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心怡擡手拂了一下秀髮,俏臉微揚,臉頰浮起一絲欣慰的微笑。剛剛到京都上任就遇到中藥堂比試這樣的大事,既然是龍遇挑起來的,無論對和錯她都要保住保和堂這塊招牌。看到凌薇的出現她就知道事情絕對不會像龍遇說的那樣簡單,果然,夏春怡表現得出乎意料的出色,要不是自己果斷出手,小針刀這一次比試龍遇至多和對方戰成平手,那樣保和堂就輸了。
面對羨慕讚歎或敬佩的目光,尚心怡坦然受之,保和堂在全國各地的名聲如日中天,作爲代表,她需要保持一種姿態。
這次京都中藥堂之間的比試由於夏春怡的出色表現奇峰突起,就過還是在意料之中,所有人興奮之餘都顯得有點失望,禮堂後面座位上的人紛紛站起來,活動一下身體準備離開。
“各位,等一下。”
醫學會會長胖胖的身體再次出現在臺上,聲音有點油膩的感覺:“大家別忘了還有更重要的事沒有辦,楚韻醫師今天挑選好的中醫麻醉師。”
楚韻的大名不僅西醫界知道,中醫界也很有名,尤其最近要參加連體嬰兒分離手術,直接和國外最著名的醫學機構對陣,無形中成了人們眼中的英雄。幫助英雄做事當然是一種榮耀,就連親戚朋友都跟着與有榮焉。京都有名的中醫師基本都在,剛纔心神都被臺上的比賽吸引,一時忘記了比賽開始說過的話。現在會長一提醒,大家眼睛一起亮起來。後面準備離開的人又坐回座位,期待地看着臺上。
楚韻從座位上緩緩站起來,慢慢走上臺。身材纖細,秀髮披肩,柳眉杏眼,看起來是個嬌柔的姑娘,絲毫不像一位聲名赫赫的大醫師。櫻脣輕啓:“耽誤各位一點時間,我需要一位好的醫師進行鍼灸麻醉。我完全可以在醫學院中選擇人手,但思考了很久,覺得還是在有經驗的中醫師中選擇,覺得有實力的都可以參加。”
公開招聘,在這樣的場合剛合適,不過也只有楚韻有這樣的魄力和資格。她的話音剛落,大禮堂立即響起一陣議論聲,臺上臺下會鍼灸的中醫師都躍躍欲試,不過,那股熱情很快降低下來,中醫師中會鍼灸麻醉的很多,但精純的極少,楚韻選擇的人一定是參加手術,外科手術的時間一般都很長,陪着也要消耗體力,年紀大的當然不行,年紀輕的沒經驗也不行,這樣一來適合的寥寥無幾,就算有幾位想上臺,看了看保和堂,亦芝堂和和仁堂等在臺上的隊伍也打消了念頭,論實力超過臺上五組選手的並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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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醫師,不用選了吧。”龍遇嘴角帶着自信的微笑。意思很明顯,除了保和堂還能有誰。
“爲什麼不選。”
有人不服,是剛纔比賽開始三場就被淘汰的中藥堂中的人,對於龍遇的傲氣很不滿,語氣很硬:“鍼灸麻醉又不是太高深,會的人很多。”
“是嗎?”龍遇撇了撇嘴:“會的人確實很多,可以後京都是保和堂的天下。”
話說得很傲,經過剛纔的比試,他有資格傲一下。語氣中流露着很強硬的信息。以後中醫界是保和堂的天下,言下之意,這次楚韻選擇鍼灸麻醉的人手,誰競爭就是和保和堂過不去,就別想在京都中醫界混了。
龍遇帶着點威脅的話立即讓試圖反抗的人低下頭,靠祖傳的醫術生活了好幾輩,誰也不想被擠得背景離鄉或者放棄喜歡的醫術。
“龍醫師,你這話就不對了,保和堂一向以誠信溫和待人,哪有獨攬天下這樣的說法。”夏春怡忽然開口,聲音不大卻很堅定。
