼領導,嚷道:“不加人手,我就找林婉兒姑娘理論。”
人在嫉妒的情況下就會失去理智,馮路此時就是這種狀態,腦袋發熱,把林婉兒的交代拋到九霄雲外,蘇曉敏一提醒,他忽然警覺起來,林婉兒這兩天忙得有點心煩意亂,要是鬧到林婉兒那裡自己很難有好處。臉上浮出一點笑容:“好吧,看在曉敏姑娘的面子上就給你們加兩個人。”
多了兩個人,蘇曉敏和鍾毅輕鬆了很多,不過還是比較忙碌,汗溼衣衫。兩個人頭也不擡,倔強地幹着,既然選擇這樣的工作就得忍受像馮路這樣的人管理,或者說是刁難。
二樓的窗口,凌威和葉小曼並肩站立,林婉兒也立在一旁,三個人一起望着樓下院子裡幹活的人,輕聲議論。
林婉兒柳眉微皺:“馮路有點過分,蘇曉敏是你們的朋友,我已經交代了,他還是刁難,我下去教訓他。”
“不用。”凌威望着鍾毅,擡手晃了晃,阻止林婉兒:“鍾毅需要做事,我的藥很補,就是要通過發汗推陳出新,還有,我要看看鐘毅這個人的耐力。”
“這個人耐力倒是有,不過看他明顯受欺負一點不激動,還不如蘇曉敏。”林婉兒重新望了望還在平靜做事的鐘毅,柳眉微蹙:“我看就是個窩窩囊囊的人。”
林婉兒並不瞭解鍾毅的底細,這樣分析完全把他當着一個普通的山裡漢子,凌威笑了笑:“婉兒姑娘,你錯了,有的人是天生木訥,有的人是棱角被磨得圓潤,本質上是有區別的。”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鍾毅非同尋常?”林婉兒側臉看着凌威。
“當然,他是、、、、、、”凌威剛要解釋,林中急匆匆跑上樓:“婉兒,馬上到鎮政府大樓,要研究藥材公司的事,聽說這次是省裡領導來了,對這件事很重視。”
“省裡的領導?”林婉兒驚訝地叫了一聲,整理一下衣衫,看了凌威和葉小曼一眼,也不打招呼,慌慌忙忙和咯咯林中一起跑下樓。
林婉兒急促的腳步聲從樓梯間消失,葉小曼微微嘆息一聲:“林婉兒一定認爲省裡來人是好事,據我所知,那些人就是找麻煩的,有他們一家受的了。”
“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凌威望着遠處的陽光下清晰的山野,有點感慨:“人總是慢慢成熟的。”
“你見到彩虹了嗎?”葉小曼仰臉看着凌威的臉頰,眼神溫和。
“見到了啊。”凌威眯着眼笑起來也有點迷人,看着葉小曼,聲音輕柔:“就是你。”
“你什麼時候學會貧嘴了。”葉小曼把頭靠在凌威肩上:“我算什麼彩虹。”
“你當然是,繽紛的色彩劃過我生命的天空。”凌威說得很深情,語氣充滿感動,他分不清是在說葉小曼還是可可,兩個人對於自己來說都帶着憂傷,分辨自己的感情屬於誰已經毫無意義。
彩虹雖然絢爛,但也是極其短暫,當你想伸手擁有的時候,往往抓住的是一場空,凌威現在就有一種面對彩虹的感覺,柔美而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