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泉明智是井上正雄身邊的紅人,只要在井上家族混的都以巴結上他爲榮,可小泉明智一向冷漠平淡,令人難以親近,他只是對井上正雄負責,據說井上正雄父親對他有恩,至於什麼恩情就沒有人敢問了,這也是井上家族的規矩之一,不能亂打聽秘密,包括個人檔案。
凌威所扮演的腳色錢大志只是方進軍手下的小腳色,按理被小泉明智看中應該受寵若驚,可表演畢竟只是表演,凌威想表現得逼真一點,但也不想真的留在小泉明智身邊,所以並不顯得太激動,轉臉看着西門利劍:“西門大哥,不是說方進軍大哥要見我嗎?”
“他有點事,沒有過來,想見你的是小泉先生。”西門利劍微微笑了笑。
“那沒有什麼事我回去了、”凌威立即打退堂鼓。
“不好意思。”西門利劍轉臉看着小泉明智,輕聲解釋:“這位錢兄弟得過很厲害的疾病,差點送命,是方進軍救了他,他只對方進軍講義氣。”
講義氣當然不僅僅是兄弟情義,上下級關係更多的是死命效忠。小泉明智讚賞地笑了笑:“這性格我喜歡,知恩圖報,我們就算是朋友吧。“等會跟我去見井上正雄先生,安排一下工作,我保證你這輩子吃穿不愁。”
物質利益對於肝玩命活的人有絕對的誘惑力,沒有理由拒絕,凌威也害怕小泉明智疑心,笑了笑,輕聲客氣:“我可不敢奢求太多,只是普通粗人,混口飯吃就可以。”
“你哪是粗人,名牌大學畢業,只是打架失手傷了人才做兩年牢。你的檔案我可看過,是個人才,我們現在正缺少。”小泉明智很難得地笑得溫和,凌威卻感覺後背一陣冷汗,小泉明智是有備而來,幸虧自己把昨天西門利劍遞過來的檔案研究了一遍,不然還真說不定露出馬腳,立即更加小心謹慎,避開小泉明智的目光,轉向西門利劍:“等了老半天,我可一點東西沒有吃,服務生看我的目光都變了,可以點菜了嗎?”
“隨便,隨便。”小泉明智笑了起來:“這件事是我的錯,一大早就和西門利劍出去辦事,差點把你忘記了。”
“沒關係,反正我也沒什麼事。你們的事要緊。”凌威一邊說一邊看菜單,點完菜,大聲招呼在門外早就等得不耐煩的服務員,把菜單交給她。服務員剛剛離開,門口走道上響起一陣姑娘們的笑聲,清脆悅耳,緊接着是一陣有點凌亂的腳步聲,幾位花枝招展的姑娘從門前掠過,都是年輕貌美,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也讓人眼前一亮。凌威,西門利劍和小泉明智一起把目光投向門外。出乎凌威意外的是一向對女人反應冷漠的小泉明智反應卻很強烈。眼中目光閃動,一言不發站起身衝出門去,緊隨着那些姑娘而去。
“怎麼回事?”西門利劍詫異地瞪着眼:“這傢伙多久沒見過女人了,太誇張了吧。”
“不是女人的問題,我們看看去。”凌威也站起身,拉了一下西門利劍,一邊向外走一邊說道:“小泉明智不是貪戀女色的人,如此慌張一定有事。”
小泉明智以冷靜沉着在井上家族中聞名,雖然沒有到了泰山崩於前也不驚的地步。但一般事不會令他分心,甚至面對死亡也不慌不忙,如此失態,凌威和西門利劍實在想不出是爲什麼,要知道答案最好的方法就是跟過去看看。
小泉明智並沒有走出去多遠,拐了幾個彎,凌威一眼就看見他站在一個客廳門口張望,緊接着擡腳走進去。凌威和西門利劍立即靠近,在小泉明智剛纔站立的地方停下腳步。剛好看見客廳裡有幾張桌子,飯店客人不多,只有幾個姑娘圍成一桌,一邊點菜一邊唧唧咋咋說笑着。小泉明智神情有點猶豫,看不出絲毫剛纔那種衝動,眼睛掃視着那羣姑娘,聲音緩和平靜:“請問……”
“幹什麼?”一位姑娘忽然轉身,聲音清脆地打斷小泉明智的話,上下打量幾眼,誇張地翻了一下大大的眼睛:“看你文質彬彬,怎麼?色膽包天,敢搭訕我們姐妹。”
“姑娘別誤會,我只是想打聽一個人。”小泉明智聲音很謹慎,很客氣。
“說吧,打聽什麼人,我們可是剛剛到這裡,不認識人的。”另一個姑娘倒是很客氣,但眯着眼看小泉明智,神情玩味,有點肆無忌憚,比剛纔那姑娘的問話還要令小泉明智不自在,不由自主向後退了一步。低聲說道:“我想請問剛纔隱約看到一位長辮子女孩和你們在一起,她到什麼地方去了?”
