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西門利劍進門就迫不及待地叫嚷起來,眼神明亮地盯着副市長厲春柳。厲春柳沒有回答,指了指桌上的一束鮮花,很美,在窗外流瀉進來的霞光中發着溫馨水潤的光澤,似乎剛剛採摘下來。西門利劍疑惑地揚了一下臉:“康乃馨?”
“是的,你再仔細看看。”厲春柳淡淡笑了笑:“這是昨晚送到我牀頭的。”
西門利劍走近一點,凝神細看、鮮花花瓣下居然有許多不起眼的小蝴蝶,工藝品,栩栩如生,那些蝴蝶給人感覺無處不在。西門利劍皺了一下濃眉:“蝴蝶送給您的,威脅?”
厲春柳搖了搖頭,西門利劍也知道厲春柳不怕威脅,那麼爲什麼忽然要求撤銷行動。其中必有蹊蹺。腦中迅速轉動。康乃馨一般是送給母親的,那就是、、、、、、他身體一怔:“祝玉妍還活着。”
“我感覺是她。”厲春柳語氣中充滿傷感又有一絲喜悅:“只有她活着才能解釋清明時她父親墓前有鮮花他和朱珠墓前卻沒有的事情,也只有她纔會讓程明清和井上正雄毀滅,那是替父親報仇。”
“也只有朱珠活着才能收服小泉明智。”西門利劍插了一句。想起了小泉明智那張剛毅的臉頰。井上家族的愛將,有什麼能讓他死心塌地,唯有一個情字,英雄難過美人關,自古皆然。
“恭喜您。”西門利劍臉色放鬆下來,一個強勁的敵人忽然變成親人,有點淡淡的喜悅,沒有人喜歡無休止的仇殺,西門利劍身爲刑警也希望天下太平。
“沒什麼好恭喜的,她走上了父親的不歸路,天意吧。”厲春柳憂鬱地笑了笑。當年自己喜歡一個殺手,生下女兒後不得不分開,二十幾年後,女兒又走上了殺手的道路,情何以堪。一個殺手,一個正義的副市長,當然無法享受天倫之樂。祝玉妍唯有離開,越遠越好。
“既然是這樣,凌威爲什麼沒有消息?”西門利劍岔開話題,按理凌威沒有受到任何限制,至少應該報一聲平安。
“那是凌威自己的事,祝玉妍是他的妻子,忽然死而復活他如何面對身邊的一些姑娘。”厲春柳是過來人,一語中的,眼睛望着窗外漸漸明亮的天空:“我倒是希望凌威和祝玉妍從此雙宿雙飛,過上神仙般的日子。”
“可惜凌威不是安於現狀貪圖享受的人。”西門利劍立即否定了厲春柳的看法。
“凌威有凌威的打算,我們就不用操心了,知道他安全就好。”厲春柳微微嘆息一聲,人生不如意常七八九,哪有什麼十全十美。
半個小時以後,保和堂二樓客廳。陳雨軒和葉小曼緊盯着西門利劍,等待着他的回答,西門利劍微微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只能告訴你們凌威很安全,也很自由。”
“不可能。”陳雨軒和葉小曼異口同聲:“自由,他怎麼沒回來。”
“我也不知道。”西門利劍攤了攤手,愛莫能助:“或許他想清靜一下,過幾天就會來電話。”
“清靜?”陳雨軒唸叨了一句,忽然苦笑起來:“也許你說得對,他手機沒有帶,仔細想來這裡也沒有什麼值得牽掛的。”
“不,有你,還有我。”葉小曼毫不避諱:“我打算和他舉行婚禮的,他總要給我一個交代啊。”
葉小曼親口說要舉行婚禮,當然是她鐵了心。西門利劍看了一眼臉色凝重的葉小曼:“這件事你和凌威什麼時候說的,我們怎麼一點不知道。”
“還沒說,昨天下午我來找他就是爲了這件事,可是他不在、、、、、、”葉小曼有點懊惱,要是早一天說就不會這樣了,凌威根本不知道她的想法。西門利劍看着葉小曼,眼神有點怪異,微微嘆息一聲:“葉姑娘,許多事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凌威忽然有新歡了,我不相信。”葉小曼固執地搖了搖頭,凌威不是朝三暮四的人,怎麼可能忽然有新的女人。
“沒什麼意思,隨口說說,我還有事,回去了。”西門利劍臉色忽然一暗,轉身離開客廳。他想起了自己,那個可愛的姑娘梅花永遠不見了,不時浮起莫名其妙的傷感。
“他會去哪?”陳雨軒神色恍惚,喃喃低語。西門利劍的話她相信,凌威一定是自由的,他不回來有不回來的理由,無需追究,關鍵是去了哪。
“無論他到哪裡,我一定要找到他。”葉小曼和陳雨軒不同,想得到的決不放棄。
“如何找?”陳雨軒揚了揚臉,俏麗的臉頰上一陣迷惑。
“他從哪裡來就到哪裡找。”葉小曼眼神堅定,看了一眼在一旁一直沒有發言的程怡然:“儘快做完這裡的事,我們準備出發,挖地三尺也要把凌威找出來。”
女人爲情有時候比男人還要瘋狂,只是她們平時比較喜歡被動而已。陳雨軒聽了葉小曼的話,眼中忽然亮了一下。凌威離開葉小曼說明他們之間還沒有到哪一步,那麼別的人依然有機會?
