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小巷幽深悠長,夜幕下非常靜,似乎把繁華的都是隔絕在外,凌威儘量腳步輕緩,降低腳步聲,遠遠跟着前方的姑娘,從身影他可以確定是井上梅子,也就是自己第一大徒弟梅花。但是,自己追上不知道要說什麼,只有等到西門利劍來到。西門利劍是刑警隊長,井上梅子是通緝犯,兩個格格不入的身份,但是凌威知道他們的感情,超相信超越了生死善惡,自從梅花忽然消失以後,西門利劍一直情緒低落,不久前聽說梅花還活着,簡直欣喜若狂,不斷向凌威打聽井上梅子的事,每一次見面的細節都要講清楚。還纏住凌威一起找尋井上梅子。可惜凌威一直很忙,沒有閒暇。在要去埃及的前夕忽然見到梅花,凌威當然要抓住機會。
小巷拐了一個彎向前不遠是一個丁字岔道口,前面的姑娘向扭身左拐進入另一條小巷,凌威剛要加快腳步跟過去,右邊巷子裡忽然竄出兩個身影,向左邊的小巷直撲過去,緊接着響起一個女子的呵斥:“井上梅子,站住。“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了幾秒鐘,戛然而止。凌威走到左邊巷子的進口探頭觀望,小巷子還是比較寬,那位姑娘站在一個垃圾桶旁,兩個人背對凌威,手中舉着槍對着井上梅子,在小巷的那一頭,也有兩個人舉着槍,靜靜站立。
兩面堵截,毫無退路,那位姑娘慢慢扯下臉上的圍巾,昏黃的路燈光下露出一張佈滿疤痕的臉頰,果然是井上梅子,聲音尖銳嘶啞:“原田雅蘭,是你?”
“不錯,是我。”背對着凌威的一位女子大聲回答:“我一直沒有回國就是要把你們井上家族全部抓住。”
凌威想起來了,原田雅蘭是來自日本的刑警女隊長,爲了抓捕井上梅子的父親井上支柱來到中國,井上支柱死了她卻沒有離開。理由是繼續追捕井上家族的其他成員,她也確實做到了,井上家族的許多小嘍囉一個個被她收拾掉。不過,私下裡還有一個說法,就是她看上了西門利劍,遲遲不願回國。也就是說在某種程度上她和井上梅子是情敵,現在她們在夜色下的小巷子裡相遇了。
“你成功了。”井上梅子語氣帶着一種譏諷和怪異的失落感,直視着原田雅蘭:“我想知道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我專門調查過你,你一直在建寧長大,這是井上家族老謀深算之處,好不容易纔找到。”原田雅蘭聲音嚴厲:“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作惡必定會有報應,我知道你在建寧經常出入的場所,只要沒有離開就一定會回來看看。”
“你也是煞費苦心,守株待兔,費工費時,值得嗎?”井上梅子譏諷地笑着。
“值得,你就是一條大魚,我相信你知道更多我們需要的東西。”原田雅蘭繼續說着,她不擔心井上梅子逃跑,慢慢讓對方鬥志瓦解,井上梅子畢竟是很難對付的對手,困獸猶鬥,她很難保證不會有犧牲。
“你想得倒美,從我這裡什麼也得不到。”井上梅子冷哼了一聲。
“是嗎,我倒要試試看。”原田雅蘭向前走了幾步,軍用皮鞋發出清脆的聲響,就像敲在人的心上。
“站住,再前進我保證你們什麼也得不到。”井上梅子忽然叫了一聲,聲音尖銳,一反手,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抵在自己的胸口。
“井上梅子,你別亂動。”原田雅蘭停下腳步,並沒有因爲井上梅子的舉動而放鬆警惕,手中的槍依舊平舉,手指扣着扳機,大聲說道:“你冷靜點,生命是重要的,你不在乎也要爲你身邊的人想想。”
“你這一招沒有用。”井上梅子忽然笑起來,有點嘶啞的聲音帶着淒涼:“我身邊沒有人會在乎我,也沒有人關心我,我像一條死狗一樣躺在街上也沒有人傷心。”
聽着井上梅子的笑聲,凌威心中一陣酸酸的,伸手從腰間取出兩根鋼針,猶豫着,不知道是不是要出手,畢竟原田雅蘭是警察,感情和正義相比較就要糾結很多。
身後出現一種淡淡的感覺,有人靠近,而且是悄無聲息,凌威全身繃緊,身體下挫,向一旁躲閃。
“別緊張,是我。”耳邊傳來西門利劍的聲音。
“你怎麼纔來?”凌威伸手指了指小巷:“是你安排的嗎?我剛給你打完電話,原田雅蘭就來個甕中捉鱉。”