“哈。”第一個說話的女孩尖聲叫起來,帶着調侃:“還說不是色膽包天,是看中我們珠兒姑娘了。”
“珠兒?”小泉明智語氣忽然變得顫抖,雙手緊緊握在一起,也在微微顫抖。那位姑娘奇怪地又看了看他:“怎麼?如此激動想打架嗎?”
“不,不,我只是想問一下那位姑娘,有點像一位故人。”小泉明智深吸一口氣,緩和一下情緒。
“原來想起老相好了。”有姑娘咯咯笑起來:“我們珠兒可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好姑娘,可不是你的老相好。”
“不是什麼相好,只是故人。”小泉明智又解釋了一遍,緊握的手緩緩放開,不過語氣還是很不自然,身體微微僵硬。
“是永春島的珠兒姑娘嗎?”西門利劍低聲貼近凌威耳邊。
“除了她還有誰會讓小泉明智失態,可惜……”凌威搖了搖頭,有點黯然神傷。沒想到小泉明智如此癡心,可惜越癡心他會自責得越重,因爲珠兒就是死在他手上,良心的自責才能使這位倔強堅韌的人失態。期盼着奇蹟會出現。可一個死了很久的人怎麼會出現?凌威又何嘗不想祝玉妍回來。世上太多的感情往往在我們失去後才知道珍貴,只能在午夜夢迴的時候黯然神傷,讓許多男男女女學會了以酒澆愁。
那些姑娘見小泉明智神情激動中有點僵硬,好像覺得沒什麼意思,一個姑娘衝着大廳右邊角落大聲叫道:“珠兒,有人找你,快點。”
“來啦來啦、”一個響亮的聲音從一旁傳來:“什麼人啊,上衛生間也催。”
聽到聲音凌威就搖了搖頭,小泉明智也是滿臉失望。永春島的那個珠兒說話靦腆柔和,可不是這個調子。
一位姑娘從一旁快步衝出來,身材苗條,扎着一條長長的辮子,烏黑髮亮,隨着腳步在身體後面搖曳着。身材和大辮子乍看起來確實和永春島的朱珠一模一樣,難怪小泉明智瞥了一眼就追了過來,可那姑娘的眉眼過於柔和,和那個朱珠沒有一點相似。
“你找我?”那姑娘眨着眼,滿臉疑或地看着小泉明智。
“對不起,我看錯人了。”小泉明智聲音很低,帶着傷感,黯然轉身準備離開。一位姑娘伸手拉住他,可不管他情緒如何,大聲叫道:“別啊,看錯人要罰一杯酒。”
“對,罰酒,一杯不行,一瓶。”其他姑娘也起鬨起來,有人拿過酒杯,先倒一杯遞給小泉明智。小泉明智猶豫了一下,接過來一飲而盡,擦一下嘴:“行了吧。”
“不行,我們不是說了嗎,一瓶。”有姑娘不依不饒。小泉明智情緒原本不悅濃眉皺了一下,悶聲說道:“對不起,我還有事,不能再喝了。”
“不喝也得喝。”又一位姑娘走過來,伸手拉住小泉明智的另一隻胳膊。竟然打算強灌。小泉明智可不吃這一套,立即輝動胳膊打算把兩個人甩開。但是結果讓他吃了一驚,兩位姑娘手腕的力量竟然很大,甩了兩下沒有甩開。其中一位姑娘倒有點驚訝地叫了起來:“看不出來還有兩下子,不過在咱姐妹手裡就別想走。”
小泉明智的身體僵硬了一下,兩位姑娘確實有點力氣。但如果動手自己完全可以擺脫,關鍵是自己先找人家搭訕,只是開玩笑也不好動粗。
“喝吧,喝完放你走。”酒杯又端到小泉明智面前,小泉明智不悅地抿着嘴,臉上有點怒意,聲音低沉:“放開我。”
“我們要是不放呢?”長辮子叫珠兒的姑娘咯咯咯笑起來。
“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小泉明智拳頭緩緩握起來,他是一位殺手,可不是太憐香惜玉,之人。
凌威和西門利劍聽小泉明智和姑娘們的對話有點不對勁,似乎小泉明智被控制了,兩個人相視一眼,立即走上前,左右分開站立在小泉明智身後。那個大辮子珠兒姑娘看到兩個人忽然現身,臉色一寒:“你們是有備而來,衝着我們的嗎?”
“放人。”西門利劍懶得和這些姑娘理論,目光凌厲地掃視一眼那羣姑娘。
“人當然要放。”長辮子珠兒姑娘忽然笑了笑,靠近小泉明智,手腕輕擡。似乎是要讓控制小泉明智的兩位姑娘鬆手。不過,手掌到小泉明智勃頸處的時候忽然一翻,手掌中多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直接抵在小泉明智的喉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