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洞穴有光亮是令人鼓舞興奮地事情,但是如果光線是清冷的藍色就讓人有點心寒,再添上一口棺材就更讓人不安了。葉小曼是個姑娘,生活中無論如何強大,在這時候看到詭異的情景還是忍不住失聲叫起來。
“別怕,就是一口棺材嗎,死人我見多了。”凌威擡手拍了拍葉小曼的肩頭表示安慰。話雖如此,他自己心裡也是直打鼓。藍色的光線似乎在流動,如夢如幻,那口棺材不是普通的棺木,而是近乎透明的水晶,籃光流轉下,棺材裡似乎漂浮着一個人體,非常怪異。
害怕歸害怕,還是要進去的,而且現在情況危急,必須要快。凌威深吸一口氣,緊緊拉着葉小曼的胳膊,聲音儘量顯得平穩:“走,記住我們要找的應該是一塊玉佩,找到後立即返回。”
“玉佩。”葉小曼一邊走一邊唸叨,爲了記住也爲了分散有點恐懼的心神。
兩個人很快靠近那個發出亮光的地方,是一個房間,一扇石門傾斜在一旁,可能是震動的結果。房間是四方形,頂部是圓形,穹形頂部鑲嵌着一塊拳頭大的玉石,光線是那塊玉石發出來的,似乎有形狀,伸出手,一種清涼的感覺,如水般流淌。房間四面牆壁和轉角處各鑲嵌着一面光滑的古銅鏡,光線在銅鏡上不斷反射,在房間裡形成一條條若有如無的線條,纏繞在棺材四周,顯得虛幻縹緲。
無論如何害怕緊張,人的好奇心不會減,甚至更加強烈。葉小曼和凌威同時靠近水晶棺材。透過棺材蓋,看到裡面躺着一位姑娘,整個人浸在一種透明的液體裡,所以剛纔遠遠看起來似乎是漂浮。姑娘緊閉着雙眼,小巧挺直的鼻樑,白皙的皮膚還有點潤紅,秀髮漂浮張開。
“這個人死了嗎,好像睡覺一樣。”葉小曼沒想到棺材裡的是一位美女,看樣子正是青春年華,詫異地眨了眨眼,看着凌威。
“死了,我敢保證這個人死了有上百年。”凌威深吸一口氣,壓抑住心臟的又一陣疼痛,繼續說道:“這是用一種特殊方法保存屍體的方法。東漢馬王堆就出土過保存完好的女屍,皮膚依舊有彈性。”
“我沒看過馬王堆的女屍,但我確定這個比那個完美。我死了以後要是能這樣永駐青春就好了。”葉小曼忽然有點慨嘆,從小到大一直生活在死亡的陰影了,對於死後的事考慮過無數次,眼前這種方法無疑是最好的。
“我們還是找東西吧。”凌威不想把死亡與自己和葉小曼聯繫在一起,岔開話題。兩個人同時把目光從棺材上移開,在房間裡四處尋找。房間不大,很快就找遍了,除了棺材什麼也沒有,空蕩蕩一片。葉小曼失望地蹙着眉:“我們是不是走錯了地方?有幾個山洞的。”
“或許吧。”凌威隨口回答,疑惑地繼續張望一遍,還是一無所有,無奈地轉過身準備離開。拉着葉小曼剛走出幾步,耳邊忽然響起一個若有若無的聲音,聽不清說什麼。他微微一愣,愕然回首盯着那口棺材,房間裡沒有其他人,如果死人也算的話除了他和葉小曼就是躺在棺材裡的姑娘。
“怎麼回事?”葉小曼緊張地抓住凌威的胳膊,轉過臉掃視一眼房間。尋找讓凌威停下腳步的東西。但還是像原先看到的一樣,除了那口棺材,什麼也沒有,難道、、、、、
“這棺材有什麼不對勁嗎?”葉小曼聲音有點顫抖。
“你剛纔聽到什麼聲音沒有。”凌威輕聲問,語氣盡量放鬆,但這時候問這樣的話本身就很恐怖。葉小曼微微哆嗦了一下:“沒,沒有。”
“難道是我的幻覺。”凌威把手捂着胸口,壓抑住越來越激烈的疼痛,微微晃了一下腦袋,是不是毒素傷害了自己的神經。
“我們走吧,換一個洞或者出去,這裡太詭異。”葉小曼拉着凌威的手,向後退了一步。
“等等。”凌威沒有動,擡起另一隻手擺了擺,眼睛繼續盯着棺材,看着棺材四周若有若無的線條纏繞着,想起了建寧保和堂書房那副山水畫,一個絕色女子,夢幻般的的線條,那是第一次見到,後來在鬼谷的一塊玉佩上見過,在夢裡也見過很多次,如今,這幅畫面活生生呈現在自己面前,
葉小曼是個聰慧的姑娘,看着凌威眉頭緊皺,沒有再打擾,靜靜站在一邊。凌威看了十幾秒,緩緩走近棺材,盯着棺材裡的姑娘,當然沒有活着的信息,還是那樣靜靜躺着,躺了上百年,如果沒有今天的變動,說不定要躺上千萬年。
“幫我找找,有什麼線索。”凌威的目光在棺材上慢慢移動,他讓葉小曼幫忙也是爲了抓緊時間,他心中的疼痛越來越厲害,後背已經流出汗水,感覺時間不多了。必須解開眼前這個謎,
棺材兩米多長,凌威很快就掃描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和棺材有關的東西,倒是葉小曼輕聲叫起來:“快來看,這裡有字跡。”
凌威急忙靠近過去,瞪了瞪眼:“沒有啊。”
“你身體蹲一下,從這個角度看。”葉小曼擡手拉了拉凌威的胳膊,凌威身體矮了矮,在水晶棺材靠底部的地方看到了一些字跡,這些字必須通過一定角度才能發現,葉小曼身材不高,恰好可以看見。
字不多,內容很簡單:引元氣入體,方可起死回生,庸醫勿擾。
凌威猶豫了一下,轉臉看着葉小曼:“我是不是庸醫?”