“不是。”西門利劍探頭看了看,雙方在僵持着,原田雅蘭顯然在等待,她並不急,到手的鴨子不怕飛了,最壞的結果就是得到一具屍體。
“你打算怎麼辦?”凌威詢問西門利劍,這時候需要他拿決定。當然出於西門利劍的身份,應該出去勸說井上梅子放下抵抗,不過那樣井上梅子的以後的生命不是馬上結束就是要在牢裡度過了。
“你配合我。”西門利劍擡手指了指巷子裡唯一的路燈。凌威點頭,把手中的兩根鋼針收起來,撿起一個小石子。西門利劍擡起手,然後下劈,凌威手中的石子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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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聲,燈泡破裂,小巷進入一片黑暗,明亮到黑暗,大家眼前全部難以視物。西門利劍快速竄了出去,根據記憶向井上梅子所在的地方衝去。
凌威根據記憶,衝向原田雅蘭身邊的一位同伴,一掌劈在對方後腦,那個人悶哼一聲倒向一旁。
原田雅蘭沒想到會忽然出現變故,在西門利劍衝出去的時候,她的手指扣動了扳機,一聲槍響,聽到了井上梅子地一聲悶哼。
打中了,原田雅蘭向着井上梅子衝過去,剛剛幾步,西門利劍衝了過來,一下子把原田雅蘭撞倒。身體繼續前衝,壓低聲音,故意嘶啞着叫了一聲:“梅花。”
“嗯。”梅花倚在牆上下意識答應,剛纔剛要起步就被原田雅蘭擊中腿部。西門利劍的聲音她並沒有聽出來,叫井上梅子她不會答應,叫梅花的在這種情況下一定是自己人嗎,而且爲數不多,值得信任。
西門利劍一伸手抓住井上梅子的胳膊,轉身跑了兩步,發覺井上梅子的動作不對勁,一反手把她背在身後,向來路衝擊。一連串動作度很快,原田雅蘭剛剛從地面上爬起來,又被西門利劍裝了個踉蹌。西門利劍揹着井上梅子一閃身進入旁邊的另一個小巷。凌威轉身緊跟着跑過去。
原來在小巷那一頭堵截梅花的兩個人跑到原田雅蘭的身邊,打開了帶着的手電。原田雅蘭大聲叫道:“追。”
“原田隊長,我們還是看看小馬吧,好像受傷了。”那兩個人並沒有追,而是彎腰觀看倒地的同伴,還好,只是昏迷,對方沒有下死手。兩個人同時鬆口氣。
“你們是不是知道救走井上梅子的是什麼人?”原田雅蘭掃視着那兩個人,她帶來的日本手下除了幾位主管調查的都回國了,現在的人都是在建寧借調的,是西門利劍的手下,礙於西門利劍和井上梅子以前的關係,她沒有通知西門利劍,就連幾位伏擊的人都是到了現場才知道。
“原田隊長,你這樣說可就不對了,井上梅子是通緝犯,我們怎麼可能和就她的人相通。”一位手下拉長聲音,對於這位日本女隊長顯然不在乎。
“回去吧。”原田雅蘭無奈地揮了揮手,一邊走一邊拿出手機,撥通,好久對方纔回答,聲音慵懶:“喂,原田隊長,什麼事,我剛睡下。”
“沒什麼事,想請你喝茶,你睡了就算了吧。”原田雅蘭輕聲笑了笑。
“你在哪,我現在起牀過去也行。”西門利劍聲音大了一點,似乎剛剛清醒。
“不用了。”原田雅蘭掛了手機,忽然覺得自己有點蠢,憑西門利劍的智慧,救走了井上梅子怎麼可能在話語裡露出破綻。
小巷不遠處的一棟樓房二樓的房間內,一位姑娘快速替梅花清理傷口,西門利劍掛了手機,對那位姑娘說了聲謝謝。
“不用客氣,我是凌醫師的崇拜者,我反而要感謝你們,凌醫師已經答應收我爲弟子了,”姑娘笑着回答,她原本是醫學院的學生,成績平平,又不是中醫科的,幾次想拜凌威爲師都被婉言拒絕,剛纔凌威忽然趕來,情況很急,她也知道井上梅子這樣的情形不簡單,救命治病是醫生的職責算不得錯,最重要的就是凌威答應她進保和堂,要求就是今天的事只當沒有發生。而且凌威的人品她相信,不會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子彈很快取了出來,姑娘用紗布在井上梅子腿上纏了幾道,包紮好,井上梅子一直一言不發,沒有用麻藥,她的頭汗水滾滾而下,卻沒有哼一聲,西門利劍心疼地看着她,輕聲叫了聲:“梅花。”
“我叫井上梅子。”井上梅子忽然擺了擺手,聲音冷漠。