人生就是如此,起起落落,變幻無常,葉小曼永遠不會想到,凌威確實有了新的女人,但不是新歡,而是舊愛。在他爲了感情徘徊的時候,祝玉妍這樣的人忽然出現他自然毫不猶豫選擇祝玉妍,因爲是他的妻子,不必要心裡痛苦掙扎。小別勝新婚,兩個人已經是久別了,比新婚瘋狂百倍,一夜的折騰,祝玉妍恨不能把長長的思念一下子爆發出來。
激情過後是一片寧靜,凌威想報個平安,忽然有點害怕見到保和堂的陳雨軒和葉小曼,正猶豫着,祝玉妍翻身從牀上爬起來:“快,穿衣服,天亮之前必須離開。”
離開,去哪?凌威有點迷糊,下意識跟着祝玉妍爬上樓頂,幾個人登上直升機,離開別墅向建寧城外飛去。
直升機載重有限,半個小時以後落在一個小山頭上。晨光隱現,凌威纔看清小泉明智旁邊駕駛飛機的竟然是朱珠,那個記憶裡天真的小姑娘成熟多了,只是向凌威微微點頭,矜持地打了個招呼。
警笛聲響起,四面包抄過來,祝玉妍卻沒有慌張,站在一個凸起的石塊上,遠遠眺望着太湖和太湖邊的那個城市。那些警察並沒有搜山,過了一會竟然又返了回去,祝玉妍忽然淚流滿面,低聲叫了一句:“娘!”
“別傷心,厲阿姨很好。”凌威輕聲安慰,擡手擦去祝玉妍眼角的淚水。祝玉妍一把抓住凌威的手腕:“你跟我走,我帶你回東南亞,永遠快快樂樂。”
凌威思索了一下,緩緩搖了搖頭:“我還有許多事要做,不能跟你走。”
“爲什麼?”祝玉妍瞪大眼,緊緊盯着凌威。
“不爲什麼,我是醫生,許多時候自己都不屬於自己。”凌威淡淡笑了笑,他既然學會了絕世的醫術,他就要爲病患服務,某種程度上他屬於社會。
“那你準備去哪?”祝玉妍在風風雨雨中滾打過,變得很乾脆,既然留不住也就不多言。
“我想先回一趟京都,弄清蘭教授的事情真相。”凌威脫口而出,這件事在他心中已經很久了,這次正好脫身離開建寧去解決掉。:
“好吧,我們就此別過。”祝玉妍忽然笑了笑,語氣很淡,沒有什麼離別的傷感。凌威對於她的變化有點奇怪,但沒有多問,拍了拍祝玉妍的肩膀,說了聲保重,轉身緩緩走向一條小道,腳步有點沉重,就像他的心情,總覺得有什麼話沒有說,卻又想不起來。
“大姐,就這樣讓他走了嗎?”朱珠盯着凌威遠去的背影,語氣有點不甘。
“還能怎麼樣,綁架他,搶回去做壓寨夫人。”祝玉妍笑了起來,聲音清脆:“我也沒那麼容易放棄,朱珠,你和小泉明智帶幾個姐妹跟着他,不要讓他有一點閃失。”
“放心吧,有我和朱珠在,沒有人會動凌威一根汗毛。”小泉明智自信地笑了笑,日本有名的井上家族培養的精英,做個保鏢當然綽綽有餘。
“好,你們也去吧。”祝玉妍滿意地笑了笑,指了指凌威消失的方向,朱珠和小泉明智向她拱了拱手,轉身消失在樹蔭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