“不是。”葉小曼說得很肯定:“不過,這種起死回生的事只能是個傳說,恐怕很難。”
“明白你的意思,救不活就不應該打攪姑娘的清靜,讓她永遠安寧。”凌威思索着說道:“我們是應該離開還是試試。”
葉小曼看了看那個傾斜的石門,微微搖頭:“環境已經破壞,恐怕這位姑娘以後也難以清靜了,動手吧。”
“好。”凌威點了點頭,伸手扶住棺蓋:“先把它打開。”
棺蓋比較厚,凌威身體中了花毒,力氣下降,兩個人用力才把棺蓋推開一點,露出一條寬寬的縫隙。凌威緩緩伸出手,從液體裡把姑娘抱起來,放在棺蓋上,下意識伸手把了把脈搏,旋即苦笑了一下,死了上百年要有脈搏纔是怪事。
“引元氣入體,什麼意思?”葉小曼在一旁提醒,她不懂醫學,但也知道這位姑娘離開那些液體的時間不能太長。
元氣,凌威是知道的,中醫指的元氣是天地間很玄妙的東西。可是在這裡顯然不是,那些元氣起不到起死回生,只能是佈置眼前局面的人留下的某種東西,而這裡除了姑娘和棺材就只有那些虛無縹緲的光線。
想到那些光線,凌威眼睛一亮,看了看空中那些飄渺的東西。把姑娘翻了個身,瞥了一眼葉小曼:“解開她的衣服,我要看她後背。”
凌威是外科醫生出身,看女人的身體根本不是心理障礙,可是這位姑娘是個死人,假如救不活看了身體就有點罪惡感。還是讓葉小曼動手。
葉小曼理解地笑了笑,輕輕解開姑娘的衣帶,把上身的衣服褪了褪,姑娘後背光滑異常,凌威手指按了按,彈性十足,和活人沒有什麼區別。
姑娘後背大椎穴附近分佈着八個及其細小的紅點,凌威手指在紅點上比劃幾下,神情一怔,這八個位置和童宛如傳下來的的八針一模一樣。
“怎麼啦?”葉小曼見凌威發怔,擔憂地看了姑娘一眼:“是不是沒救。”
“不。”凌威神情放鬆了很多:“我想我找到方法了。”
伸手從腰間抽出八根空心針,謹慎地在姑娘後背比劃了幾下,然後緩緩把針紮了進去,每根針都是用補的手法,下針的先後也是按照逆時針補的方法。
針扎完,姑娘沒有任何變化,葉小曼有點擔心:“是不是錯了,還有別的方法嗎?”
“沒有,這是最好的。”凌威思索了一下,拉着葉小曼後退幾步,一直退到門口,直視着那位姑娘,現在他能做的只有等待,他是個一流的醫生,知道治病救人不能太猶豫,認定一種最好的方法就要一直相信,做到最好。如果不斷改變反而會適得其反。
等待的時間並不長,大約兩三分鐘,房間內的空氣似乎在震動,空中的那些線條不斷扭曲着,漸漸形成一個逆時針旋轉的漩渦。向着姑娘的後背慢慢聚攏,然後像水流一樣,漸漸從空心的針中灌進去。
漸漸地,空氣中的漩渦旋轉得越來越快,進入空心針的速度也越來越快。那些藍色的光線似乎也被聚攏灌進了姑娘的身體,越來越淡。終於,四周變得一片昏暗,穹形頂部的玉石啪的一聲掉到了地面上。
“怎麼啦。”葉小曼惋惜地叫了一聲,出於女人對寶石的喜愛,她下意識前進幾步,伸手抓起掉在地面上的玉石,玉石還有一點光,但極其微弱,還好,沒有摔壞。葉小曼小心地收了起來。
沒有了光,根本看不清那位姑娘的情況,凌威靠近棺材,焦急地伸手摸了摸姑娘的手臂,然後把手指放在腕脈上,忽然,一種細微的悸動從手指上傳過來,凌威心中忍不住一陣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