“既然有實力,憑什麼不能獨攬天下,這是個競爭的時代。”龍遇揮動着手臂,神情有點激動。
“既然你說是競爭,我倒要試試,這次鍼灸麻醉的人選不一定就是你們保和堂的。”夏春怡直接亮出了態度,剛纔的比試雖敗猶榮,要不是尚心怡出手,勝負還說不定,既然自己有實力爲何不搏一把,如果成爲楚韻的助手,和仁堂照樣聲名遠揚,可以在京都穩穩站住腳跟。
“我也想試試。”一直沒有開口的亦芝堂老闆呂布青忽然插言,站到了夏春怡的一邊,向保和堂發出挑戰,嚴格說是向龍遇個人挑戰,因爲龍遇此時說話的態度根本沒有把尚心怡放在眼裡,似乎他就是京都保和堂的主人。
三個最強勢的中藥堂之間再次出現爭執,場面變得精彩起來。觀衆的臉上露出好奇興奮的表情,凌威則緩緩搖了搖頭,尚心怡一直看着凌威,見到他搖頭,柳眉微蹙,立即伸手拉了一下龍遇:“龍醫師,冷靜一點。”
“不要緊,鍼灸麻醉我研究了很多年,怎麼會輸給一個小丫頭。”龍遇大大咧咧地揮了揮手,很有信心,聲音提高了一點:“我要是勝不了也就沒臉在保和堂呆下去。”
話說得很徹底,也表示他有必勝的信心。目光咄咄逼人地看着夏春怡,夏春怡下意識側臉看了一下凌威。鍼灸麻醉是凌威讓她抓緊時間訓練的,但面對目光強硬功底紮實的龍遇還是微微有點心虛。凌威的大部分臉頰被墨鏡和寬檐帽遮蓋,露出來的部分嚴肅冷靜,似乎在沉思。
“凌醫師,你在想什麼?”旁邊的夏老爺子推了凌威一把,凌威做正身軀,微微笑了笑:“我在想龍遇離開保和堂,他的位置誰接任。”
“你考慮這個幹什麼。”夏春怡有點啼笑皆非,她無法把保和堂和自己連起來,所以覺得凌威的話很荒唐。但凌威緊接着的話令她覺得更加荒唐:“如果龍遇真的離開保和堂,他的位置你幹不幹?”
夏春怡愣了一下,嘴脣微微開合,凌威的話有點不可思議,但是夏春怡很明白在這個
看似普通的年輕人身上什麼事都能發生。她的目光在凌威臉上停留了一下轉向夏老爺子,眉宇間帶着疑問。夏老爺子也微微愣了一下,擡手捋了一下鬍鬚:“我們雖然是祖傳,也不拘泥於門派之類的東西,春怡要是有那福氣就好了。”
旁邊的陳老醫師看了一眼師兄,臉上的疑惑一閃而過。其實夏老爺子的門戶之見是很強的,不然也不會和保和堂之間起直接的衝突,保和堂也不會把他們作爲硬骨頭來啃。最近凌威的出現打破了和仁堂所有人心中傳統的觀念。堅守了多少年自以爲是的絕學,凌威輕而易舉地指點一下就超越了,再堅守也就毫無意義,如果夏春怡真的能在保和堂取得好地位也是和仁堂的出路。
大禮堂一陣騷動,龍遇的話有點狂,把自己的前程沒來由地壓了上去,如此大庭廣衆,如果真的輸了恐怕只有離開保和堂一條路。不過,大家轉念一想立即釋然,龍遇在中醫界鍼灸麻醉技術確實首屈一指,還參加過好幾次手術,能和他碰一下的也只有亦芝堂的呂布青,至於夏春怡,嫩了點,在鍼灸麻醉方面沒有聽說什麼貢獻。
尚心怡的臉色變了變,眉頭微皺,沒有出聲。龍遇的話她聽得當然很清楚,自己剛剛到京都,龍遇在保和堂有一定的基礎,離開他還真不大好辦,但是要挽留也不太合適。
唯一感到輕鬆愉快的是亦芝堂的呂布青,他只是支持一下夏春怡,有點坐山觀虎鬥的意思,他笑眯眯地盯着龍遇:“龍醫師有魄力,其實也用不着這樣認真,你是保和堂的元老,就算輸了也不會讓你離開,狠話也就說說而已。”
呂布青的話是要把龍遇套牢,龍遇哪有不知道的道理,但上千人面前他只有硬抗,乾脆朗聲笑起來:“我龍遇在京都也有點地位,言出必行,絕對不是那種言而無信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